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然就是我梦里的那个男子的鞋,还有旧旧的裤子,以及垂下来的黑色皮围裙一角。
“我!草!”
我激动昏了,心里恶狠狠骂了句。
果然是他!
果然在这里!
怎么办?
他腰间还挂着一把刀,自制的皮鞘看着很结实,用了很久。
我耐心等着,他推着车子咕噜噜远去。
趁他不在,我赶紧溜进去。
一进去,我就后悔了。
这屋太空旷,几乎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
这冷库面积不大,分前后两间。
正如我所猜测的,前面这间是办公间。
进门就是一张横置的办公桌,很老款的写字台,一条腿断了,垫着两块砖。
写字台旁边的墙边,停着一台三轮车,就是早上我和刘文龙看到的那台。
我凑,找来找去,原来他离我这么近?
那刘文龙呢?
我在屋子里仔细地查看,尽管这里一目了然。
最后,还是写字台给了我点启发。
垫脚的砖头上,明显有暗红色的印记,像是溅上去的。
再里边,是一台冰柜,冰柜上方横了一根不锈钢管,挂了许多大钩子,看着像是挂肉的。ωωω.χΙυΜЬ.Cǒm
不过,正常情况下挂肉,这家挂什么,兄弟们自行展开联想。
屋内还充斥着一股恶臭味。
我一闻,就能闻到是鬼的气味。
有那么一阵,只要我身边出现鬼,我就闻到腐臭味。
哎!
不大的小办公间,没啥好看的。
嗖!
背后阴嗖嗖的感觉又来了。
我转身一看,那个带我来的女孩,正半悬在空中。
之前她顶多一米六五,现在比我高半节,低头看我。
“我凑,能不能正常点,有啥诉求,说话。”
我说。
她哼一声,愤怒地盯着我:“臭男人。”
“是是是,我承认三天没洗澡了,不过目前来说,这件事不重要吧?跟我说,到底怎么回事,咱们直来直去。”
她不再说话,抬起手指着冷库那扇门。
可那扇门是有电子锁的,门很厚,靠外力绝对打不开。
她又指了指冰柜。
我心里一咯噔,冰柜里有啥?
赶紧走过去,打开来一看,里面一堆冰。
不过,冰块下面,似乎有什么东西,我不顾冰块冻手,赶紧扒拉,越扒拉我越难过。
竟然是刘文龙!
他蜷缩在里边,头发眉毛胡子上全是冰。
怀里还抱着背包,不知是生是死。
我赶紧把冰都弄出来,使劲把他抱出。
该死的,人冻僵了,原来是这么重。
抱的时候,我还怕弄伤他。
毕竟冻僵之后,各个关节都很脆弱,稍不留神可能会骨折。
我内心坚决地认为,刘文龙没死。
我哥们儿不可能死!
把外衣脱了,给铺在桌上,我也不管那男人回来看不看得见,救人要紧!
把刘文龙安顿好,第二件事,我马上要打电话报警。
都特么这样了,妥妥有问题。
我太心急了,竟然忘记自己是背对着门。
我一手握手机打110,另一只手使劲帮刘文龙揉搓身体回温。
刘文龙绝对没死!
我相信他。
冷不防,一道狠戾的风从我后脑传来。
我下意识地一矮身,躲过那道风。
而这时候,电话刚刚接通,我甚至都没来得及说话。
砰!
手机就被打掉,一只脚踩上去,狠狠碾了碾,老子特么辛辛苦苦抢来的999的手机报废了。
“我去!”
我最恨啥?
最恨穷,最恨浪费钱!
那特么是新手机,你给老子弄坏?赔我!
我冲出去几步,转身看到是那个男人。
微微的秃顶,鼻翼有一颗红痣,穿着旧裤子、旧皮鞋,身体发福。
他手里一把剔骨刀,刚才正是用刀背拍飞我的手机。
其实我觉得他是想拍我脑门,只是我躲开了。
丫见我躲开,冷笑一声,又扑过来,冲我挥刀。
老子血气方刚一帅小伙,还能怕了你?!
不过我怕你手里的刀,先躲为敬。
我故意往二道门走,因为刘文龙就躺在大门口的桌上,很担心他被误伤。
果然那男人追着我跑到二道门,恶狠狠举刀就砍。
我没地躲闪,身后是门,两旁是墙,没奈何只好对准他猛冲。
想想也是醉了,对方手里可是一把剔骨刀!分分钟给我来个骨肉分离。
不过当时我没想什么,猫着腰,卡着他的胳肢窝,狠狠往后推去。
他狠狠往下落刀,不过刚好被我卡到位,只有刀柄能砸到我背。
虽然够疼的,但终归是没皮开肉绽。
我吼叫着把他推出去,企图让路人看见,并帮忙报警。
可惜我想多了。
这里是深巷,而且位于中段,脏乱差的小巷子,压根不会有路人经过。
他冲出去,马上又扑过来,我俩扭打在一起。
他掐着我脖子,想要给我拉一刀,我瞅准机会,忍着窒息的痛苦,两手夺他的刀。
老子好歹也是有宝葫芦加身的,好歹也是异于常人的,不要太不把我当回事吧?
两只手终于战胜一只手,我夺下刀,狠狠一脚踹他肚皮上。
砰!
他被我踹飞出去,咕咚跌落在地上,半天没爬起来。
刀也摔出去,我气喘吁吁,简直是精疲力竭。
可想到事儿还没完呢,就爬起来,去抓那把刀。
只有刀在手,我才有安全感,才能在这场战斗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提着刀,瞬间洋洋得意。
一步步走向他,他躺在地上,吓得脸色苍白,跟我求饶。
我更得意了。
妈蛋,刚才老子可被你拿刀给害苦了。
“怎么,刚才的威风哪去了?我问你,那个女孩呢?其他的受害者呢?”
我用刀背拍了拍他的脑门。
他哆哆嗦嗦,指了指冰柜。
难道冰柜里还有人?
我回头看去,滋滋滋滋滋!
就在这一霎那,一股麻痛感从脚踝传来。
身体里,好像进了一条电蛇,顺着我的血管、神经、皮肤,飞速地游走。
“糟了……竟然没注意到地上有电插座。”
他这屋子里有两个插座,一个连电,一个连着电插座。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把第二个插座给弄断,裸线直接触到我脚踝。
那谁吃得消?
天旋地转中,我口吐白沫昏倒在地上。
倒下时,还能看见他阴森恐怖的笑脸。
原来刚才所谓的摔倒爬不起来,都是装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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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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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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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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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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