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混账东西,你敢挑唆你阿娘离府?”

  沈康元不敢相信自己耳朵所听到的。

  若温氏真的带着儿女离开,不但侯府会被人看笑话。

  最重要的是,府里会失去一切经济支撑。

  这才是最致命的!

  而沈姒烟拿捏的,正是这一点!

  “假如父亲不能秉公处理此事,相信阿娘也不会愿意再留在侯府的。”

  沈姒烟凉凉道。

  “你——”沈康元惊怒交加。

  可是却又不得不承认,以温氏的脾气,这事儿怕是真做的出来。

  沈清梧闻言,惊慌道:“父亲,姨娘才小产,身子可受不住这么折腾啊……”

  沈煜也急了,生怕姨娘受到责罚,赶紧道:“父亲,看在姨娘服侍你这么多年的份上,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面对他们的请求,沈康元却始终没有开口。

  他心里积攒着怒气,可这怒气却没有宣泄口。

  沉默好一会儿之后,他才冷冷开口道:“姨娘姚氏,陷害嫡子,用心险恶,打十板子以儆效尤!”

  这番话,惊呆了众人。

  他们满以为侯爷会护着姚姨娘的,谁知顷刻间,风向逆转了。

  沈姒烟扬起唇角,眼里满是嘲讽。

  她就知道以沈康元私自的性子,最终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姚姨娘身体瘫软,被两名膀大腰圆的婆子拖出去,摁在了长凳上。

  任凭沈清梧跪着哭求,还是沈煜的求情,沈康元都死死咬牙不肯松口。

  婆子们见状,不敢懈怠。

  挥舞起板子来,也格外用力。

  姚姨娘被打得惨叫不已。

  快要奄奄一息之时,沈老夫人终于赶到了。

  见到姚姨娘的惨状,她又惊又怒道:“还不快住手!这是怎么回事?为何要责打茹娘?”

  姚姨娘小产这事,沈清梧和沈煜有意隐瞒。

  就怕沈老夫人得知沈禾渊受罚,会赶来阻止。

  所以她对此事一无所知。

  沈康元冷着脸起身道:“这是她咎由自取!儿子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将这里的烂摊子丢给了自己亲娘。

  沈老夫人不好对自己儿子发火,只将火气撒在了旁人身上。

  “你们都是死人吗?还不快把姚姨娘先扶下来?”

  婆子吓得立即丢掉板子,上前把人扶了下来。

  姚姨娘额头满是冷汗,乌黑的秀发都贴在了脸颊上。

  “姨、姨母……”

  她息气微弱地只说了这两个字,就昏倒了。

  沈老夫人急得冒火,直接命人把她抬进去,再请大夫过来看。

  沈姒烟扯了扯嘴角,带着沈禾渊和初一准备走人。

  “站住!”沈老夫人愤怒叫住他们,“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们给我清楚。”

  不等她回答,沈清梧就抹着泪对沈姒烟道:

  “大姐姐,姨娘如今受到重罚,你也该满意了吧?可怜姨娘才小产,就要受此折磨……”

  沈姒烟转身,看着她冷笑:“姚姨娘所受折磨,都是她咎由自取,若非她陷害渊哥儿在先,我也不会找她麻烦!”

  沈老夫人皱了皱眉:“什么?茹娘小产了?渊哥儿还受罚了?”

  “祖母还不知道吗?姚姨娘昨日小产了,可她却心思歹毒地陷害渊哥儿,说是他今儿失手推的!”

  说着,她把沈禾渊推到了沈老夫人面前,让她看清楚他背后的伤痕。

  沈老夫人惊到了。

  不敢置信地看着沈禾渊背后血痕,目光惊怒交加。

  “梧儿,这事儿是不是真的?”她目光锐利地扫向了沈清梧。

  沈清梧脸上一阵青白交错,却始终说不出一句话来。

  沈老夫人光凭她的脸色,就知道这件事情是真的。

  她再疼外甥女,也越不过孙子去。

  一张老脸顿时沉了下来。

  沈清梧心里慌乱无比。

  要是失去了祖母的支持,姨娘在府里的处境只会更加艰难。

  “祖母……”她想帮姚姨娘解释,却被打断了。

  “好啊,姚氏真是好得很啊!居然算计到渊哥儿头上来了!”

  沈老夫人的声音似从齿缝里迸出。

  尤其是当她见到沈禾渊背上血痕的时候,心里更是火冒三丈。

  就算她再厌恶温氏,但这个孙子她还是宝贝的。

  “既然侯爷已经责罚过了,那便将她禁足在院子里吧,没有我的命令,谁都不许放她出来!”

  “是,老夫人!”奴婢们齐齐低头应是。

  沈姒烟满意笑了笑,带着人走了。

  晚间,等到温氏回府,见到儿子满身是伤之后,顿时心如刀绞。

  当即就要去找姚氏拼命。

  沈姒烟拦着她道:“阿娘,姚氏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了,您还是省省力气吧。”

  温氏红着眼圈道:“我真咽不下这口气,沈康元这个畜生,竟然下这么狠的手!”

  沈姒烟拍着她的后背,劝道:“阿娘放心,我已经帮渊哥儿报仇了。”

  温氏眼底涌动着怒火,心里怎么都咽不下这口气。

  沈姒烟待到很晚才回到了凌烟阁。

  才坐下,就见初一就咬唇不解道:“小姐,您刚才,为什么不把姚姨娘和那个男人的事情告诉老爷呢?”

  “没有证据,姚姨娘可以随意抵赖,我们对她无可奈何,反倒让她起了警惕之心。”

  “不如咱们把这事告诉夫人吧?”

  沈姒烟摇了摇头:“渊哥儿受伤,阿娘此时冲动得很,这事先暂时压一压再说。”

  “是。”初一觉得可惜。

  不过小姐的脑子比她聪明,所以听小姐的一定没错。

  ……

  秋意院里,一片愁云惨雾。

  事后赶来的沈清绮趴在姚姨娘床边,哭得双眼通红。

  “阿姐,父亲为何要责罚姨娘?姨娘到底做错了什么啊?”

  沈清梧眼底一片冷色,抿唇没有开口。

  昨日,姨娘从外面回来后,就觉身体不适。

  绿意去请她过来的时候,姨娘下身就已经见红了。

  当时她问姨娘去了哪里,她的目光就开始躲闪。

  她心知事情不简单,遂紧跟着逼问。

  被她问急了,姨娘才都说了实话。xiumb.com

  她实在不敢相信姨娘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在外面找野男人!

  她强忍着恶心,帮着姨娘出谋划策。

  最终想到了利用这个孩子来算计沈禾渊。

  要是他顶上了谋杀庶弟的罪名,对他将来继承侯府,能造成致命的打击。

  于是她们找来沈煜一同谋划。

  所有的事都绕开了头脑简单的沈清绮。

  所以她并不知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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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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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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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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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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