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昂丝将男人圈在腰上的十根手指一根一根掰开,转过身,“啪!”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到了他的脸上。
“开心吗?”
她的声音轻轻的,带着哽咽,嘴唇微不可察的颤抖了起来:“慕林琛,我问你开心吗?快活吗,很得意是吧!”
两边的肩膀一上一下耸动着,深深吸一口气,牙齿咬住下嘴皮,从后槽牙中挤出来两个字:“骗子!”
“不!”
随后,一只手按在胸前:“是我傻,我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傻最傻的傻子。”
“我要是不傻,别人又怎么能骗得了我,要不是因为我好骗,又怎么会在被你骗了那么多次以后仍然相信你,呵呵呵~”
一字一句看似是在自说自话,实则每一句都是对那个男人的控诉。
每一次都在心里想着不要再去相信他了,可每一次,当看着那一双深深凝视着自己的眼睛,又会忍不住的去深信不疑,碧昂丝自己都不知道,她是中了什么蛊。
慕林琛高大的身躯,颓然站着,脸上一阵火辣辣,可他一点儿疼的感觉都没有,相比于这一巴掌,他的伤口在心里。
在一个隐蔽得见不得光的地方,撕裂开的,长长的蜿蜒着的如虫子一般,鲜血淋淋,皮骨分离。
他听着女人一字一句的控诉,心口尖锐的疼起来。
几秒之后,身子前倾,又从身后将她圈住,整个人贴上去:“对不起!”
他低声诱哄:“这一次的事情是我错了,别生我的气了,嗯?”
黑色脑袋抵在她肩上,声音轻柔万分,只有在这一个女人身上,他才能彻底的卸下他身上的那一份骄傲,如此卑微的,甚至于讨好一般的去认错,道歉,撒娇。
“呵!”
一声嗤笑过后,女人毫不留情的将他推开。
“别碰我!”
碧昂丝咬着牙齿,声音冷如寒冰。
慕林琛两只手环在一起,明明现在还是秋天,他却觉得冷极了。
他像是一只受了伤的小野猫,等待着主人的宠幸,漆黑的眸子一动不动的落在女人洁白的婚纱上。
这一身并不属于他的衣服,怎么看怎么碍眼,他有一种冲动,想要冲上前去将这身衣服给扒下来,哪怕因此她会恨他,怨他,恼怒他,此刻这就是他最想要去做的事情。
慕林琛往前一步,他的脚步很轻,轻到不仔细去听根本听不见。
那双手伸过去,只听得“嘶啦”一声,后背的拉链被他从头拉到了尾。
“慕林琛!”
她的嗓音都变了,尖着声音,声音中的恐惧与绝望溢出喉咙:“你要干什么?”
“乖!”
低沉的声音贴在她的耳边,轻柔的哄着:“我们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好不好,它不适合你,我帮你找一身适合你的衣服换上,好不好?”
“那我要是不呢?”
指甲掐入掌心,上下牙齿紧咬一起,发出清脆的一声“吱!”
“慕林琛,你现在看着我是不是特别的过瘾,你毁了我的婚礼,陷我于无情无义之中,你用你自己的方式终结了我同他之间的关系,你真的以为少了一个凯特,你就真的赢了吗?”
她仰着脑袋,就连呼吸都是痛的。
她看不到他的脸,但却能够想象得到此刻那一张脸上是什么样的表情,七年了,他在她的心里永远一个样子,哪怕是在极尽温柔,百般讨好着的时候也是冷冰冰的。
从来不会有第二种表情,天生的面瘫脸。
可就是这样的一张脸,她爱了那么多年,好讽刺啊!
“你以为没有了凯特,我就会心无旁骛,做回从前那个又蠢又贱,任你百般践踏,欺辱也不吭一声的傻子吗?”
她的声音带着颤音,身子更是抖得厉害,只能是两只手紧紧的环住身子,可越环得紧,就越发出奇了的冷。
“不,我不会,没有人是一成不变的,不是你亲自将我变成了现在这一副样子吗,我变不回去了。”
又是“嘶啦”一声,后背一凉,慕林琛竟然将她身上的衣服给撕开了,凉意从后背蔓延到了小腿根。
“你就是个疯子!”
她骂道,身上的衣服从肩膀两边往下滑,她用两只手提着,慌忙的往上提。
是,我就是个疯子!
