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母醒过来的动静也惊动了封父,封父与璟王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封母见了他来,一颗心瞬间便好似有了安放处。
“夫君,咱们明儿不嫁!咱们带明儿回去。明日就回豫州去!”封母靠在封父怀里,揪着他的衣襟,宛如一个孩子。
璟王见此情形,想起国师说的那句话,不由直皱眉,“温城兄,如今岳母大人情况如何?”
封温城见状有些头疼:“如今母亲心疾发作,只怕……大婚一事,要延后了。”
“无妨,无论多久,本王都等。”璟王默了片刻望向白华英,见她神情郁郁,担忧不已。
封温城叹了叹气:“多谢王爷谅解,如今怕是要与王府去府上叨扰,请南衡叔叔过来替母亲诊治一二。”
“无妨,本王也该回府了,不如与温城兄同路。”璟王与封家大公子往外走,白华英怔在原地,还未回过神就被璟王顺手拉走了。
白华英想着,有师父与师兄在,总归她母亲是不会有事的,如今时辰不早了,她也该回白府的,否则,只怕她那哥哥又要来查她识书习字了。
三人一并出了璟王府,璟王侧头望向白华英,“时辰不早了,白兄别赶路了,不如在本王府里歇息。”他原是想让她见一见那师父与师兄。
白华英微微摇头:“府里明早还有事,须早些回去,封公子,快去吧,不要耽误了封夫人的病情才好。”
封温城这才朝她道了谢:“白公子大恩,封某改日必当上门拜谢,阿芋,备辆马车,送白公子回府。”
新上任的管家是个很年轻的,面貌沉稳祥和,“公子,马车已经套好了。”
阿芋抬手间,一辆低调的马车缓缓走了过来,马车外头瞧着,与平常的相比,只略宽大了些,旁的倒也没什么出彩的了。
她谢过后上了马车,管家策马一路去了白府。
璟王凝着她的背影叹了叹气,领着封温城回了王府,王府里一位仙风道骨的老者正在院里练剑,古朴悲怮的琴声在院中扬起,诉不尽的苦,道不完的惆怅!
那弹琴的玉面君子生得温润俊朗,其形如山间朗月,眉眼间清澈透亮,只琴音缭绕间,眉宇促起愁色。
封温城匆匆进了院,见了南衡,忙作揖见了礼:“南衡叔叔,还请帮忙去瞧瞧我母亲,她如今心疾发作,危在旦夕……”
南衡捋了捋花白的胡子,狐疑道:“想是因着我那小徒儿一事,也怪我,我该早些去封府瞧瞧才是,你速带路。”www.xiumb.com
弹琴的公子将古琴搁到一旁,担忧不已:“什么时候的事?怎的如今才过来说。”
“师兄,说来有巧,遇了位公子,替家母诊治了一夜好多了,只是……后来误服了大补之药,又加上夜里心悸不止,所以更严重的。”封温城如今作为嫡长子,也只能由着他出面四处奔走了。
“不要误了事,去封府再说。”师徒二人与封温城匆匆回了封府。
府里封父见了南衡,一时无语言表,南衡一把年纪了才收了这么两个徒弟,小的天资聪颖,却不曾将心思放在这医药上面,如今早早的殁了,也是他心里的一大痛。
他替封母瞧了瞧,又下了几针,对这先前下过的针法十分诧异:“封兄,先前替这夫人瞧的,不知是哪位大夫。”
随行的大师兄有些懵,“这针法与下的巧劲,与师妹实在太像了!而且这针法当时师父只传了我与师妹,绝无旁人,这人是怎么知道的?”
其实纵然是知道了,也很难有人将这筋脉的寸劲用的这么好!
看着就像封锦明亲手下的针一般,可如今那冰冷的尸体就躺在棺椁中!看来,他是要会一会这个人了。
封温城有些奇怪:“来医治的是一位少年郎,那针法手势……瞧着是与明儿的十分相似,倒也听她提起过,说是……与南衡叔叔学过一二,不知叔叔可有什么印象?”
南衡心里猛的一惊,他那小徒弟少年时就喜欢扮男装在他身旁转悠,如今这个少年郎,让南衡一把年纪的小心脏猛跳了跳,这个不省心的徒弟啊,唉。
“不知那少年郎是个什么模样?可还说过什么旁的话?”南衡不由追问。
封温城细想了想,“是位身形削瘦的,瞧着不过十三四岁的模样,那双眼睛,倒是干净的很,对了,她是白侍郎府的。”
“原来如此。”南衡捋了捋胡子,眼神闪着光。
“叔叔明白什么了?”封温城见他慢条斯理的收了针,觉得奇怪,难不成他真是南衡的另一个小弟子?可方才他明知师父就在璟王府,却为何不去相见?
这里头藏着什么蹊跷事?
“什么也不明白。”南衡子收起医箱递给大弟子,望向神色憔悴的封父,叹了叹气:“锦明那丫头的事,我都听说了。今儿赶过来便先去瞧了她,世青兄,节哀。”
封世青自责不已:“当年若是不曾带她来上京,或许也不至于此!”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这终究是她的造化,至于嫂夫人,给她服几帖药先试一试,这心疾只怕……还须心药医啊。”可惜那心药已经死了,如今再上哪儿去找药!
封父也深知这个道理,不由叹了叹气:“南衡兄一路劳顿,想是乏了,还是先去歇息,有事明日再细议。”
“也好!”南衡精神头好,但毕竟也是年纪大了,医者尚不自医,就在封父的带领下去了后院的客房。
封锦兰在外头哭得梨花带雨,忽的一双干净修长的手递了一方素净的帕子过来,她顺着那双手抬头望去,哽咽着委屈道:“你怎么才回来!!姐姐都没了!”
师兄那清朗的面容微僵,一缕哀伤渗了出来,他喉头微动,半响才挤出一句话,“抱歉,是我来得迟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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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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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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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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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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