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破开领域,你成为了a级异能者了?不对……你体内似乎有一种很霸道的气息……”
“是主人给我的「融灵符」。”
“主人?”
洛必达怔了怔,慢慢伸出手指,轻轻触碰在洛轻笙的眉间。
指尖泛着洁白的光晕,却并不清冷,反而有些温暖——这看似微不足道的动作,却打开了洛轻笙的心门,进入了深不见底的记忆之海。
洛必达的双眼开始闪烁着微光,仿佛有星辰在黑暗中点亮,这是他开始读取记忆的标志。
洛轻笙看到他的脸上浮现出一丝复杂的情绪,那是惊奇、疑惑与悲伤的混合。
一个个记忆的片段在洛必达的脑海中快速闪回,这几个月发生在洛轻笙身上的一切,如同卷轴般展开,深深地映入他的脑海。
他看到了洛轻笙担心自己时的辗转反侧,被母亲出卖后的痛苦挣扎,成为性偶的孤注一掷,被白逸安小心呵护的淡淡欢喜。
他看到了她的执念、希望、失望和悲伤,还有那从心底溢出的绵绵爱意,所有的情感都像繁星般在洛必达的眼前闪烁,触动着他的心弦。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
大雪在天地间起舞,冰蝉依旧在缓缓崩坍,可是空气中,却弥漫着沉静和平和的气息。
洛必达的手指轻轻移开,他的眼睛也恢复了正常,只是那眼神中,却多了一份深深的感慨与自责。
他知道了洛轻笙口中的“主人”究竟是谁,也知道了造成洛家名存实亡的罪魁祸首是何人……
“哼,原来是那个臭小子啊……我的宝贝女儿,真是便宜他了!”
洛轻笙的脸颊泛起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轻轻摇了摇头:“他对我很好的。”
“我知道,我知道……”m.xiumb.com
洛必达费力地举起手,轻轻抚过洛轻笙粉色的长发,看着这个曾经被自己保护在身后,如今却为了自己的安危,勇敢闯入「冥魂永狱」的女儿,嘴角露出了一丝欣慰的微笑。
“你长大了,小笙。”
“嗯,爸爸,我长大了……我长大了……”
她抓住洛必达带血的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他的手很冰,就像极地冰川吹起的北风。
洛轻笙想要温暖这只手,那滚烫的泪水从眼角滑落,落在了他的手上,却渐渐凝结,变成了细小的冰花。
“你母亲……不,谢玲书,她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不要再记恨她了罢。”
洛必达犹豫了一下,缓缓摇了摇头:“或许,我该早点提醒她的。”
“爸爸,你早就知道?”
“我早就知道。”
洛必达笑了笑,有些苦涩,也有些释然。
“我早就知道,只是不想拆穿罢了。但我却小看了她的野心,小看了她的欲望,小看了她的恶念……更没有想到,她竟然会为了自己的利益去出卖自己的女儿……”
沉默良久,洛必达终究是长长地叹了口气。
“悟已往之不谏,知来者之可追,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爸爸很高兴,能够看到一个长大的你,我也终于放心了。”
“只是……便宜那个臭小子了。告诉他,好好对我的宝贝女儿,如果让你受了委屈,我就算做鬼,也不会放过他的……”
他的声音渐渐微弱下去。
洛轻笙用力地点着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般滚落。
“笨蛋,不要哭,你看……这崩裂的冰川,多美啊……”
洛轻笙顺着洛必达的目光望去,那正在崩解的冰山、冰湖、冰谷,像是冰雪的末日,阳光从云层中洒落,将冰面映照得如梦如幻,光彩夺目。
洛必达转过头来,看着洛轻笙,目光是那么的柔和。
然后,不等洛轻笙做出任何反应,他的右手已经刺破胸膛,手掌完完整整刺入了自己的体内。
感受到异变的少女,发出了一声惊呼。
剧痛难忍的洛必达身体剧颤,他用温和的目光阻止了茫然失措的洛轻笙,哑着声音,虚弱道:“没关系……没关系,我本来就要死了……”
“为什么……爸爸……为什么啊!!!”
