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忆安没想过胡来,上辈子活成那样她都没胡来,现在更不会了,她惜命。

  苏大海骂骂咧咧的,白红梅也是牢骚满腹,主要是对苏忆安的。

  “咱是当地人,还有你大伯和建军,咱能怕姓谢的?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不是怕,是没意义,揍一顿能怎么样?打赢了又有什么好处?除了让人家看笑话,除了让姚流苏得逞,除了让谢瑾年对咱更反感,我看不出还有什么用。”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女的是故意的?”

  “反正咱闹的越厉害,谢瑾年越反骨,姚流苏越高兴。”

  白红梅想了想说:“那咱不上当,不闹了,还要对瑾年好。”

  “好倒不必,他不值得,咱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别搭理他们就是了。”

  白红梅越听越糊涂,“他是你男人,什么叫不搭理?”

  不搭理叫两口子吗?不搭理怎么生小孩?

  苏忆安差点把离婚两个字说出口,想想还是忍住了,她现在提出来,她爹妈只会以为她是和谢瑾年怄气,根本不会放在心上。

  “你越搭理他,他越以为你好拿捏,以为你求着他。”

  白红梅想了想,确实是这么回事。

  临睡之前,苏忆安定好了闹钟,起的比昨天早了一点。

  白红梅起的更早,她给闺女做了一大张纯白面葱油饼,芥菜丝炒鸡蛋。

  吃一半带一半。

  “妈,以后白面别光给我一个人,我都这么大了,吃独食良心不安。”

  葱油饼苏忆安坚持给爹妈都留了一块,剩下的她才用牛皮纸包上放进布包里。

  昨天姐妹俩和解,苏忆红来喊苏忆安一起走了。

  还和昨天一样,点名之后就向目的地出发。

  苏忆红小声对苏忆安说:“忆安,马村的刘家又来提亲了,你说我怎么办啊?”

  又……

  苏忆安到底问了出来,“以前提过?”

  “你忘了?三四个月之前来提过一次。”

  “那次是因为什么不同意?”

  “我爹妈嫌他太白太瘦,干力气活不行。”

  哪知道男方遭了一次拒,痴心不改,又托媒人来提第二次。

  苏忆安知道,这个男人正是苏忆红上一辈子的丈夫。

  “那大伯大妈的意见呢?”

  “那家条件好,三个姐姐就这一个儿子,爹妈都能干;我妈也找人打听了,那个人没毛病,他们的意思就是行。”

  “你呢?”

  苏忆红肯定是有想法,不然就不会问苏忆安怎么办了。

  苏忆红停顿了一会才说:“我也不知道,就是心里发堵,不踏实没着落。”

  苏忆安换了把手,挽住了苏忆红的胳膊,“姐,我不能帮你拿主意,你看我自己都过的一地鸡毛……不过要是让我重新选的话,我肯定会想清楚,找个顺眼的人嫁了,不踏实没着落会不会是老天给你的信号?”

  不能再直白了,毕竟这辈子与上辈子未必相同。

  “噢,那我再想想吧,爹妈让我自己拿主意。”

  苏家的家长们,都比较开明。

  到了山上,还是按照昨天的样子来。

  “怎么样?吃的消吗?”黎兴平问道。

  “歇了一晚上,这会不觉得了,昨个翻身都难。”

  “就说你干急了,今天悠着点,细水长流。”

  黎兴平也是为她好,苏忆安答应了。

  即便如此,他们也是最快的一组,和其他人隔着一段不近的距离。

  突然从草丛里窜出一个东西,直奔着苏忆安来了,把她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就啊了一声。

  说时迟那时快,黎兴平的镰刀挥出,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直接插进了小动物的脖子。

  一只土黄色的野兔子倒在了三四米的地方。

  黎兴平捡起镰刀,用脚踢了踢兔子,说道:“死了。”

  “兴平哥,你好厉害啊。”

  “从小就在山林里跑,谗这口,就练本事呗。”

  山下面的黎英拢着嘴巴问:“忆安,怎么啦?”

  苏忆安刚才的那一声惊叫,好些人都听到了。

  “没什么事,踩翻了石头,摔了一跤。”

  黎英拍了拍胸脯,“吓我一跳,都小心点哈,尽量减少不必要的伤害。”

  大家都应了。

  
  黎兴平拎着兔子掂了掂,怎么说也得三四斤重。

  苏忆安说:“先藏在草堆里,晚上带回去改善生活。”

  “留着给你,让叔把皮剥了,冬天能做手套、帽子,再大的风也打不透。”

  苏忆安摇头,“那怎么行?兔子是你打的,我分份就是占便宜了,还能独占啊?”

