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红兵贱兮兮地跑到谢瑾年面前,说道:“谢瑾年,是你老丈人家的,你有口福了。”
谢瑾年累了一天了,哪有工夫跟他扯淡,把毯子一撩,盖在了脸上。
聂红兵他娘的放臭屁,鸡吃闲食的冬天不杀,选在春天下蛋的时候杀鸡?
聂红兵又出去闻了一遍,还是苏大海家的。
聂红兵嘟嘟囔囔的,“谢瑾年,你是不是有毛病啊?有肉不知道吃?还是……你让人家扫地出门了?”
叶思远翻了个白眼,“不会说话就别说话,没人拿你当哑巴。”
“嘴长在我身上,我想说就说,关你什么事?结婚当晚就跑咱这里睡觉,什么意思还用说?”
见没有人搭话,叶思远开始信口开河,“谢瑾年,你看不上人家就别答应啊,好歹把机会让给别人。现在好了,一个如花似玉娇滴滴的美人儿,掐一把能掐出水来的大姑娘,硬是让你浪费了……
谢瑾年,苏忆安要是守空房守久了熬不住了怎么办?要是耍出来孩子,你这个冤大头是不是得认啊?”
最后还猥琐的笑了几声。
还没等聂红兵收住声音,谢瑾年一脚踢了出去,后者没有防备,噔噔噔倒退了好几步,才稳住了身形。
“谢瑾年你个狗娘养的,做了就不怕别人说,当了x子就别立牌坊,小心我告你乱搞男女关系……”
谢瑾年的脸色很难看,这个聂红兵在没下乡之前就和他不对付,两人的父辈是一个单位的正副职。
可以这么说吧,谢瑾年的爸爸压了聂红兵的爸爸十几年,只要是升职,都是谢父先升职,然后才是聂父,聂父当了十几年的副职。
借着这场运动,聂父翻身了,带头批判谢父,而且是有理有据的。
就因为谢父说了一句:工人要把重心放到创造价值上,少牵扯政治。
于是谢父被戴上了帽子,聂父成了批判他的带头人。
谢瑾年因为父亲的原因下乡,聂父为表明立场主动送聂红兵下乡,不知道是故意还是巧合,两个人下乡的地点居然都是一样的。
哪怕聂父对谢父,取得了压倒性胜利,但两人的矛盾直接影响到了各自的子女,这不聂红兵就处处和谢瑾年作对。
几乎是一两秒的工夫,两个人就打成一团。谢瑾年胜在灵活,聂红兵胜在有小灶,体力好,所以一时之间难分上下。
此时男宿舍里除了叶思远没有别人,姚流苏和韦乐两个女知青慌成一团,叶思远拉都拉不开,还让聂红兵咬了两口。
滚打中,聂红兵抓起一个木樽子,朝着谢瑾年就打了下去。谢瑾年用胳膊一挡,木樽子就结结实实地打在了他的胳膊上,都能听见那种敲打骨头的声响。
只听见谢瑾年闷哼一声,都是肉体之身,岂会不疼?
姚流苏尖叫了一声,喊道:“聂红兵,你快放手,你要打死年哥的。”
要放到平时,谢瑾年的体力是占优的,但现在不行,连续两天的高强度劳动,已经耗费了他大半体力,再加上他还没吃晚饭……聂红兵今天又请假没有出工,可是说是以逸待劳。
所以,谢瑾年被全面碾压,被动防御还不给力。
叶思远赶紧跑出去请外援,他们再看不上苏家,苏家也是谢瑾年名义上的丈母娘家,总不至于见死不救吧?
苏忆安正在啃着兔子的后腿肉,油盐都到位,还净是瘦肉,又恰到火侯,一吃就停不下来。
“妈,你也吃。”苏忆安撕了一块肉,硬塞到白红梅的嘴巴里,“妈,您辛苦了。”
“又给我灌迷魂汤……”
白红梅嗔了闺女一眼,心里美滋滋的。
苏大海假装很委屈地说:“别身在福中不知福,我连迷魂汤都没得灌。”
苏大海这个人,有点小自私,有点小算计,但对老婆孩子那是没得说。上辈子苏忆安和谢瑾年纠缠了数十年,都忽略了爹妈太多太多了。
这辈子,不会了。
“爹,给——”
苏忆安干脆撕了两大块,递给了苏大海。
“爹不吃,你吃。”
“爹——”
苏忆安就这么杵着不动,苏大海没办法了才张口咬住,还一个劲摇头,“唉,都浪费了,我都多大年纪了,还吃这个?”
听的苏忆安心酸,为了这么全心护着她的爹妈,她一定要让爹妈过上上一辈子没有过上的好日子。
“咚咚……”
老式的门窗隔音效果差,拍打大门的声音传过来了。
“谁啊?这个时候叫门。”
苏忆安说:“别管他,肯定是有人闻着味来的,就不开门,急死他(她)!”
