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哪来的钱啊?”阮家虽然不比昌盛时候的宁家,可老两口手里头也是有钱的,给女儿用不着去看儿媳妇的脸色。
“娘,都跟您说了,问问一回来,我们家都是好事儿,多少年前我公公借出去的钱,都没指望还了,这不大年初一人家就来了,一共借出去二十两,人家还了一百两。”
“哎呀,那可不少,这算是好人有好报了。”阮老夫人感叹道,“亲家公以前没少做好事儿,不然咋能让你嫁过去呢。”
阮氏笑着点头,“不过我公公没收那么多,只要了二十两的本金。”
阮老夫人深吸了一口气,越发的钦佩起了亲家公来,为人正直,这么缺钱也不生贪念。
“那二十两银子能盘下多大的铺子啊?要不娘再给你添点儿,你别跟金元说。”阮老夫人知道,一旦跟女婿说了,女婿肯定是不同意的。xǐυmь.℃òm
这女婿什么都好,就是过于要强了,不肯花他们家的钱。
“娘,有多少钱干多大的事儿,二十两银子也没用完,还有呢,您呀,就别操心了,再这样,我以后可不敢来了。”
阮氏在宁家是温良贤惠的大嫂,此时却撒起娇来,阮老夫人听说女儿不回来,那哪里舍得,便只能作罢,等以后寻个机会再给。
母女俩没再提起这茬,说起了宁问问这个苦命的孩子,突然门外传来了小娃儿的哭闹的声音。
阮老夫人皱眉,“大过年的,哭什么呀?”
“唉!”她深深地叹了口气,便起身过去瞧瞧。
阮氏也跟着去了,哭的是她大哥阮兴文和华氏的小女儿,旁边自己的两个儿子,有些无措。
阮慧珍看到大人来了,哭的更凶了,指着宁二望喊道:“奶奶,奶奶,他不给我当马骑,他还推我,奶奶……”
阮氏看了眼小儿子,宁二望却噘嘴,“我没推她,我为什么要给她当马骑啊,地上那么凉,她那么胖,我哪里撑得住。”
阮老夫人眉头深锁,“慧珍,你二表哥为什么要给你当马骑?”
“他就得给我当马骑,我娘说了,他们都是来咱家拿钱的,那些钱本来都是我们的,给了他们,他们就得让我欺负。”
阮老太太怒视着小丫头,抬手就要打过去,阮心兰赶紧拦着,“娘,算了。”
“算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我的钱,我爱给谁就给谁。”
“哼,奶奶,姑姑都是嫁出去的人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阮慧珍掐着腰,不讲理地道:“她就不能回咱家拿钱了。”
阮老夫人心知肚明,一个几岁的孩子,哪里会说这些,分明是大人说的时候,没避讳着她,更有甚者,就是大人授意的。
“我的女儿嫁出去了也是我的女儿,她要是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也是个丫头,这阮家的钱跟你也没有关系。”
阮老太太其实一点都不重男轻女,毕竟前两个都是儿子,年纪大了些才得来个闺女,老两口都挺喜欢的,尤其是宁家还出了这样的事儿。
他们就更心疼闺女些了。
她此时说这话,也是被孙女气着了。
阮洪文的大女儿阮慧云见奶奶生气要打人了,赶紧跑过去给华氏通风报信。
华氏和冯氏正慢悠悠地往回走,讨论着老太太把她们妯娌支开,一准是要给小姑子银子了。
华氏两个女儿,一直想要个儿子,可二女儿到底也是自己的生的,这会儿要被打,也是不能不管的。
“快走。”华氏拉着大女儿急匆匆地往老太太的院子走。
冯氏勾了勾唇,她也加快了脚步,准备去看戏。
知道老太太偏疼外孙子,她压根就没让儿子出来,不过现在正好,她就怕闹得不够大呢。
“给我跪下,谁教你说出这样丧良心的话来的?”阮老夫人气得手都在颤抖。
阮心兰怕她气坏了身子,赶紧在那边求情。
可在华氏看来,阮心兰不过是猫哭耗子而已,她不来,什么事儿都没有。
“娘,娘,这是怎么了,慧珍还小,您可千万别跟她一般见识啊,回头我好好收拾她。”华氏一进门就赶紧喊,深怕小女儿被欺负了。
阮老夫人恨恨地瞪了眼儿媳妇,“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你问问她,说了什么干了什么吧?”
华氏自然都听大女儿说了,她觉得没说错啊,哪家嫁出去的闺女像阮家女儿这样的,不想着往家里拿,还整天的从老太太口袋里掏。
“娘,您别生气,当心身体啊,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她自己说的啥都不明白,我回头一定好好教训她。”
“小姑,她说了什么,你可千万别往心里去。”
阮氏笑着摇头,表示不会。
华氏又看向气呼呼的宁二望,“二望,你表妹是想跟你玩呢,你当表哥的,让着点儿她,再说了,你还是个男子汉呢!”
宁二望冷哼,“我才不要跟她玩呢,又丑又胖还光想着占便宜,跟我家里的表妹比起来,差太多了。”
阮慧珍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被人当面这么说,她“哇”地一声就哭了。
华氏的脸耷拉的老长了。
阮氏斜了眼儿子,“二望,不许胡说,快道歉。”
宁二望倔强地很,脾气不像他爹那般圆滑,倒像是他二叔那么强硬。
“你这孩子。”
宁一泽平时总教训弟弟,可关键时刻却很护着,“娘,二望为什么要道歉啊?他又没说错?问问表妹就是比慧珍表妹漂亮,懂事,还招人喜欢。”
两个表哥都这么说,阮慧珍哭得更伤心了。
华氏的脸也耷拉的更长了,“一泽,二望,慧珍可是你们的表妹啊,你们怎么能这么说她呢?”
宁一泽不卑不亢地看向华氏,“大舅母,那我们该怎么说?难道您想让我们撒谎吗?”
“一泽!”阮氏深深地看了眼两个儿子,都是表妹,可这两个小子对待两个丫头完全不一样,一个疼的不得了,一个就嫌弃得不得了。
不过说起来,慧珍还是她亲侄女呢,可是被大嫂教导的,她这个亲姑姑都不喜欢。
相比较起来,还是家里的小奶团子更招人疼。
阮老太太见状,便当起了和事佬,“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心兰,金元他到底什么时候回来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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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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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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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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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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