他在心里默声回应,早在得知这一场婚礼的那一刻,变成了疯子。
不,他还不够疯,不然又怎么能容许她从他的身边溜走,又怎么能容许她和别的男人站在一起,接受世人的注目,许下那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
“我愿意”这三个字,她怎么能如此轻而易举对着除他以外的男人说出来。
长臂往前一揽,女人轻飘飘的身体稳稳落入他怀。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怎么觉得她轻了很多。
有半个月吗?
慕林琛在心里骂着凯特蓝眼怪,这才多久,就将他的女人给饿瘦了。
他环抱着她,如同捧着这世上的绝世珍宝。
房间的床很软,虽然她是被他给甩到的床上,力度却是掌握得刚刚好。
“乖!”
漆黑的眸子,眼底是即将溢出来的柔情。
“我知道你在怨我,我们先将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只要脱下这一身衣服,什么我都由着你。”
大掌紧紧按在两边的肩膀,将衣服往下拽:“只要你能开心,能消气,我什么都可以做。”
修长的两条腿跨上床:“真的,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榴莲,键盘还是搓衣板,你想怎么惩罚我就怎么惩罚。”
幽深的眼睛盯着她,将她从头到脚打量一番,不放过她眼底一丝涌动的情绪变化。
“跪上两个小时行不行,不行的话就三个小时,我听你的。”
慕林琛身子扭动一下,看向床底,底下是他提前撒下的一盒图钉。
他没有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双腿骑上她的身。
他的力气并不大,相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轻柔,温和,可她却是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是麻木,从身到心的麻木,只剩下麻木。
一声又一声布帛声在房间里突兀的响着,每一声过后,他都会用下巴将她抵住,将那颗小脑袋拥进怀里,低声哄着:“乖!”
直至将她身上的衣服全部撕碎成条。
从卧室进门到床边,全是散落的布条,慕林琛垂眼,看了眼自己的杰作,这一下,总算是顺眼多了。
“慕林琛,慕林琛,慕林琛!”
她的怨,她的怒,她的悲,爱恨颠憎,全部的全部,全部的一切,都在这一刻彻底爆发。
一声又一声的“慕林琛”三个字,是情绪的爆发,更是情感的爆发。
如此压抑又如此复杂,简简单单的三个字却已胜过了千言万语。
最后她说:“慕林琛,我恨你,只要我还活着一天我就会恨你,不,就算是我死了,我也依然会恨你,你永远都别想真正的拥有我。”
男人眼中,水雾泛滥,就在她说着恨他的时候,手上的动作停顿了下来。
恨吧!恨吧!恨吧!
他极力的去忽视女人眼底的那一抹绝望,那一丝悲痛,在心里小声说。
就这么恨我一辈子吧,这样,至少我能在你的心里住上一辈子,也是值了,不亏。
……
女人满是细汗的身子从薄被里钻出来,突然的,勾唇一笑。
“慕林琛,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慕林琛~”
“哈哈哈哈!!!”
她笑,一声一声,干哑的嗓子嘶吼着。
“看着我一步一步落入你的圈套,走进你提前设好的陷阱,再成为你的诱饵,”突然的一声哽咽,她没有再说下去。
叫她怎么说,如何说?
“慕林琛,你知不知道因为你,我的眼睛已经……”
说到一半,又突然止住,她在做什么,又在说什么,是要告诉他,她现在是一个瞎子,她快死了。
有那个必要吗?
他知道了又能怎样,已成定局的事情,会被改变吗?
慕林琛摸到她右手无名指上的戒指,觉得硌手。
伸手就将女人的小脑袋按到自己的胸口,另一手去摘手指上的那枚戒指。
“乖,取下来,它同样不适合你。”
他轻声低哄。
下一刻。
“滚,滚,出去,出去!”
她突然就像是一只刺猬一般,周身都竖起了刺,一根一根,只要他靠近,她一定刺得他浑身是伤。
相反,他若止步不前,她倒能安静温顺几分。
“慕林琛,出去,出去。”
小脑袋在他的怀中不断拱着。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能不能不要再碰我了!”
她拉过被子,身子缩成一团,一句又一句重复说着:“不要碰我,不要碰我,求求你,不要碰我。”
“好!”
良久,男人环抱着她的那只手豁然松开,他看着女人裹在被中,不断颤栗着的身躯,柔声说道:“我不碰你,在你不是真正的愿意之前,我都不碰你,好不好?”
