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消息就是,我会将你们两个葬在一起!”
奥菲莉娅静静地站在大厅之中,那双深邃如夜的凄美眼眸注视着白逸安和青禾。
下一刻,她的手指飞快地在空气中划过,每一个手势都带着神秘的韵律,仿佛雕刻着古老的咒语。
随着她最后一个手势的落下,空气突然变得凝重起来,周围的一切仿佛凝固成了一幅黑白的画卷,紧接着,一个巨大的暗影之笼从地面上崛起,如同一个沉默的幽灵,散发着浓重的死亡气息!
白逸安猛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动弹!
他被这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困在了暗影囚笼之中!
白逸安已经释放出了全部的幽能,将自己和青禾牢牢护在其中,可抵抗这暗影的囚笼,让他体内的幽能飞逝而去。
他知道,自己最多只能支撑几个呼吸罢了。
白逸安试图挣扎,但无论他如何努力,都无法挣脱阴影的束缚,暗影囚笼就像一个巨大的樊笼,让他无法逃脱。
看着已经虚弱到极致、只能依偎在白逸安怀中的青禾。
看着徒劳挣扎的白逸安。
奥菲莉娅的嘴角漾起一丝摄人心魄、却又无比冰冷的微笑。
她缓缓走近,白皙纤细的手指轻轻触碰到暗影囚笼上,她的手指在囚笼上划过,仿佛在弹奏一首凄美的挽歌。
刹那间,白逸安的身体猛地颤抖起来,一瞬间仿佛经历了千万刀割,即便意志力极其强横,他也不由得发出了痛苦的闷哼!
青禾怔怔地看着他,她能感受到将自己搂在怀中的男子,义无反顾地挡下了来自「万物归一」圣女的精神冲击,没有让自己受到丝毫伤害。
可……大抵也就如此了吧。
要死了么。
似乎,能够这样死去,也不错呢……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剑意,从很远的地方破空而来——
虎山诸峰,被此剑削平,山岩滚滚而落,坠向峡谷。
山摇地动,剧变横生。
剑意经过山,山开;路过水,水断;遇上这个强大到不可思议的圣女,后者的黑暗囚笼,立刻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缝。
那剑意来自三十里外。
来自凄冷而又滂沱的大雨,来自狭窄而又苦寒的断桥。
来自那一个身穿道袍的中年男子,从桥上拔出的那一枚竹签。
那无比强大的剑意,覆盖了整个虎山,然而不仅限如此,那开山断水的剑意,也斩到了此处冥狱——
暗影囚笼在剑气的冲击下,开始颤抖、龟裂,最终无法抵挡这股强大的力量,瞬间破碎!
碎片在苍蓝的焰火中翻飞,散落在空寂的大厅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奥菲莉娅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双凄美的眼眸此刻涌出一股绝望,这样的力量,几乎是摧枯拉朽一般,直接斩碎了自己构筑的精神牢笼。
领域没有用,逃走也没有用。
所有的一切能力,在这一剑面前,仿佛只是一个笑话。
她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做……
她还有仇没来得及报……
她想起了几个月前的那个夜晚,那个小小的村落。
她想起村民们如雨般散落的脑浆,心中闪过一丝自责与遗憾。
她还没有释放死在自己手中的冤魂,让他们得以复生……
可惜,到此为止了。
奥菲莉娅轻轻闭上了眼眸,准备迎接自己的死亡。
然而——
那道剑意在撕碎囚笼之后,轻轻划过奥菲莉娅的耳畔。
奥菲莉娅愣了一下。
眼前,碎岩遮天蔽日,冥狱破败不堪,天地摇摇欲坠!
而直面这道开山断水一剑的自己,竟然毫发无损!
她瞪大了美眸,似乎想到了什么——在自己的感知中,那道凛然于天地的剑意,竟然直接斩向了角落中的第五夜!!!
