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铃一直响,我迫不得已下床去接电话。
电话是打到座机上的,薄荷绿的复古风电话机就在沙发旁边。我走去接听:“喂,哪位?”
电话里,是哧哧哧的杂音,好像是人的喘息声,又好像是信号干扰。
我忽然一激灵,卧槽,这里是老旧的出租屋,虽然当年有布电话线,可座机这玩意儿,老早就被人们抛弃了,鲜有人申请安装座机。
我当然也没座机,那这电话哪来的?!
咕咚!
咱心惊肉跳地咽口唾沫,哆哆嗦嗦地看看四周,难道还是在梦里?
滋滋、嗤嗤。
电话里的杂音让人惊悚。
我想干脆挂掉算了,看会发生什么事。
“李、尧……”
电话里,突然传来个女人的声音,飘渺虚弱,听的我头皮发麻。
“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我极尽严厉地质问。
“我、是刘……的老婆,1721。”
她声音飘渺含混不清,其中姓名我没听清楚,但老婆和1721我听明白了。
“你是1721的大姐?!”我吃惊地问。
“是……”她说,“雕像,汪村……”
她又说了两个词,这回我听懂了。
不过说完这句话之后,电话也断了,听筒里传来嘟嘟嘟的声音。
我懵逼地看着听筒,再看看周边。
场景依旧,是我租住的地方没错,门口的鞋子我乱脱的,左脚压着右脚,样子都没变过。
唯独多了这部座机。
我不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梦里,不过尿意袭来,决定先去趟厕所。
如果是在梦里,梦中撒尿,多半要尿床,所以成年人极少会梦到自己小便或者憋尿。
可我这尿意也太明显,太真实了,赶紧跑厕所去撒一通,收尾的时候,忽然马桶背后传来嘶嘶声。
“嘻嘻,尧哥哥,你好好呀……”
翠花娇滴滴地说。
“你怎么又躲在马桶后边?”我白眼她,也不吃惊。
现实中她就经常这样,没想到梦里也这样,懒得管她。
撒完尿回到客厅,我发现电话还在,说明还在做梦。
“惨了,还真是在梦里,没办法了……”
我抬起手,狠狠抽了自己一耳光。
啪!
那一耳光真是清脆,火辣辣的疼。
可是,疼是感受到了,电话机还在。
我懵逼:“不是梦?”
再一巴掌,翠花的脑袋忽然从沙发底下钻出来,昂着头惊奇地看着我。
“尧哥哥,你在练什么神功?”
她最近在蜕皮,总藏在犄角旮旯里,身上也是一层层的,看着有点恶心。
我一看到翠花,更笃定这不是梦,而是现实。
“翠花,这部电话怎么来的?”
“小姐姐安装的呀!”她回答。
“小姐姐?哪个小姐姐?”我愣住。m.χIùmЬ.CǒM
“就是那个沈旎沈姐姐,昨天你不在家的时候,她来过了,说帮我们安装一部电话,方便联系。”
我一脑门黑线,沈旎这神婆子,居然趁我不在家,跑我家里来了,叔可忍婶不可忍!
在看电话机,机身到处是划痕,也不知是从哪个垃圾堆捡来的。
搁电话的小架子古色古香,不过木器漆也都褪色。
“怪事……”
我咬着手指甲盖儿,仔细分析她的意图。
大概是这阵子太忙了,脑细胞不太够用,我思考很久也没找出合理的答案,干脆发消息问问她。
进屋去拿了手机,手指哒哒哒编短信。
“神婆,你什么时候给我屋里装了座机,这古董机是干嘛使的?都不经我同意,要收费的知道不?”
消息编好,按发送键,我便放下手机去找吃的,拿了根火腿肠边啃边回来看回复,手机屏幕上大大的红叹号把我惊呆了。
“我去,居然拉黑我?!”
我歪着脑袋,一根火腿肠吃完也没想通这件事。
一场噩梦打搅了我的睡眠,想着晚上和保安大叔还有约,我决定睡个回笼觉,再带着今天的消息和保安大叔商量一下对策。
进屋的时候,我眼角余光不经意瞥见放电话的高几,一条线吊着,明显是电话线。
电话线一端连着电话,另一端却悬着。
我眉头一拧,没接通信号,怎么打电话?
转念想到给我通话的都是谁,这也便释然了。呵呵一笑,进去睡觉。
或许是之前的梦有点骇人,这一次躺下倒是睡的香甜。
一觉醒来下午五点半,出门觅食,吃过饭便溜达着去陶然居。
来到约定的地点,包间果然没人。
服务员来问我要什么茶,我随便点了一壶坐着等。
打了一盘游戏,包间门被推开。
我头也不抬地说:“大叔,你看几点了?快迟到了。”
“迟到了?抱歉……”
一个幽怨的声音传来。
我听的心惊肉跳。
心惊肉跳是大家都很熟悉的词,通常形容害怕。
可当你真正感受过,才知道它的形容是有多么的贴切。
真正仿佛有一只小手在拨弄你的心尖尖,心脏就像弹簧拴着一样荡来荡去。再看胳膊,一层汗毛唰唰竖起。
我咕咚咽口唾沫,也不敢回头去看,我是坐在窗边打游戏,包间门在我侧面。
眼角余光撇见那扇门微微敞开一道缝,别说人,就连耗子都难挤进来。
而刚才,只有一声开门的响声,后来这门就没再动过。
门内,一个黑影站着,手里拎着茶壶,肩膀上搭着毛巾,一副茶博士的样子。
但是这包间只需服务员,不需要茶博士,茶博士是服务于大堂的。
而且这人全身上下黑咕隆咚,好像黑炭一样。
说话也是有气无力,难辨阴阳。
我这肚皮上,痒酥酥的感觉瞬间蔓延,就算不掀开衣服,我也能想象得到,黑线必定是到处乱爬。
来者不善啊!
“迟到了,我又迟到了……”
那东西站在原地,发神经似地嘀咕着。
“卧槽,什么鬼?”
我能感受到一股深深的怨念,怨念仿佛无边的海洋把我淹没。
“我是不是又迟到了?!”
他忽然毫无征兆地爆冲到我桌前,将手里的茶壶狠狠顿在桌上,厉声怒吼质问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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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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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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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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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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