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手下异口同声,答了声:“是!”
便冒着夜色追出去了。
这时,消防局的人派了车子过来,姜武和几名工人在一旁做口供。
慕林琛呆呆的站在另一头,看着逐渐被扑灭的大火,漆黑如墨一般的眸子跳动着,脸色沉沉,没有人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
碧昂丝在几名女下属的掩护下顺利回到宅子,她躲在一处草垛旁边将身上的皮衣皮裤还有风衣外套全部脱了下来,换了一身十分寻常的家居服,想了想又将身上的枪和匕首埋到了土里。
这才站了起来,还警戒的往四下里看了看,慢悠悠的往前方的白色建筑走去。
还未走近,里头就传来了吵闹声。
“遭了,可儿……”
碧昂丝拍一下自己的脑门,似是想起什么,心急如焚的跑进了宅子里头。
一楼的大厅,凯特、蓝可儿两人双双叉着腰,正吵得不可开交,好像还动手了,两个人的头发是乱糟糟的,衣服也皱皱巴巴,空气里弥漫着火药味儿,地上还有没来得及收拾的茶杯碎片,一只抱枕,抱枕里头的绒毛薄薄铺了一层,可想而知,刚刚场景是有多尽兴。
“看你干的好事,你这是要害死她吗?”
男人暴怒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
蓝可儿精致的小脸蛋往上扬起,同男人对峙:“碧儿姐姐她又不是阿猫阿狗,那么容易死的?而且,是她自己要去的,你冲我发什么火。”
“要不是你告诉她那些,她又怎么可能会去,蓝可儿,你知道这一次损失多少吗,就算是按百分之六十进行赔偿也是30个亿,整整30个亿,你知道这是什么样的一种概念吗?”
蓝可儿摊开手:“关我什么事,是你自己要干那缺德事儿,妄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你活该!”
“蓝可儿,你……你简直……”
眼看着一巴掌顺势就要挥到她的脸上,蓝可儿一个闪身,刚刚好撞上进门的碧昂丝。
“碧儿姐姐,碧儿姐姐,你回来了?”
蓝可儿可怜巴巴,整个身子都往她身上靠,抬起眼神,瞪着哥哥,好像在跟他说:“看你得意吧,我的靠山回来了,哼,气死你!”
凯特将手背到后背,刚刚还气到想打人,这会儿却像是完全没了脾气一样。
怎么可能一点气都没有,只不过被他给压在心里,不在碧昂丝的面前展现罢了。
“你回来了。”
男人朝着她走过去。
“怎么不在家好好待着,刚刚回来看不到你……你……去哪儿了?”
碧昂丝眼尾往上一挑:“我去了哪儿,你真的不清楚吗?”
男人的脸黑了一瞬,转而轻轻勾出来笑:“回来了就好。”
碧昂丝扫了眼满屋子的狼藉,轻轻问道:“你们……吵架了?”
她明知故问,也不等凯特回答,径直朝前,蹲下身将抱枕捡起来,又接着去捡地上的碎片。
男人站他身后,站了一会儿,也蹲下身,声音淡淡:“还是我来吧!”
蓝可儿见状也要凑热闹,她一下就插进两人中间,嘿嘿笑:“东西是我摔的,还是我来。”
最后的结果是,三个人一起蹲在地上收拾。
碧昂丝显得有些心不在焉,慕林琛他……真的就这么放过她了?
还是说想到了什么更好的法子对付她?
碧昂丝感觉后背有些发凉,呼吸都微弱了几分。
她感觉自己就像是被人给绑在了一颗大树旁边,前面是万丈高崖,后面又有狼群在追赶,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呀!”
想事情想得太过出神,碎片扎到了手,一滴血从指尖蔓延出来。
男人赶忙满屋子的去找创可贴,细心的给她贴上:“怎么那么不小心?”
他将碧昂丝扶坐到那张红色的老爷椅上坐下。
灯光正对着,他发现碧昂丝的右手手臂印出来的丝丝血迹。
“你……你受伤了?”