第五夜的眼中还残留着些许惊恐,以及极大的不解。
他可以接受自己的死亡。
但是却无法接受只有自己死亡。
这样的一剑,他似乎只有一死,可奇怪的是,第五夜却猛地向前迈了一步。
面对重伤的青禾时,他选择了偷袭,选择了幻境。
面对禁锢在十字架的青禾时,他像条死狗那般,被踹了出去。
面对突然出现的白逸安时,他被人按着脸狠狠甩飞。
然后他便远离了战场。
他本来就不是什么勇敢无畏之人,可此刻,却猛地向前迈了一步——
那双漆黑的眼眸中,此刻竟然燃烧着金色的火焰,而第五夜的整个气势,也从淡淡的阴冷气息,变得无比灼热和庄严!!!
第五夜开口。
不,是“第五夜”开口,发出了一声极为威严的怒吼:
“九霄,尔敢斩我佛子!!!”
金色的火焰瞬间从“第五夜”身上燃烧出来,火焰狂野而恣意,足有数十米高。
这是可焚尽一切的金色业火!
那金色的业火在瞬间凝结,最后竟是幻化成了一尊数十米高、盘膝而坐的大佛,将“第五夜”包裹其中!
大佛眉目清晰,体内金线便是血脉,越来越凝实,佛像底部与大地相连,如山岳般稳定,顶部则向着天空伸展,仿佛要触摸那遥不可及的云端。
这尊大佛像是那么的完美,那么的强大,仿佛是宇宙的化身,所有人在它的面前,都感到了自己的渺小和无力。
在大佛的胸前,一只巨大的金色手掌慢慢形成。这个手掌宽大而厚实,每一个指节都像是古老的佛经中的故事,充满了无尽的梵文和谶言。
“第五夜”的脸色有种说不出来的凝重,口中低宣了一声佛号。
于是,这只手掌在完全形成后,慢慢向前伸出,直直地迎向了那道贯穿天地的剑意!!!
那道剑意如龙卷风般凶猛,带着无尽的威严和破坏力,仿佛要切割天地,毁灭一切。然而,当它撞到大佛的手掌时,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僵持不过一瞬。
剑意的力量被大佛的手掌完全化解,就像春天的阳光消融了冬日的寒冰。
的确,剑意被阻止,却阻止不了那一枚小小的竹签。
竹签刺入了大佛的手掌。
它刺入了大佛的手掌,走的极为缓慢,却没有被阻止。
然后,它刺入了大佛的体内,大佛脸上慈眉善目的宝相越来越庄严,很快就变成了怒目的金刚!
最后,它刺穿了大佛的心。
整个世界似乎都在这一刻静止了。
“第五夜”背后的金色巨佛的虚影,慢慢淡去,然后消失在空气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而“第五夜”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震惊的情绪。
因为那枚小小的竹签,已经来到了“第五夜”的心口。
明王有不灭金身,但第五夜只是自己的一个佛子,什么都没有。
那枚竹签切开了第五夜的衣服,刺入了第五夜的皮肤,然后是血肉。
“第五夜”的脸色肃然,他能清晰的感觉到那根竹签刺入心口,只差一根发丝的距离,就戳在第五夜的心脏上。ωωω.χΙυΜЬ.Cǒm
看起来这是很慢的一个过程。
可不论是奥菲莉娅也好,还是青禾也好,还是白逸安也好,三人都没有看清发生了什么。
“第五夜”知道,这根竹签再长一些,或者这道剑意再重一些,第五夜就要死了。
可竹签的去势已尽。
它永远地停在了第五夜的心口,只差一根发丝的距离。
眼眸中的金色业火也渐渐地黯淡下去,“第五夜”知道,自己也很快就要消失。
他将插在自己心口三寸的小小竹签抽出来,看了看竹签上面的血。
上面还有两三碎肉。
像极了没啃干净的鸡翅膀。
……
……
原本盘旋在高空之上,漂浮着八个巨大的、宛如小山一般的念珠。
此刻,却如流星坠落。
金色的梵文依旧明灭着,吞吐着奇异的色彩。
只是却少了两个字。
一个生,一个死。
那一剑,劈开了两座山。
于是,法阵便不再是法阵。
那念珠像升高时变大那般,在坠落的时候也渐渐缩小,直到坠落在冰冷的桥面,又变成了一串小小的念珠。
只是,念珠已断。
老铁匠呆呆地看着天空。
看着此时的,天空——
虎山之上,遮蔽天空的整块浓云,裂开了一个口子,切口很整齐,像被人用一剑劈开。
风停雨住,月光从裂口处钻出,照耀在积水潺潺的桥面,照耀在绿意盎然的枝丫,照耀在湿湿漉漉的帐篷。
站在断桥之上的酒色财微微眯起了眼睛,果然,比起滂沱的雨夜,他还是更喜欢月光。
很清澈,很通透。
他这一剑,斩断了天空之上的阴云,斩断了冥魂永狱,更重要的,是斩了明王留在佛子身上的一道法相金身。