白红梅戳戳她的额头,“你啊,总算不那么傻了,才看出来随我。”
苏大海接话,“明明是随我,忘了我叫苏八百了?”
苏八百,八百个心眼子,这也能炫。
“别丢人了,行吗?”
都是些小心眼,年纪一大把了,不会好赖话都分不清吧。
拍门的声音不但没有停下来,反而越来越急,越来越重了,还有人说话。
苏忆安洗了把手,说道:“我出去看看,要是大伯家的人就让他们进来,不是的话我就打发走。”
苏大海和白红梅点点头,“好好和人家说话,小丫头家家的,别赚个厉害名声。”
“知道了。”
苏忆安走到大门跟前就开始问:“外面是谁啊?”
“安姐,是我,叶思远。”
知青点的人,苏忆安暂缓开门了,“有什么事吗?”
“年哥和聂红兵打起来了,你不去看看吗?”
苏忆安嗤了一声,“你们拉开就是了,和我说了有什么用?难不成让我替他挨打?”
“不是,安姐,年哥不是对手,再不拉开我怕他吃亏,苏叔不是也在家的吗?”
这种事,苏忆安不想让苏大海出面,人家都不拿老丈人当一回事,老丈人何必腆着老脸上赶着?
苏忆安打开门走了出去,“走吧,我去看看。”
叶思远赶紧屁颠屁颠地在前面带路。
一墙之隔的男知青宿舍,聂红兵显然占了上风,谢瑾年只是被动地招架,两个人像两条蛆一样扭打在一起。
聂红兵和谢瑾年对阵,这是唯一一次占据上风的,得意忘形了都。
“谢瑾年,你等着,我总有一天让你当王八,让你见天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把你碗里锅里的都收走……”
苏忆安在想,谢瑾年的小青梅就是谢瑾年的底线,神圣不可侵犯吧?因为谢瑾年暴发了,接着聂红兵的大头“砰砰砰”就撞了好几下。
“谢瑾年,我艹你妈,艹你老婆,艹你全家!”
又是一波互殴,两个人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哪能拉的开?
姚流苏都急哭了,看着苏忆安站在一旁,急了,“苏忆安,你不能干看着,快想法子啊。”
苏忆安翻了一个不雅的白眼,“你还不是一样干看着?真心急的话快动手拉啊,你来的可比我早多了,看来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还有脸说别人。”
“你……”wWW.ΧìǔΜЬ.CǒΜ
姚流苏光站在那里委屈巴巴的样子,都让人心疼的不得了,可惜苏忆安免疫了。
谢瑾年终于将聂红兵压在了身子下面,给了他重重的几拳。
“谢瑾年你等着,我不会让你好过的,所有和你有关系的人,我都不会让你们好过。”
苏忆安受不了聂红兵的张狂劲,真把别人当死的了?她环顾四周,抄起地上的镰刀,蹲在地上对谢瑾年说:“起开,站一边去。”
谢瑾年顶着一张鼻青眼肿的脸,站了起来,也不知道这个女人想干什么。
聂红兵也想爬起来,苏忆安把镰刀放在了他的胸前,“别动,嘴皮子挺溜,要不要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一遍?”
“说就说,除非你砍死我,不然我不会让你们的日子好过。当然了,我知道你是黄花大闺女,是我的人我可以放过你。”
苏忆安一脚踹在了聂红兵的下巴上,后者闷哼一声,连喊都喊不出来了,呜呜咽咽地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苏忆安拍了拍聂红兵的脸,冷冷的一笑,镰刀就落了下来,聂红兵再次感受到了那种恐怖的痛感,吓的大叫一声,七魂丢了六魄,凉凉的触感和浓浓的血腥味喷了出来。
谢瑾年一把夺下了苏忆安的镰刀,扔在了一边,“苏忆安,你冷静一点,冲动对谁都没有好处。”
苏忆安看着谢瑾年,冷冷地看着,然后又狠狠地踢了聂红兵一脚,“你记住了,谁不是一个肩膀上顶着一个脑袋?你再能耐,也没有九条命,别人随便你骂,骂我和我爹妈就是不行,不信你就试试。”
苏忆安随后谁也没看,抬腿走了出去。
“快看看,人有没有事。”
谢瑾年都不能用一个惊字形容了,和苏忆安认识也有两三年了,还从来不知道她这么虎。
刀枪不长眼,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聂红兵再狗也是个人,要是有个好歹吃不了兜着走。
苏忆安都要呵呵了,撩一百次不如打服一次,要的就是给聂红兵长记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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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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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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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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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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