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追赶陈明明的女人,踩着男人的身体,朝少年扑过来。
车轱辘被止住,陈明明掌握不了平衡,连人带车,啪叽摔地上。
女人趁机朝他扑下来。
陈明明慌忙丢开自行车,爬起来就跑。
女人跟着追,男人也把胳膊抽出来继续追。
他俩都是飘的,速度比陈明明快多了,眼看又要被追上,前方出现一个三岔路口。
往哪边走?
陈明明咽口唾沫,随便挑了个方向冲过去。
跑着跑着,他看到前方有个人在低头疾行,好像是女人。
陈明明想起姐姐刚才的消息,不要相信女人。
可那个女人已经停下来,站在路边看着他。
这真是个非常漂亮的年轻小姐姐,她焦急地跟陈明明招手:“到我这里来。”
不,不行,姐姐说过,不要相信女人!
陈明明迟疑了一下,便被身后的恶男女追上。
他俩一边一个,扑倒陈明明,抓住他脚踝。
陈明明大叫着救命,附近的房子却都黑漆漆,没有一家人出来救他。
只有那个女人,冲过来扑打那对男女。
陈明明有点不能理解了。
女人不是坏人嘛?为什么在帮自己?
四个人在地上纠缠,忽然,一把尖刀狠狠插进陈明明的后心。
剧痛之际,他惨叫一声,昏死过去。
陈明明苦笑:“等我醒过来,人就在这里了。”
我听着这个离奇的故事,甚至不敢确定这是不是和鬼有关系。
“谁把你送来的?你父母吗?”
我问他。
他反问:“还能有谁呢?”
“好吧。”我点头,这里不能抽烟,真特么憋屈,“把你姐姐的名字,出生年月日,越具体越好,写给我。”
“你,真的能帮我?”
陈明明狐疑地看着我。
“试试看吧。”我笑笑,掏出手机递给他,让他写在记事本上。
他接过手机,两手颤抖着,输入一些信息,再把手机递给我。
我看见少年的脸色有些贪恋,大概已经被束缚好久,想玩手机了。
“我还有一部备用机,没有插卡,可以留在这里,需要吗?”
我问他。
他愣了愣:“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第一个相信我说的话的人。”
“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好像是因为我相信刘超那小子,如果你有朝一日从这里走出去,过上正常的生活,可一定别忘了他,那小子人不错。”
我起身准备离开。
陈明明的事,症结不在这里,我得去他家看看,和刘文龙一起。
当我站起来时,陈明明终于放低姿态,渴望地看着我:“李大哥,我还能出去吗?”
我笑笑:“能,当然能,把一个正常人关在精神病院是犯法的,别忘了你还要考大学呢!交给我吧。”ωωω.χΙυΜЬ.Cǒm
他激动地点点头:“谢谢你,也替我谢谢刘超。”
他告诉我,其实他和刘超关系不是特别好,严格来说,他跟班上任何同学关系都不是特别好。
这小孩性格有点孤僻,估计和家庭有关系。
离开精神病院,刘超迫不及待地问我他的情况。
我就如实相告,刘超眼睛红红的:“哥你一定要救他,我们班主任都愁哭了。”
我点了根烟,坐在车里抽着。
“哥,你倒是说话啊!”刘超抓着我胳膊,急切地看着我。
“你知道他家住哪儿吗?”我问他。
“嗯,知道,我去找过他,和班主任一起。”
“他说你们班主任去家访过,真的吗?”
刘超仔细想了想:“刚开学那阵,班主任的确是挨家挨户去家访,应该也去过他家吧。”
“你们班主任骑自行车?”
刘超点头:“对啊,一辆山地车,咋啦?”
“哦。”
我起初对班主任骑自行车这件事,没考虑太多。
后来忽然想到,陈明明家住在外地,开车到他家都得2小时,他老师居然骑车去家访?
一听刘超说是山地车,倒也释疑了。
骑山地车的人爱运动,经常能横穿这里纵穿那里,从青州骑车到小镇,也没啥的。
就算不骑过去,坐客运车也能把自行车载过去。
“好了,从现在起,你把心放肚子里,回去跟何莉莉说,别老往这里跑,你俩要紧的就是好好读书。尤其是何莉莉,她父亲去世了,最大的愿望是什么?不就是她健康平安,好好读书吗?”
我教育他一顿。
刘超有点不乐意听了:“哥,你咋说话跟我们老师似的?”
“那说明你老师负责人,走吧,送你回家。”
抽完烟,我把烟屁股一扔,开车载着刘超回家。
送完刘超,我回去咖啡店找刘文龙,把这件事说了一番。
刘文龙泡了一壶功夫茶,跟我坐在后面小厨房里讨论案情。
我把陈明明跟我说的遭遇,和刘文龙说了一遍。
他立马判断:“这是典型的臆症。”
“臆症不是现代医学的一种病吗?”我好奇地问,还翻出百科词条给他看。
臆症:一种心理疾病,有强烈的自我暗示倾向。
如果用臆症来解释陈明明的遭遇,那他住精神病院可就一点都不委屈了。
然而我觉得那娃没病。
刘文龙摇头:“现代医学,无法完全解释臆症。要用我们老话说,就叫鬼迷心窍,他撞鬼是肯定的,只不过这个鬼是不是他姐姐,那就难说了。”
“看样子,金水镇咱们得去一趟了。”我点点头,“正好,夏晓菲在金水镇还有个事让咱去办,一起办了。”
“好咧,你是老板,你说啥都行。”
“别介龙哥,你是我哥,还是我半个师父呢。”
刘文龙憨憨一笑,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
“嘶,你最近有点瘦啊!今晚去沈旎家多吃点,好好补补。”
我发现自从从湘西回来,刘文龙就在不断地消瘦,看着两颊都凹陷了。
他一脸不自在,不愿意提那段屈辱的历史。
晚上我俩早早地下班,前去沈旎家吃饭。
路上,我手机嗡嗡地响。
打开一看,是沈旎在催我们。
“到哪儿啦?快点!饭菜都做好了。”
“马上到。”
回完消息,我忽然发现微信不太对劲,对话列表里,多了一个我从没见过的头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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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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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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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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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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