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多希望凯特是在骗她,他还活着。
“那么,接下来,我们进入下一项,请新郎新娘互相交换戒指。”
牧师环视了周围一圈,没有听到反对的声音,按照流程将这一场仪式继续下去。
礼仪小姐将戒指盒放到托盘里,里头是一对钻戒,也是瑞士真钻,是世界知名的珠宝设计师的得意之作,历经九十多天,一百多名工人精心打磨而成。
凯特单膝跪地,手里拿着女款的戒指,目光深深的望着对面的人:“阿碧,嫁给我吧,让我做你的家人,守护你一生一世,只要你需要,我会变成大树让你依靠,更会为你遮风挡雨。”
他伸手,抓住女人细白的手臂,她的手上戴了白色的蕾丝手套,他轻轻的将戒指往女人的无名指上套去。
就在那一枚戒指即将套上她的手指。
教堂内的大门被人给推开了。
沉重的大门,传来“砰”的一声巨响。
所有人的目光在第一时间里扫向了门口。
男人一身奶白色的西服,踏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进来,修长高大的身影缓步踏上花瓣铺就的地毯,他伸出手朝人群挥了一挥,嘴角漾着不羁的坏笑。
“哐当”一声,凯特手里的戒指滚落到了地上。
“腾”的一下从地上站起,一边起身,一边将戒指拾起,拉过女人的手,就往手上戴。
“等一下!”
一道男声乍然响起,碧昂丝手指颤了一颤,她往回缩了缩自己的手。
是她在做梦吗?白日梦?
她怎么会听到幕林琛的声音。
不可能,怎么可能,怎么会?
或许是上天可怜,安排了一场幻觉给她。
碧昂丝心中苦笑着,立即正了正身,今天是她和凯特的婚礼,她怎么能想别的男人。
即便她早就已经想好,等到婚礼之后,就去见他和宝宝。
可是这一刻,她是别人的妻子,他们正在进行着这个世界上最神圣的仪式。
想到此,她脸上扬起幸福,伸手拉了下身旁的男人,十指紧紧缠绕。
“我反对!”
那一道男低音再一次的响起,低醇,浑厚,是幕林琛的声音。
碧昂丝脑中一片混乱,瞬间炸了。
是……是她的错觉吗?
伸手掐了一把大腿根上的皮肉,会疼。
所以,并不是凯特骗了她,而是慕林琛。
正如凯特所言:他不仅骗了她,还将所有人当作猴一样的戏耍,他成功的将所有人都给算计了。
此刻的碧昂丝不知道自己的脸上是一种什么样的神情,或者说她该有什么样的神情。
是震惊多一些还是庆幸多一些。
她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本来就大的眸子瞪得老大老大,即使她什么都看不到,但眼底还是透露出了某种情绪。
幕林琛一步步的走到了她身边,低头看了眼两双紧紧缠绕一起的两只手,觉得碍眼无比。
如果可以,他真想找一把斧子将这两只手给劈开。
让你们再牵,再在他的面前牵。
天知道,在注视着她的这几十秒时间里,他心里闪过多少种邪恶的念头。
慕林琛收回落在那双缠绕着的手上的视线,伸手拍了拍牧师的肩膀:“是不是今天只要有人反对,今天他们俩…这婚是不是就结不了了。”
薄唇倚在牧师的耳边,停顿一秒,突然看向凯特挑衅的吹了一声。
碧昂丝听着清脆的口哨声,心突突的一阵跳。
还没缓得过来,凯特松开了她的手,一把揽住她的腰,将她护在身后。
“反对无效。”凯特咬牙切齿问道:“慕林琛,你到底还要干嘛?”
慕林琛压根就没将他给看在眼里,从怀里取出一张红色的请柬,递到女人的手上。
“你说我要干什么?”
他的脸上漾着不怀好意的笑:“请柬都发了,怎么,我不能来?”
幽深的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被凯特护在后面的女人。
忽而,嘴角又勾了起来:“不是你说…要我来做你婚礼的伴郎的吗?这么快就忘了?”
完全不顾及身旁还站了其他人,径直朝着她逼了过去。
“你忘了,我可没忘。”
伸手抓起她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我这里记得清清楚楚。”
“所以啊…”他抬起一只手臂,大掌在空中停留了几秒,最后才落到了她的头上。
“这么重要的时刻我怎么能不来,没有了我的见证,你又怎么会幸福,你说是吧!”