  “我带回去,爹妈也不见得能吃上一口,还有可能分食不均落埋怨。”

  黎兴平的两个嫂子,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家庭不和睦,在苏家村是出了名的。

  所以,黎兴平也没有好遮掩的。

  当年,苏大海不同意这门婚事,也有这方面的原因。妯娌多了事就多,就是丛林法则再现。

  家庭大战,哪里有什么大赢家?不过是我比你少挨了两刀而已。m.xiumb.com

  今天来送热水的晚了半个小时,午饭也就晚了半个小时。

  黎兴平去打水,拿着苏忆安的搪瓷缸子。

  苏忆红隔着他们有四五户,打了水跟着黎兴平一起上来找苏忆安。

  “你们咋干的这么快?”

  苏忆安靠在大石头的背风处,太阳晒在身上暖洋洋的,有种想睡觉的感觉。

  “这是因为兴平哥厉害,看见了吧,要是组队干活的话,找个好搭档多么重要。”

  “确实。”

  黎兴平坐在离姐妹俩三步远的地方,脸略微有些红,被人夸,还是被曾经心动的姑娘夸,他还是有些不适应。

  苏忆安拿葱油饼让他们吃,两个人都没要,芥菜丝炒鸡蛋,倒是卷了一点,这个下饭啊。

  苏忆安故意留了手掌那么大的一块,全吃完的话,她妈又会以为干粮带少了。

  昨天最后一个煎饼给了黎兴平,白红梅一看丁点没剩,肠子都要悔青了,就好像她虐待了自家闺女一样。

  爹妈这份沉甸甸的爱哟,这辈子她绝对不能辜负。

  下工的时候,黎兴平捆了一捆干草背上,对黎英的说辞是,背回家做引火。

  原则上是可以的,放在原地也是要烧掉,不过因为隔着村子太远,没人愿意背。

  回家的路上,黎兴平走在前面,苏忆安姐俩走在后面,再隔了不远就是谢瑾年和其他三个知青。

  “年哥,肩膀好点了没有?”姚流苏昂着小脸问道。

  “不碍事了。”

  叶思远冷哼,什么叫不碍事了?一整天的工夫谢瑾年只用一个肩膀受力,伤到的那个连碰都不能碰。

  今早起床后,他们还接受了赤脚医生老婆的建议,在肩头上缝了一个垫肩。

  “姚流苏,你要是真担心年哥,自个就支棱起来,别让年哥一个人干两个人的活。”

  姚流苏的小脸通红,说道:“对不起年哥,连累你了。”

  “没关系,你也在进步嘛,黎书记都表扬你了。”

  叶思远彻底无语了,人家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关他屁事?!

  到了村头,黎兴平把草放下,对苏忆安说:“前几天看见你家婶子在树林里搂草,要不给你家吧,我才想起来我妈昨天搂草了。”

  理由实在是太牵强了,苏忆安笑着背起来,“那就谢谢了,我妈不爱搂草,偏偏又烧草多。”

  苏忆红帮她抬着一个角。

  韦乐问道:“草都快背到家了再送人,这个人是不是傻?”

  叶思远瞥了一眼谢瑾年,诡异,太诡异了,难道这个女人是为了引起年哥的注意?

  那也不对啊,要是这个目的,应该是要草而不是送草,难道是黎兴平配合她演戏?

  一个大男人,不会这么无聊吧?

  苏忆安很快就到家了,人也累的气喘吁吁的了。

  黎兴平实诚,背了好大的一坨,换成苏忆安背,就像小刺猬一样,只看见小短腿,看不见人。

  “你个傻妮子,大老远背草干什么?光活不够你干的?”

  猫养的猫疼,狗养的狗疼,哪怕是个丫头片子,白红梅两口子也是疼的紧。

  等苏忆红走后,苏忆安去插上门,才解开绳子,从草堆里把那只兔子扒拉出来。

  白红梅欣喜地问道:“哪来的?”

  苏忆安小声说道:“是黎兴平用镰刀砍死的,他可真厉害,把镰刀一扔,兔子就完蛋了。”

  白红梅赶紧吩咐苏大海动手,她去烧热水。

  这个季节的兔子挺肥实的,清理干净了一上秤,还有三斤多。

  “忆安,红烧还是煮?”

  苏忆安想了想说:“留两条腿煮,其他的红烧。”

  苏大海笑眯眯地说:“丫头,还要吃两种口味呀?”

  “爹,这是黎兴平抓的,留两条腿给他也是应该的吧?”

  “应该,应该。”

  提起黎兴平,白红梅叹了口气,“早知道姓谢的这副德性,那时候还不如愿意兴平。”

  苏忆安不乐意了,“妈,黎兴平是个好人,可他那个家能嫁吗?当初你们找上门女婿,人家不愿意才黄了的,怎么又和谢瑾年扯上关系呢?以后别再提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咱惦记着人家,可别霍霍人了。”

  “我也就给嘴过过生日,我又不傻,能去外面说?”

  白红梅挥起胳膊开干,把兔肉煸的滋滋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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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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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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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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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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