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枝鸢疑惑的揉了揉眼睛,越瞧那人的背影便越觉得熟悉。
这人的背影怎么长得有点像墨梓胥……
下一秒,还没等她再仔细地瞧上一眼,那人便转过头,眼神准确无误的便锁定了她的眸子。
沈枝鸢只见他怔愣了片刻,随后大步的朝她走了过来,不知为何,她竟看出他有一丝紧张。
“好久不见啊。”小姑娘眼弯弯的朝他笑了笑,脸色有些微微泛红,明显是有些醉了。
墨梓胥一言不发的坐在了沈枝鸢的对面,那把剑被他放置在了一旁,眼神幽深,神色不明。
半响,他才说道:“你……伤怎么样了?”
“我的伤?”沈枝鸢认真的想了想,随后对着墨梓胥露出了一个大大的笑容,“我的伤已经好了很多啦!”
她刚说完,随即又像是查到什么不对一般,对他皱了皱眉头。
有些可爱。
“诶……你怎么知道我身上有伤的?”
沈枝鸢双手托着下巴,眼神亮亮的看向面前的某人,醉的有些晕头转向。
墨梓胥微微抿了抿唇,眸子晦暗不明,“我……”
他顿了顿,终是开口说道:“我们上次见过。”
“见过?”沈枝鸢的眸子转了转,似乎是很仔细的想了一想,随后,很抱歉的看向他,“对不起……我不记得了。”
她的眼神带着一丝歉意,许是喝了一些酒,眸子还有一些水光潋滟之感。
墨梓胥不想听她说抱歉。
她对姜肆可曾说过?
他的手握上了剑柄,指尖用力的有些苍白。
酒肆招呼客人的声音似乎是小了一点,大概是都喝完了酒,准备起身离去。
他没在开口说话,只是眼神依旧不明的看着她,最后,他沉沉的叹了口气,像是妥协了那一般。
“沈枝鸢,我想你了。”
此话一出,沈枝鸢握着酒杯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抬眸疑惑的看向他。
面前的少年的面色变得有些柔和,她第一次在他眼里见到这般神情。
有些炙热却不似平时的那般淡漠。
在沈枝鸢的印象里,他从来都是一个面目淡漠,身姿挺拔且拥有正义感的少年。
他不善言辞,虽然嘴上嫌弃她,但他总会用行动来默默的帮她。
可如今……他说他想她了?
沈枝鸢呆愣的将酒杯举到唇边,刚想喝一口,那对面的少年就伸手夺了下来,眉目微皱。
他的语气里有着满满的不赞同:“不许喝了。”
沈枝鸢睁着眼睛,乖乖的点了点脑袋,随后又笑了笑。
“你怎么受伤了?”
沈枝鸢脑子昏昏的,但内心深处却强烈的想要跳过这个话题,不知为何,她的心不安的跳动起来。
“嗯。”他沉沉的应道。
随即,他便伸手摸了摸脸上的血痕,“你知道我是怎么伤的吗。”
“我……”沈枝鸢眉心一跳,终是将问题回答了下去,“我不知道。”
此时的光影莫名的从窗边照下,照的他一半脸有些略微阴沉,她只听见他有些无措的声音。
她抬眸看他,少年依旧玄衣,却不知为何,又有些孤寂。
他说。
“沈枝鸢,去搅了暗龙堂的人,不止姜肆……”
“还有我。”
此话一出……沈枝鸢的酒算是醒了一大半,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面前的少年,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许久之后,她才动了动嘴唇,缓慢吐出二字。
“多谢。”
“沈枝鸢。”他又唤了她一声,“我记得你问过我一个问题。”
沈枝鸢低下眸子没有开口,那对面的人似乎是察觉了什么,只是自嘲般的一笑,没有再继续将这个话题说下去。
他再次重复了那四个字。
“我想你了。”
“嗯。”沈枝鸢低低的应了一声,没有再将脑袋抬起来。wWW.ΧìǔΜЬ.CǒΜ
那少年又笑了声,光影照在他身上,似乎有着一丝不真切,他有些难受。
气氛比起刚才更加的沉默了。
忽的,沈枝鸢开口道:“我给你写了封信。”
“我看见了。”墨梓胥应了声,声音又恢复到了以前的淡漠。
二人都没有提起刚刚那个插曲,此时此刻,又更像是普通好友叙旧那般。
就像此刻,沈枝鸢又扬起了一抹笑容:“我今天刚写,你怎么看见的?”
“你叫姜肆送的。”他手指有节奏的敲着木板,眼睛里划过一丝若有若无的波澜。
沈枝鸢有些讶异的看向面前的少年,随即转念一想,便觉得可能是墨梓胥无意间看见也说不定。
于是,她再次点了点脑袋。
下一秒,那少年的声音再次响起,不过这次的语气中,却带了点嘲讽。
“只不过……他撕了。”他盯着沈枝鸢的眼眸,又重复的说了一遍,“他把信给撕了。”
把信撕了?
面前的小姑娘微微张开嘴巴,似乎是有点不相信,“他……真撕了?”
“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墨梓胥皱了皱眉,那在桌下的手却紧紧的握成了拳头。
沈枝鸢沉默的点了点头,她其实内心是相信的,因为姜肆的性格,她太了解了。
但她还是想去问一问他,问一问他这么做的理由。
她再次抬眸看向墨梓胥,忽的又露出一抹笑容。
墨梓胥愣了片刻,随后叫小二上了一壶茶水,给面前的小姑娘倒上。
“不许喝酒了。”他略微不自然的解释道,“喝酒……对身体不好。”
“而且,你的伤也还没有好全。”
他正说着,下一刻,墨梓胥脸上的伤口一痛,再抬眸时,是沈枝鸢近在咫尺的脸。
她的手轻轻柔柔的碰了碰他的伤口,随后便从怀中拿出了药,将它敷在伤口上。
她半跪着抬头,眼神专注,举止小心,衣裙同青丝洒了一地。
“谢谢你。”
她对他笑了笑,眼弯弯的,煞是好看。
两人的影子被映照在地面上,似乎是察觉到了少年的情绪,那影子竟也是有点无措起来。
只是这气氛还没烘托到一定的时候,那门口便突然传来一声哼笑,下一秒,一道恶劣的声音悠悠的从门口响起。
“二位,我是不是来的不是时候……?”
他轻嗤一声,手上还拿着一根糖葫芦,只是等二人望过去时,那糖葫芦已然掉在了地上。
他不知站在那儿看了多久,也不知他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看完了全过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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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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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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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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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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