碧昂丝人都傻了,推了他一下,没有给他任何的回应,只是抽回自己的手,另一手的手指却不断的抚摸着那张红色请柬,一遍一遍抚摸着上头烫金的字,手心里快要烧起来了,烫得她赶紧将那张请柬还回去了给他。
“那就借你吉言了,我现在很幸福。”
她发狠说着,主动挽上身旁男人的手臂,在所有人都没预料到的时候,抢过了那一枚戒指戴到自己的无名指上,扬了扬手,给他看。
慕林琛脸上还保持着之前的那一份淡笑与不羁,心里却好似被什么东西给堵住了一般。
好久好久才将从落在女人身上的视线转到了另一人的身上。
“你放心,我今天来,不是跟你抢风头的。”
他看了眼准新郎官,薄唇一字一句翻涌。
心里却在说道:我是来跟你抢人的。
此时,台下又是另一种光景,各种声音不绝于耳,婚礼现场变成了菜市场。
好在这样的变故并没有持续多久。
三个人一同站到了台上,牧师宣布,接下来将由新娘为新郎戴上戒指。
就在这时,台上的慕林琛却突然一把抢过了牧师手里的麦克风。
“大家好,我叫慕林琛。”www.xiumb.com
他作着自我介绍。
“受新娘的邀请,出任今天这场婚礼的……伴郎。”
他的脸上还保持着刚刚那一抹浅笑,再配上那一张英俊的脸,让他看上去人畜无害。
四周突然又安静了。
在慕林琛说完了这一句介绍,底下是一阵接一阵的“咔嚓”声。
“至于我同新娘的关系。”
慕林琛卖起了关子:“当然不可能是朋友,也不是同学或者发小,我和新娘的关系,我们是……”
碧昂丝很怕他会说出些什么,上前就要去捂他的嘴。
求求你了,别说了,至少别在这样的场合里说出来。
有什么,他们可以私下里解决,就算到时候他要报复她,她也认了。
但男人就跟看不懂她的暗示一般。
甚至他觉得此时的女人是在同他打情骂俏。
伸手就抓住她伸过来的手。
台下,人人倒吸着凉气,这伴郎怎么抓着新娘的手,莫非这两人真有些什么,这哪里是来给人当伴郎的,分明是来抢婚的。
这还不算完,就在所有人都诧异之时,他竟一把将女人给拉到了身边,一把就揽住了她的腰。
慕林琛神采飞扬,一双眸子半眯半睁,饶有兴致的打量身旁的女人。
她眼睛本来就大,这会儿还瞪了起来。
他眸子一亮,忍不住的轻笑了两声,眼中藏着某种深意,没有人知道他要做什么,又或者他正打算做什么。
而另一边的凯特,看着台上眉目传情的两个人,气得拳头都捏紧了,但看了看台下的记者,他忍了。
底下却突然传来一阵躁动,记者们坐不住了,纷纷跳到台前,摄像机正对着台上的男女。
“请慕先生告诉我们,您同新娘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他等的就是这一句。
既然这话是由记者们提出来,他便更好的顺水推舟,要他放手,退缩,想都不要想。
面向记者,他亲和力爆表,揽在女人腰上的手一松,她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那只手臂又搭到了她的肩上,微微一勾,她整个人措不及防的就往他怀里倒去。
男人的薄唇故意凑她耳边,低声温语说了句什么,碧昂丝脸上瞬息万变,脸色惨白着,手在半空里扬了一扬,又无力的垂了下去。
伴随他的那一句:“这还看不出来,当然是夫妻了,哈哈哈哈!”
“咔嚓”声一阵接一阵。
他也止住了笑,一脸庄重说道:“对,大家现在看到的这位美丽动人的新娘,她是我的妻子,几天前,我们闹了一点小矛盾,她跟我说要找人结婚,我以为她只是在跟我赌气,但没想到……”
幽深的眸子环顾一圈周围,眼底泛起水雾:“没想到连婚礼都给办起来了。”
女人惨白着的小脸,此刻单薄到如一张纸,风轻轻一吹就会飘走。
她想起来上一次,在他精心准备的求婚宴上,自己婉拒了他,让他下不来台,所以,他就是来报复她的。
为了报复她,什么话都能说得出来,什么也能做得出来,就连装死这样的事情也是……而从头至尾,只有她,就连自己什么时候掉进他设的局里她都不知道。
“你胡说八道!”