洛轻笙有很多不解,但能说出口的,却只有这三个字。
洛必达刺入胸膛中的手微微用力,似乎握住了什么,然后缓缓抽离。
巨大的痛苦让洛必达喉咙里发出模糊不清的闷哼,这感觉让他回到了几个月前的那场刺杀中,但此时感觉到痛楚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
一团柔和的、洁白的光球,从洛必达的体内缓缓抽出。
虽只露出一半,但那光芒无比耀眼,连漫天风雪,都随之翩然起舞。
他咽下了嘴巴涌出的鲜血,露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
“这是爸爸给女儿的礼物……最后的……礼物。”
光球缓缓将洛轻笙包围起来,她的身形几乎快要融入这片纯洁的光芒之中,如同画中的仙子。
她的容颜清冷而绝美,宛如冰雕玉琢,一双明亮的眼眸犹如冬夜的繁星,闪烁着深邃的光芒。她能感受到幽能的流动,能听到远处的风雪,能感知到隐藏在风雪中的生命。
「融灵符」带给她的力量渐渐被光球分解吞噬,渐渐融汇成属于她自己的本源幽能,a级异能者的壁垒就在这柔和的光晕中冰消雪融……
她知道,她成为了a级异能者。
但是她并不在乎。
她只是呆愣愣地看着怀中的父亲,看着他眼眸中的无限眷恋,看着他眼眸中的无限温柔。
看着这双眼眸,渐渐黯淡了下去。
洛必达的嘴角微微蠕动,有些虚弱地,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
“团圆美满~~今朝醉~~”
“清浅~~池塘~~鸳鸯戏水~~”
“红裳翠盖~~并蒂莲开……”
声音渐弱,微不可闻。
漫天风雪恣意狂舞,洛必达倒在女儿的怀里,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微笑。
就此死去。
亲人间的分别让人难过、不舍,更何况是死别。
“啊啊啊!!!!!”
洛轻笙发出一声凄厉的悲鸣,十指深深抓进泥土里,想努力握住什么,可除了十指破损带来的钻心疼痛之外,什么也没有。
是的,什么都没有。
她缓缓抬起了头,怔怔地看着这个渐渐崩溃的世界,心中充满了悲伤。
她觉得自己必须做点什么。
她平静地看着自己怀中,已经失去生机的父亲,轻声开口道:“我要救你。”
但她不知道什么救,周围没有医生,米粒儿小姐也不在,这里很荒凉,一个人影都没有。
她看了眼四方,并没有方寸大乱,在这个最应该让人伤心绝望与手足无措的时刻,她却想到了白逸安的背影。
那个让人安心的背影。
如果主人在的话,会怎么办呢……
她轻轻抹去眼角的泪水。
洛轻笙将白皙纤细的手指放在了父亲的胸前,手中涌起温柔的风雪。
风雪迅速蔓延,将洛必达整个身体都包裹在内,她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但更多的是坚定和决绝。
冰层不断加厚,将洛必达的身体完全覆盖。
最后,洛轻笙轻点冰层,一个巨大的冰晶棺就这样出现在眼前。
……
……
冥魂永狱,第四层。
漆黑的「死界」碎裂。
碎裂成无数的碎片,纷纷扬扬地落下。
这些碎片在尚未散尽的月光下,闪烁着漆黑的微光,宛如一场黑暗的雨,洒向了大地。
刚刚恢复些许元气的青禾,也因为这灿然的一刀月光,脸色再次苍白了起来。
她踉跄着向后退去,就要倒下的时候,却跌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感受着熟悉的气息,青禾的心中不知为何缓缓平静了下来。
原本无比强大的女武神,此刻,却像一只柔弱的小鸟,依偎在白逸安的怀中。
青禾抬起眼眸,看了一眼依旧不敢松懈、死死盯着奥菲莉娅的白逸安,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
小声开口道:“我已经打破了奥菲莉娅的结界,快用吧……”
“用吧?用什么?”
白逸安怔了怔,低头问道。
“天道符啊。”
青禾也有些疑惑地看着白逸安:“当然是「天道符-瞬逝千里」,赶紧离开这个地方,难道你想死在这里么……”
“额……你想听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什么好消息、坏消息?”
“坏消息就是,道爷只给了我一张天道符,过来救你的时候,已经用掉嘞……”
“……”
青禾幽幽叹了口气:“那好消息呢?”