手指上的戒指被他给取下来放到了床头。
他翻了一下身,床铺的一侧发出一声“吱嘎”声,他下了床。
站在床边,又凝视了床上的人许久,才走出去。
走到门口,耳里清楚的传来女人的声音:“你放心,我不会跳窗逃走,在您的地盘上,我没有硬要拿鸡蛋去和石头硬碰硬,我……我只是累了,你让我好好的休息休息,睡上一觉,可以吗?”
慕林琛没有说话,某种程度上默许了她的请求,转身出去,轻轻的,将门带上。
屋内,床上的人,在清楚的听到了关门声以后,小脑袋从被子里钻出,半坐了起来。
“我一个瞎子,又能逃到哪里去,哈哈哈哈!!!”
无声的哭泣,无声的流泪,小刺猬收起她的刺,却是再一次的将刺扎向了自己,那么痛,那么心碎,又那么无奈。
“慕林琛啊!”
细长的睫毛已是湿濡一片,她唤着他的名字,轻声叹气:“爱和原谅是两回事,我爱你我不后悔,可要原谅却也做不到啊!”
该如何两全,如何兼得,谁能来告诉她,又能来帮帮她。
次日清晨。
第一缕微光爬上窗户,死寂了一宿的夜被唤醒,床上的女人微微睁了睁眼,世界仍旧是望不到边的黑。
不会再有任何的变化了,她想。
手臂微一抬,却在此时摸到了另一只手。
很明显,这一只手不是她自己的。
“慕林琛!”
身上的汗毛都竖了起来,这个骗子,他答应过她的,他说过在她不愿意之前都不会碰她,出尔反尔。
“骗子,骗子,骗子!”
无言的痛,从身漫到了心。
男人睡的很沉,呼吸声上下规律的起伏着,碧昂丝伸腿,一脚将他给踢下了床。
随后,再假装若无其事一般,躺下,双眸紧闭。
“怎么了,怎么了,怎么了?”
仅仅过去了十来秒,耳边就传来了男人的呢喃。
突然的一阵闷痛将他从睡梦中惊醒。
随后,笔直的长腿从地上坐起,第一时间朝着床上看去,她还在睡,嘴里喃喃自语着,极不安稳。
“怎么了?”
他爬上床,手抚上她的额头:“是不是又做噩梦了?”
一声呓语从女人的喉咙间轻轻溢出。
“没事了,我在,我会一直都在你的身边,我永远都在,永远都陪着你。”
两只手从身后将她紧紧环抱,身子与她贴在一起。
突然的,鬼使神差的,他说道:“再敢逃,找人打断你的腿。”
“你说什么?”
背对着他的人,突然将脑袋拧了过去。
“没什么。”他笑。
“慕林琛,我听到了,你说你要……”
“不,你听错了。”他解释说道:“我是指……我自己的腿。”
碧昂丝“嗯”了一声,扭过头去。
“童颜。”
十指同时用力,将她抱了个满怀,薄唇在她的后背,微微的弯起。
“童颜你相信吗?如果,我是说如果。
如果有一天,你离开了我,即便我是双腿残疾,拄着拐杖我也会天南地北的去寻你,直到某一天,我再也走不动路为止。”
“那如果找不到呢?”
“不会的。”他语气肯定:“只要你还活着,我都不会放弃,不管你在哪里,在这个世界的哪一个角落,只要你还活着,我就一定会将你找到。”
只要她还活着,哈哈哈!!!
慕林琛,你是在告诉我,只要我还活着,不管是一天,一分还是一秒,你都不会放过我,我永远都别想逃出你的掌控,我就是如来佛手心里的那只猴子,永远都翻不出那座五指山,是这样吗?m.χIùmЬ.CǒM
“那如果等你找到我的时候,我已经死了呢?”
“不会的。”
“是人就总有那么一天。”
看似平静,实则内心早已百感交集:“避免不了的。”
慕林琛没说话,只是拥着他的力气加重,没有人猜得到,他在想些什么。
“童颜。”过了一会儿,才又道:“童颜你知道吗,这四年,每一天我都在想着,想着我们可以像现在一样躺在同一张床上,哪怕我们什么也不做,只要睁开眼第一眼看到的那个人是你,我就觉得做什么都值了。”
“童颜,不管你信不信,重逢之后,我同你说的每一句‘我爱你’都是发自肺腑,而且不只是嘴上说一说那样简单。”
女人唇角轻勾,轻讽一声:“是吗?”
“慕林琛,我不会再相信你的鬼话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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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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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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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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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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