凯特紧张的看着她,满是关怀。
碧昂丝抬了抬手,故作轻松的说道:“没事,一点小伤。”
“让我看一看。”
碧昂丝不想给他看,可男人的目光却是死死的盯着她,就像是……像是一条得不到肉吃的狗,不给它吃,还真就不走。
她显得有一些扭捏,但一想到头顶这一道虚晃着的身影,这一道她不想与之对视的目光,叹了一口气还是将一只手给伸了出去。
凯特小心的卷起她的衣袖,看到手臂上的伤,他倒吸一口气:“这么严重?”
凯特眉头紧皱了一下,上楼取了医药箱,小心的给她清洗,消毒,上药,再包扎。
他的眼中盛着心疼:“身上还有哪儿有伤的,给我看一看。”
“没……没有了。”
碧昂丝眼神闪躲,她不是很喜欢凯特看自己的那种目光,总拿她当一个病号,一个没有生活自理能力的人。
凯特不信,又卷起来另一只手上的袖子,果然又看到了手臂上的伤。
他摇着头,叹一口气,这个人,总是这么逞强。
不管受了多重的伤,总是能轻言一句,说没事。
可是,真的没事吗?
你可以假装着不在意,假装着看不到流出的血,身上的伤,那么,心里呢?真的,一点也不痛吗?
碧昂丝突然开口:“你……”
才说了一个字,她突然顿住,又重新组织语言:“你就没有什么要对我说的吗?”
那双大而漆黑的眸子目不转睛的注视着他,她还是带有最后的一丝希望,希望他能同她坦白,说清楚。
他是在这四年里唯一给她温暖,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是有温度的这样的一个人。
如果他真的同她解释清楚,说出他的那些无奈,并且同她保证以后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她会试着去相信他,试着站在他的角度去理解他的不容易。
男人声音是干巴巴的:“你想知道什么?”
碧昂丝缩回来你自己的手,以她自己的方式抗拒着他,眼底是掩饰不住的失落。
她的头轻轻的靠在了老爷椅上,闭上眸。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贩毒,为什么要将致癌的药物制成添加剂掺在那一批货里?”
难言的愤怒在心里翻涌,终是再睁眼,一动不动的看向那人深蓝的眼球。
“你知道这批货如果真的流入市场,会有多少的家庭支离破碎,又会有多少的人承受同我一样的痛苦,这四年来,我是怎么活到现在的,你明明那么清楚,可你还是这么做了,你要所有的华国人都变得和我一样,变成我这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吗?”
似呓语,似低吟,似控诉,可心里明明是那般的愤怒。
这个人给了她新生,是她的恩人,她该感激,感恩,不应该用这样的语气同他说话,但此刻,就是爆发了,忍不了,也忍不住。
这四年里,备受煎熬与折磨的除了这一副身体还有她的心,他明明那么清楚,他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可他还是要将这种痛苦扩大,他要越来越多的人和她“感同身受”。
男人嗓音低沉,那一双深蓝色的眸子一动不动盯住她:“阿碧,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我做这一切都是为了要帮你。”
“是为了帮我还是为了成全你自己的欲望和野心?不,你不是在帮我,你是在造孽,是在伤天害理,图财害命。”
蓝可儿在旁边听着这样的对话,在心里着实为碧昂丝捏了一把汗,要是换作说这些话的人是自己,脑袋上现在已经数不清挨了多少的拳头了,还是碧儿姐姐厉害。
那边,男人高大的身影慢悠悠蹲下去,蹲在那一张老爷椅旁边。
漂亮的眼眸转动着,他沉默着,伸手摸了摸碧昂丝的头发。
相比刚刚,声音又低了几分,哑了几分。
“你只要知道,我永远都不会伤害你,阿碧,你只要知道这一点就好。”
不会伤害我,是吗?
可却要千千万万家庭,因为你的野心和欲望,而支离破碎,你要我永远都背负着道德和良心的谴责,你这样的好,我不要。
女人唇瓣蠕动,在灯光的映照之下更显得白了一些。
再仔细些看,眼角处还能看得到一滴湿濡。
她想不明白,那个保她护她的人,怎么突然间就变了?
变得那么的面目狰狞,变得不像她所认识的那个人。
凯特这个人虽然总是不苟言笑,又因为做了多年的首领,身上有着一股让人很难以接近的孤冷,喜欢摆臭架子。
可即使是这样她也从来没想过,他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来,在碧昂丝的记忆里,他是一个很温柔儒雅,很有风度的一个人。
冥冥之中,到底是什么变了?