虽身在此处,但他还是听到了从三十里外的「冥魂永狱」中,传来明王威严的怒吼。
被叫出真正名字的酒色财冷笑一声,淡淡道:“你说,白逸安是毁掉明王身躯的业火?怎么就想不到,我是断了你佛子传承的业火呢。”
天空中满是寂静。
星河灿灿,月光温柔。
却无人应答。
酒色财望着一望无际的夜空,沉默了片刻,自语道:“这就走了?好,你给我个面子,我也给你个面子。”
老铁匠也一样沉默着。
他知道,酒色财所说的走了,是指明王留在佛子身上的那道法相金身,终于缓缓散去。
不计较,不争辩,不言语。
为何?
当然是因为那一剑。
明王不来,曦光城没有人拦得住酒色财。
可明王就算来了,酒色财也还有一柄未出的剑。
酒色财的这一剑泄了些许剑意,明王也毁了一道法相金身,两个人型核武各过一招,然后便默然不语。
他知道,明王和酒色财似乎达成了某种协议。
他从帐篷中慢慢地走了出来,在距离酒色财五丈远的地方停步,以手掩口,不停地咳着血。
他看到了那一剑,心神也被那一剑所伤。
过了很久,老铁匠才缓缓开口道:“我真不知道,世界上还有什么能杀了你们。”
不知道是不是明王意识已经离去的缘故,老铁匠没有说“能杀了你”,而是说了句“能杀了你们”。
酒色财淡淡看着他,道:“你见过在核爆中还能活着的异能者么?”
老铁匠摇了摇头。
酒色财笑了笑:“异能者也是人,人被杀,就会死。只不过,等级高一点的异能者,跑的比较快罢了。”
“可明王……真的是人吗?他从大灾变之前便已经存在,一直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千百年。”
“这是个好问题。”
酒色财想了想,道:“你知道,明王为什么要找这么多的佛子么?真是为了传承么?”
“明王是人,当然也会老,也会死。可是他不愿意就此老去,也不愿意就此死去,所以,才有了这么多佛子。”
“当他垂垂老矣的时候,这些鲜活的躯壳,就是新的容器。”
酒色财嘴角扬起一丝微讽的笑意:“佛祖,也是会吃人的。”
老铁匠的眼眸剧烈地闪烁着,他躬身行礼:“多谢道爷解答我心中疑惑。”
“你早就猜到了,只是不愿意相信罢了,你不愿意相信,一手扶持了联邦,一手建立了「异能管理局」的慈悲明王,竟然是个苟且偷生的小丑。”
酒色财转身背对老铁匠,淡淡道:“十年前,他可不是这么容易妥协的一个人,看样子,他已经很老了。”
是的,明王已经很老了。
老铁匠在心中默默地点了点头,所以,明王才会在乎一个佛子的生死。
一张薄如蝉翼的符纸出现在了酒色财的手中,散发着幽蓝色的光晕。
老铁匠怔了怔:“你要去救白逸安那小子?”
酒色财轻轻摇了摇头:“既然明王已经走了,我也没有留在这里的必要了,曦光城的事情,自此之后,与我无关。”
“更何况,他根本就不需要我来救。”
“天道符,瞬逝千里。”
说罢,酒色财以指为剑,一划而过。
符纸悄然破碎,化作蓝色的星光点点,宛若一个不真实的梦境。
依旧是断桥。
只是没有了纷纷扬扬的细雨,天地间满是月光。
老铁匠轻轻叹了口气,向酒色财消失的地方轻轻拱手。
一揖到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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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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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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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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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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