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了,今晚真的是我李尧临终之夜。
祠堂内间,恶臭难耐。
尤其是靠近石槽时,我还听到唧唧、唧唧的声音,那是虫子钻尸体发出的声音。
扑通!
她们把我扔进石槽。
秦妈妈挑着灯笼来到我跟前。
灯光里,我看到她那张扭曲变态的脸。
“呜呜呜!”
我冲她瞪眼怒吼,可惜嘴里塞着毛巾,什么脏话都骂不出来。
秦妈妈亲手扯掉我嘴里的毛巾。
我松口气,嘴巴已经被撑的酸麻肿胀。
用力活动了一下牙床,我骂道:“你这个老毒妇,敢这样对你爷爷!你有种放开我啊,放开咱俩单挑!”
“李尧,能做为饲料死去,你这一生也算没白活一场,祝你下一世能有好运。我们走……”
她仿佛没听到我的怒斥,冷漠地转身离开。
女人们的脚步声很整齐,逐渐远离我,令人绝望。
“回来,回来!我跟你们洞房还不行吗?”
我绝望地吼着。
关键时刻,什么牺牲都是必要的。
可惜,她们已经不再在乎我的美色。
祠堂内,很快就只剩下唧唧声。
我欲哭无泪,这时候哭有毛用!
得想办法逃。
脚边有酥麻的感觉,似乎有啥爬到我腿上。
“我靠!”
我浑身起鸡皮疙瘩,身下硌得慌,一转头,看见一张烂脸。
半张脸是烂的,肉都被啃没了,半张脸是白骨,眼洞黑乎乎地盯着天花板,仿佛在责问老天爷:“我到底是什么大怨种,会是这样的下场。”
我也想问老天爷这到底是咋回事。
阴蚓不给我机会,它们已经顺着我的裤子爬上来。
必须快!
我狠狠地用牙齿撕咬绳索,先把捆手的绳索解开,再想其他。
这绳索又韧又刺还很粗,我咬一口一嘴麻纤维,又刺又痒。
啃的嘴巴难受,这没关系,最绝望的是,我啃绳子的速度,没有阴蚓爬的快。
眼瞅着它到了我大腿处,忽然我听到急促的脚步声,还有刘文龙的喊声。
“尧哥儿,尧哥儿!”
这简直是我生命中的天籁之音。
“文龙,我在这呢!”
我赶紧不顾一切地喊。
尸臭味涌入鼻腔,吐了。
刘文龙冲进来,找到我。
他手里拿着手机,手电筒的光照到我身上,明显听他发出倒吸冷气的声音。
显然我现在很惨,非常惨。
“尧哥儿别怕,我来救你!”
他掏出一把匕首,企图挑断我手上的绳索。
匕首是锋利,可绳索却很难一下斩断,他尝试了几次,一次也只能切断半根。
而这帮货,不知道把我绑了多少圈。
我着急,又不敢催促。
我知道刘文龙比我更着急,我俩要是再不快点,估计一起做饲料了。
“文龙,要不算了,你快走吧,走一个是一个!”我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和吆喝声,知道追兵到了。
刘文龙摇头:“那不行,咱俩是好兄弟,不能丢下你。”
“他在这里!”
那帮女人已经冲进来,指着刘文龙大吼大叫。
杂乱而沉重的脚步声中,她们朝刘文龙扑过来。
这些女人的武器多半是镰刀,异常锋利。
刘文龙迫不得已,暂时放弃割绳索。
他索性把刀子留给我:“尧哥儿,你先自己割,我处理她们。”m.χIùmЬ.CǒM
刘文龙转身应付女人们,乒乒乓乓的打斗声不绝于耳。
我冷汗淋漓,身下是腐烂的尸体,还有一条恐怖虫子对我垂涎欲滴,真特奶奶的,啥命啊!
此刻我精神空前紧张,注意力也是高度集中,抓着匕首,艰难地割绳索。
还好,刘文龙已经割了一半,剩下的那一半便简单多了。
至少,我手的活动余地变大。
我手臂姿势别扭地握着刀子割着绳索,一不小心,咔嚓,刀子居然别断了,我太紧张,太用力了。
“卧槽!”
我忍不住骂了句,手在身旁摸索,刀子断了,刀刃还能继续用呢。
我注意到这个过程中,身体上爬动产生的毛骨悚然的感觉,已经消失了。
那条阴蚓没爬,不,它是不见了。
我一边好奇,一边担忧,一边摸索刀子。
突然,我手摸到一个滑滑的、冷冷的、硬硬的东西,它一节一节,背壳坚硬,大概有我手指头那么粗。
一种不好的感觉蔓延心头,大脑一片空白。
此刻刘文龙仍旧在苦战,女人们持续不断地涌入,即便他功夫高强,也难以对付这么多身高马大的娘们儿。
我只能自救!
可是手边这玩意儿是啥?
骨头吗?
骨头可不带一节一节,还有背壳的。
不是骨头,那能是什么?
我多么希望它是上一任饲料的私人物品,可惜,它的蠕动,打破了我那点可怜的幻想。
它一点点动起来,爬到我手指。
那一刻,好像有几根刺狠狠刺进我手指里,钻心地疼。
接着,那刺痛感不断往上延伸,感觉它是在攀爬,
我整条手臂都又酸又麻,巨痛无比。
“啊!”
尽管我忍了再忍,还是忍不住发出痛呼声。
“尧哥儿,没事吧?你加油,不要放弃!”
刘文龙在百忙之中还要鼓励我。
砰!
我听到拳肉交加的声音,然后刘文龙闷哼一声。
这是被揍了。
“别管我,我好的很!”我咬着牙忍着疼回应道。
他说:“好,咱俩一起来的,要一起走!”
“嗯,一言为定。”我说。
但我其实觉得,咱这都是在做白日梦。
我的左臂已经疼的快找不到北了,那东西一直在爬,每前进一分,就有几根小刺扎进我手臂。
直到这种感觉,蔓延到肩膀。
我终于看清楚它的真容。
一只尖尖的脑袋,脑袋上只有一张嘴,身体上有一圈圈的环形纹路。
我刚才摸到的那些节,就是这些纹路。
它昂着头,在黑暗中盯着我。
尽管这货没眼睛,我还是给它盯的浑身冰冷。
这阴蚓,比我见过的大,莫非就是所谓的母虫?
最可怕的是,它的嘴里,还有半条虫子在挣扎。
不过显然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的,它很快就将那条虫子吞下去。
我总算知道,之前那条阴蚓是怎么消失的了——它被吃了。
阴蚓盯着我,一动不动。
我也屏住呼吸,死死盯着它,该怎么办?要怎么办?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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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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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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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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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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