是人改变了环境,还是环境同化了人?
你是没有直接伤我,可却将一把隐形的刀,狠狠的扎在了我的胸膛。
这是一把不见血,却能杀人的刀,你还要说不会伤我吗?
大厅里,万籁俱静,只有女人沉重的呼吸声,碧昂丝靠在椅子上,眼眸微微闭着,胸脯缓慢起伏,一上,一下,一上,一下,胸口处翻涌着的怒气似要将她泯灭。
她咬紧牙关,口里,血腥味浓重。
罢了。
紧闭的眸,睫毛一颤一颤,那是她的恩人,是帮她捡回来一条命的人,她还是……不能去恨他。
可是……可是,她始终是一个华国人,是她的根,是她从小生长的地方。
没有人知道,在这短短的十几分钟里,这个躺在椅子上面色发白的女人,内心里翻涌着怎样复杂的一种情绪,怎样强烈的思想斗争。
她试着要自己去妥协,试着要自己假装,去遗忘一切,但到最后,发现根本没有用。
她是一个华国人。
这是流在她血液里,刻在DNA里的东西。
改不了。
碧昂丝睁开眼,她看上去很平静,她就静静的看着对面西装革履的男人,看着那个同她朝夕相处了许久,又对她关爱有加,如同哥哥一般的人,她平静的说道:“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Χiυmъ.cοΜ
“好,你问。”
“这几年,凯特家族发展迅猛,从一个地图上都找不见的小家族一跃成为中东国家最富有的一个家族,你用的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方式?”
凯特的脸变得有些难看,他并没有选择立马告诉她,而是站在她面前,然后背转身,双手背在身后,来回踱步,走了好几圈。
碧昂丝也不逼问,就安静的等着,静静的看着他,从那一双眼中,她看到了他的犹豫,看到了他的浮躁,也看到了他的难以启齿。
蓝可儿站在一边,说自己头都快要被绕晕了,凯特才停了下来。
想是已经想好怎么去说去面对她,他在碧昂丝的身边蹲下来:“你难道不恨慕林琛吗?”
碧昂丝答:“恨,当然恨,苟且活着的这四年,我每一天都在恨他,我告诉自己,就算我忘记了自己的名字,忘记了一切,也一定要记得我恨他,我还告诉自己,这种恨,哪怕到了我生命的最后一刻,绝不会停止。”
“所以啊,我帮你铲除了他,铲除慕氏,你应该高兴,应该感激,而不是在这里说什么大道理教训人。”
碧昂丝摇着头,双眼睁开又阖上,阖上又睁开:“这不一样。”
凯特又道:“你既然那么恨他,我帮你达成心愿,我要你亲自看着慕林琛死在你的面前,看着慕氏这座大厦倒在你的面前,而我也可以顺势吃下慕氏这块蛋糕,在华国这片地方扎根,如此两全其美的事情……阿碧,你……心软了?”
碧昂丝绝望的看着凯特,她已经从椅子上坐了起来,双眼通红:“我说了,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
男人似乎是被刺激到了,他的目光带了几分幽怨,看向碧昂丝:“你从小就生活在华国,在物质丰富不愁吃穿的地方,可你知道中东是什么样的地方吗,从小我见过太多的孩子,他们吃不起饭,上不起学,穿不上衣服,只能躲在山洞,点着煤油灯,他们明明那么努力,却要因为贫穷不断的被人耻笑,生病了请不起医生,去山上采草药,很多都在被毒蛇咬到后当场死掉。
虽然我没经历过那样贫穷,也不知道没钱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可我看到过,那一幕对我触动很大,到现在一直都忘不了。
同样都是人,为什么我们就物质匮乏,而你们华国就地大物博,资源丰富,我们流离失所,战火纷飞,而你们就能生活在不愁吃穿的和平年代,为什么?”
那一双深蓝瞳孔之中流出来滚烫的泪水。
碧昂丝站在他面前,两个人面对着面,她没有说话。
怔怔了几秒,她笑起来,说道:“你想知道是吗,好啊,我告诉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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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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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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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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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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