“好消息就是……嗯……让我想想……”
远处,奥菲莉娅微微一笑,言语渐冷:“好消息就是,我会将你们两个葬在一起。”
“让你们生同一个衾,死同一个椁。”
……
……
「冥魂永狱」三十里外,断桥。
一顶帐篷,两杯温酒,三只肉串,四个鸡翅膀。
雨散了,就是晴天?
老铁匠接过酒色财的倒满的酒杯,并没有喝。
而是沉声开口道。
“只怕这雨,没那么容易散。”
“是吗?”
酒色财将酒杯放在地上,轻轻拨开帐篷。
断桥上瓢泼大雨如注,天空似乎在倾诉着它的所有哀愁,无尽的雨丝如银线般从天空垂下,打在桥面之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慢慢走了出去,走进了雨幕。
冰冷的雨水淋透了他青色的道袍,老铁匠本能地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急忙道:“道爷,你要干什么?”
酒色财已经走到了桥中央,转头看着帐篷,因为隔着厚厚雨幕的关系,帐篷里面的火堆到他的眼里,只剩一点点暗红光芒。
轻盈地跃动着。
酒色财看了一眼暗淡的火焰,又抬头看了一眼无边的夜空中,漂浮着八个巨大的、宛如小山一般的念珠。
小山之上,金色的梵文来回明灭,若隐若现。
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五取蕴。
呵呵,人有八苦。
苦你麻痹。
仰望天空的酒色财,身上看不到半点警惕意,依然保持着浑若无事的慵懒。
可是在帐篷中的老铁匠却一脸郑重,从他的眼神便可看出,那是一副如临大敌的神情。
“道爷,不喝酒了么,来,我陪你喝。”
听着老铁匠故作沉静的话语,
酒色财伸出手来,轻轻触碰着漫天骤雨,终于说了句话:“我走了十年,局里是不是很多人都已经忘了,我除了符道,还有剑道。”
老铁匠沉默片刻,道:“没有人会忘记,道爷你闭鞘养剑,养了十年……至少,我没有忘记。”
酒色财笑了笑:“很多人都以为我闭鞘之后的第一剑,应该给明王的,你怎么看。”
老铁匠这次沉默更久,他想了很久很久,很久很久。
终于缓缓道:“天底下值得道爷出这一剑的,只有明王。可明王不在这里,所以,你一定不会出这一剑。”
酒色财微微皱眉:“你就这么肯定?”
老铁匠看着酒色财空无一物的后背,轻声道:“道爷闭鞘之剑,本不是为了对付我这样的糟老头子,也不会要用这一剑破掉「不动明王阵」,你为明王而留的那一剑,不会浪费在这样的地方。”
酒色财点了点头:“有道理。”
“更何况,道爷的「诛仙剑」,也没有背在背上……没有剑,怎么出剑呢。”
没有剑,怎么出剑?
酒色财大笑了起来,笑声回荡在雨幕,有种说不出来的畅快淋漓:“来,给我一串鸡翅膀。”
鸡翅膀丢了过来,酒色财接住。
那翅膀被烤得金黄酥脆,散发出诱人的香气,他慢慢地咀嚼着,似乎在品味着这美食的每一个细节。
慢慢悠悠地吃完。
手中,只剩下了一枚小小的竹签。
“你说的对,也说的不对。”
老铁匠皱了皱眉:“道爷什么意思?”
“我闭鞘养剑了那么多年,「诛仙」那一剑,的确为了明王而留。”
“不过,你说我没有剑,那就不太对了……”
这句话的时候,酒色财说的很淡,很轻,语气寻常到像是谈论此刻的骤雨。
可是老铁匠的眼中却剧烈地颤抖了起来——
酒色财拿着那枚小小的竹签,凌空虚握。
然后,那漫天的雨水向他手中瞬间汇集,猛地压缩!
压缩成一个剑鞘的形状,将小小的竹签包裹其中!
酒色财微微一笑。
他扬起嘴角的时候,被扬起的,还有纷纷下落的雨。
他挑起笑意的时候,被挑起的,还有竹签化作的剑。
他拔出了剑。
酒色财以骤雨为鞘,以竹签为剑。
拔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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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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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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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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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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