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赶紧再递一根烟。
他嘴上说着不能抽,有高血压高血脂,手却很诚实地接受了。
“是不能随便抽,偶尔抽一根还是可以,再说了我这里边含焦量很低。”
我给他点上,他深吸一口,指了指远处的小凉亭:“你们要真想知道,咱们去那里聊,这屋子啊,我都不想靠近。今天就是看见半个月没亮灯,灯居然又亮了,才过来看情况,怕你们上当受骗。”
“得,您稍等我一会儿!”
我回屋去,泡了一壶茶,拿了三只杯子,端着出来。
老伯一看到,愣住:“哈,你还打算请我喝茶?”
“喝了润嗓子,抽烟嘴巴干。”
我笑道。
老伯就点点头,越发显得开心。
于是我和刘文龙,便跟着他一起去了一个小花园。
摆好茶盘,我们仨坐在石桌旁,老伯就开始讲起这栋房子的事。
这座小区,已经建好快三十年了,由于定期维护,所以看着还跟九成新一样。
好物业非常重要。
当然,你想要得到好的服务,就得付出相应的代价,既想物业费便宜又想物业尽责服务到位,那是想屁吃。
就我所知,目前这座小区的物业费,是10块钱每平米,意味着住在这里的人,每家每年至少要付出4万左右的物业费。
所谓买得起住不起,大概就是这意思了。
闲话说多了,就说这套房子,在丁先生买入之前,它属于另一家人。
这家男人做生意,女人是老师,两口子只有一对双胞胎儿子,还有老母亲跟着一起住。
当时他们家还有个住家保姆,总共六口人住在这里。
“那家人死的很惨。”老伯喝了口茶,抽了一口烟,慢吞吞地说起多年前一件惨案。
那是个盛夏的晚上,住在小区里的人都吃了饭,在小区外散步,或者小区里运动馆运动。
有巡逻的保安,突然听到一声惨叫,声音,就来自这套房子。
保安吓一跳,赶紧上前拍门问情况,有个男人打开门,气势汹汹地盯着他:“干啥?”
保安愣了一下,问家里有没有事,刚才听到惨叫。
男人便道:“能有什么事?老子教训孩子而已!”
说完就砰一声关门。
按理说,保安应该进一步查问的,可那天刚好有三个凑巧。
一个凑巧,保安是新手,对这里的业主还记得不是那么全面。否则那天随便换个保安,就能认出这男人不是此房子的业主。
另一个凑巧,就是那天人手不足,有个同事病倒在岗位上,大家手忙脚乱送她去医院,只剩一新一老俩保安在巡逻。
还有一个凑巧,是这屋子的男主人出差去了,三天之后才回来。
事情被发现,是路过房子的邻居们。首先是隔壁邻居。
这套房子是边套,一侧有邻居,另一侧是小区的道路。而与道路相隔的,是一座景观园林。
当年,这小区可是典型的苏州园林风格,古色古香。不过现在,那座园林已经被夷为平地,换成草坪绿地。
大概几十米外,就是小区围墙。
现在看来,小区是位于热闹繁华的市中心,闹中取静,地皮金贵,可是在几十年前,这里还是郊区,小区马路对面,都是未开发的荒地。
为啥说这些,一会儿大家就知道了。
就说先是隔壁邻居,闻到一股恶臭味,就好比一百只死老鼠堆在她家一样。
邻居就去找了物业,物业查来查去,就查到气味从那家传来。
敲门不应,打电话不回,最后直接联系男主人。
男主人表示自己正在火车上,还没到芒果市呢,让物业报警。
于是报警,警探破门而入,看见惨绝人寰的一幕。
保姆、奶奶,两个孙子、儿媳,五个人,五具尸体,横陈在餐厅、玄关和卧室,血流成河。
当时正值夏季,凶手把空调打到17度,连着几天不停,仍旧未能阻止腐烂。
这一幕,直接让所有进门的人都吐了。
最恐怖的是,在查验现场的时候,他们又发现一具尸体,死在地下室。
经过辨认,正是那个粗暴对待保安的男子,而他压根不属于这个家。
他死状更惨,几乎把自己的舌头连根拔除,桌上还放着两个血淋淋的蛋状物。
一栋房子,六人死了,这样的房子谁还敢住?
男主人回来,办理丧事的时候,几次哭昏过去。
小区有治丧理事会,帮忙的时候也都非常难过。
毕竟这家的孩子十分可爱活泼,女人经常和小区其他年轻妈妈一起跑步读书,还帮着孩子们辅导功课。
那个老太太更是善良温柔,家里有好吃的,总会分给邻居一些。
谁又能想到,这样一家人,竟然会以这种状态惨死。
那段时间,小区几乎每天都能看到有人家在做法事,虽说事情不是发生在自家宅子,可人人都想求心安。
隔壁邻居,更是连夜搬走,房子廉价出售,可惜到现在都没卖出去。
他们似乎也绝了这条心,隔三差五来打扫一下卫生,修剪一下花园里的草而已。
“难怪,我总觉得那家像是没住人。”
我震惊不已。
刘文龙则是问:“那个人为啥要杀人?”
“哎,这件事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
老伯摇头。
他已经在这里住了几十年,是第一批购房住户。
据说,那个凶手是外地来这里打工的民工,因为工地拖欠工资,他心情郁闷。ωωω.χΙυΜЬ.Cǒm
后来好像是家里修房子欠债,债主催债,他觉得怎么都得弄一笔钱。
刚好,他的工地距离这个小区不远。
凶手下意识地认为,住在别墅区的都是有钱人,有钱人都特么该死。
他决定找一家人抢劫,可后来这个念头又变成要杀人。
在出事之前,他就蹲在马路对面,一直看着小区,甚至连保安几班岗都摸清楚了。
出事那天,他从早上六点爬墙进来,藏在树丛中,距离那家就只有10米不到。
可以说,凶手看着那家人一整天的活动。
早上6点半老太太起床,和保姆一起做饭。7点钟儿媳妇起床送俩娃上幼儿园,8点钟老太太出门遛弯,保姆去买菜。晚上6点半,有亲戚来家吃饭。
他一直熬一直熬,熬到所有亲戚都离开,才上前按门铃。
没错,凶手是从正门进去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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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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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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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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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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