她将他推开,撕裂一般的声音吼道:“我……我根本就不认识你,又怎么会成为你的……”
这些话说出口,她自己都心虚,但没有办法了,只希望这一场闹剧赶快结束。
这一场婚礼是她欠凯特的,只要完成了这一场仪式,她就再也不欠任何人任何东西,也不会再有负罪感,到时候她可以安心的去见外公妈妈和宝宝。
但,她死都没想到,慕林琛真的出现了。
他的出现,让她平静的内心又起了波澜。
这波澜还不小,一浪接一浪,好像永远不会停下来一样。
十分钟前,她还在庆幸,他还活着,她没有害死人,心里的石头落了地,现在,她只希望能突然来一道闪电将这个人给劈走。
现在,她总算是知道了,这个人他活着,就是来惩罚她的。
慕林琛,你始终还是不愿放过我吗?
“不认识……呵呵!”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在西装内衬里往外掏着什么。
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的危险:“要不要我把证据拿出来看一看?”
话一完,一本红色的小本本被掏了出来。
红本本的正面写着“结婚证”三个大字。
慕林琛将结婚证翻开,手指按住两人的照片,目光落到她身上,一副看你还怎么狡辩的表情。
“咔嚓”“咔嚓”,摄像机的闪动的声音就没停过,越来越多的人涌到了台上。
慕林琛不慌不乱,手里的结婚证来来回回晃着:“请各位帮我做一个见证,帮我看一看这结婚证的两个人是不是我同这位新娘,我慕某人有没有在说谎。”
碧昂丝虽然看不见,但他说的话一字一句却都入了耳朵。
慕林琛他到底在胡说八道些什么,什么结婚证?
如果她记得没错的话,五年前,那一份离婚协议书,可是他亲自逼着她签下的字,因为只有他们离了婚,他才能去和叶箐箐领证,是他自己说的。
别说是结婚证了,她连身份都没了,他为了报复她,真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两条腿连站都快要站不稳了,眼底湿润一片,却流不出一滴的泪,她的眼泪早在得知他死去的这些日子里给流干了。
“慕林琛!”
凯特过来将她给扶住,一把抓住对面人的衣领:“你就是一个衣冠楚楚的禽兽!”
阿碧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她不能再受到任何的刺激,任何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都会将她给直接击垮,今天无论如何他都一定要保护好她。
慕林琛伸出一根手指漫不经心的将对方抓住自己衣领的手给弹开,转眼看向镜头又道:“凯特先生可能对华国的法律不太清楚,破坏别人的婚姻,强娶他人之妻是个什么罪名需不需要我给你普及普及?”
“够了!”
突然的一声暗吼,她开口打断了两人。
那一双无神的眼睛,此刻沉淀着浓郁的绝望,从身到心,几乎快要从这一副身体里流出来。
凯特握紧的拳头颓然松了一松,而后,他清楚的听到耳边男人的威胁:“让我带她走,否则,我分分钟将你给送进去,不信你可以试一试!”
这一句还是奏效的,凯特被记者们给围了起来。
慕林琛偷偷问牧师:“下一项是什么?”
牧师脸上一白,但还是支支吾吾道:“新郎亲……亲……亲……”
“算了!”
慕林琛突然拦腰将女人抱了起来,转身面向牧师:“还是最后一项,送入洞房吧!”
说完,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他抱着女人离开了教堂。
教堂外,一辆黑色的迈巴赫早早等在那里。
见到人出来,车门自动打开,男人板着脸将怀里的人死命塞进车去。
“陈襟,开车!”
慕林琛吩咐说道。
一路上,两个人都未发一言,车子开得很快,半个小时之后,车子停在了一栋私人别墅楼前。
他还是没说话,抱着她从车上出来,进了别墅大门,直接上了二楼。
二楼的卧室。
门开之后,她清楚的听到了门锁的“吱嘎”声,这个疯子,他是将门给反锁了吗?
他要做什么?
还想做什么?
心底的绝望如涨潮,汹涌澎湃着。
一双手从身后绕过,将她紧拢:“今天如果我不来,你是不是真的就打算将自己给嫁出去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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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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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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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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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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