人影到了跟前,他飞跃下马,快步走到素娆身前抱拳一礼,“都打听到了。”
“你说。”
素娆对他示意。
一旁的曹太守闻言赶忙上前两步,想要听个真切,竹宴看了他一眼,正色道:“每个进了暗娼馆的孩子事先都会改名,梅晗也不例外,属下刚打听的时候还真没人知道,幸好啊!”
“她在馆内曾有个相熟的姑娘,两人私底下以姓名相称,正好被别人听到过,而与她相熟的那姑娘……”
竹宴停顿下来,对素娆道:“姑娘,你猜是谁?”
素娆眉头微微一沉,“魏红鸾?”
虽是疑问的语气,但话音却十分肯定。
“魏红鸾又是谁?”
曹德安在旁听着好容易寻到合适的机会,忙插话问道。
素娆简要的说了下巫溪镇福来客栈的事,从两人的年纪和失踪的时间来看,的确与查到的线索相吻合,曹德安听罢,惊讶之余看向竹宴道:“那她现在何处?”m.xiumb.com
“曹大人别着急,容我慢说。”
竹宴歇了口气,“要说魏红鸾与梅枚相识这事儿凑巧的话,还有更巧的呢,据说当年梅枚死的时候,她就旁边。”
也就是说她目睹了梅枚被害的整个过程。
曹德安一听此话,连忙问道:“你可打听到魏红鸾改名后叫什么?”
“废话,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要问清楚的。”
竹宴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转向素娆时,面上忙堆起笑脸,“姑娘,她叫芙蓉。”
“果然,果然是她……”
曹德安大喜过望,在他看来难以下手的案子短短时间取得了如此大的进展,破案指日可待!
内心的激动早已盖过了其他,他连竹宴的言语冒犯都不想追究,忙道:“快,她人在哪儿,快把她带来!”
曹德安拽着竹宴就要走。
竹宴按住他的手,沉叹道:“太守大人,我知道你破案心切,但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
“你说!”
曹德安意识到自己失态,忙松开手,尴尬的搓了搓,等待着下文。
竹宴看着两人,轻道:“芙蓉的确是梅枚被杀案的人证,但很可惜,她已经不在暗娼馆了。”
“为什么!”
曹德安问。
竹宴答道:“她在暗娼馆呆了九年,已过十三,按照这边的规矩,月余前已经被卖到暗窑去了。”
“暗窑……”
曹德安眉头紧锁,对素娆说道:“看来她在和梅晗说完话后不久,就被送走了,那种地方做的都是要命的生意,过了这些天,人不知道还活着没。”
“得赶紧找到她。”
不止是为了梅枚的案子,还有魏掌柜夫妇,素娆一瞬心思百转,很快有了决定,“曹大人会骑马吗?”
“会,但是……”
“那就命人备两匹快马,咱们出发。”
曹德安还在纠结马技不好的问题,听她要两匹马,诧异问道:“除了我们还有其他人?”
素娆和竹宴都是骑马来的。
要说准备,也只需要替他一个人准备啊。
素娆没来得及解释就被竹宴抢了先,他揶揄的挑眉笑道:“曹大人知道芙蓉长什么模样吗?”
“不知道……”
曹德安说罢,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姑娘是想把梅晗带着一道去?可他武功高强,万一……”
“他不会逃。”
素娆言简意赅。
竹宴见太守大人还是犹犹豫豫,下不了决断,只得再下一剂猛药:“案子你还想不想查?再磨叽一会,人说不定尸体都凉了,到时候交不了差,你就抱着你的嫌犯慢慢哭吧!”
话糙理不糙,曹德安眼皮一跳,再没多话,对着素娆微微颔首,便吩咐底下人去备马,而他则转身进了大牢。
一炷香后,梅晗换上了新的粗布长袍,被曹德安带出大牢,“姑娘,咱们往哪儿走?”
梅晗事先被警告过,知道此行的目的,沉默着当他的隐形人,唯有偶尔瞥见素娆时,眼底会泛起一丝波澜。
素娆回头看了曹德安一眼,“曹大人还是先将官袍换下吧,这身太招摇了。”
他们是要去暗窑,不是去衙门。
穿着这身进去,还没开口恐怕就会被请出来,更别说找人了。
“瞧我慌得,竟忘了换衣裳。”
曹德安将梅晗推给竹宴的方向,“劳烦帮我看会,我很快回来。”
“快去吧。”
竹宴抄手望着曹德安匆忙的身影,撇嘴道:“做事如此草率,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坐稳太守之位的。”
素娆闻言,笑而未语。
三人等了会,等到曹德安换好衣裳出来,衙役将他们的马牵到跟前,竹宴一看到素娆手中的战马,眼睛都直了。
“银雪卫的战马……姑娘,你哪儿偷来的?”
“我犯得着偷?”
素娆翻身上马,攥紧缰绳,佯怒的剜了眼竹宴,竹宴笑的谄媚,“属下自然知道姑娘做不来这种事,我就是惊讶,银雪卫那些臭小子平日里把马看得跟眼珠子似得,摸一下都不行,居然肯把马出借给你……”
竹宴越说越觉得不对味,神色古怪的打量着素娆:“姑娘,该不会是……”
“什么?”
素娆奇怪道。
然而竹宴像是没听到她的话,自顾自摇了摇头,低喃道:“不会的,那臭小子吃了雄心豹子胆也不敢来挖我家公子的墙脚……”
“多心了,肯定是多心了……”
他一边抚慰自己受惊的小心脏,一边不停给自己顺气,素娆早就没理会他,自然没听到这些话,她看着梅晗利落的翻身上马,坐稳马背后,又看向曹德安。
此刻,太守大人正抓着马鞍和缰绳,费力的往马背上爬,他身形实在不算苗条,动作有些滑稽。
“大人,你踩好脚镫,卑职扶你。”
一旁的衙役实在看不下去了,硬着头皮走上前,竭力将曹德安扶上马,等坐稳身子后,曹德安粗喘口气,抬袖在额上擦了把汗,扭头对上三人似笑非笑的表情,尴尬的扯了扯嘴角,“诸位见笑了,我其实骑术……还凑合的。”
竹宴忍笑别过头去,梅晗面无表情。
素娆看了他们三人一眼,对竹宴道:“往哪边走?”
听她询问,竹宴忙敛容正色道:“城中暗窑不少,经过搜查与分析,芙蓉最有可能被送去的是城北廊兴赌坊和南延巷的葛家酒楼。”
“此地离哪处近?”
“南延巷。”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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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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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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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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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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