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雅林别苑出来后,顾白还闷着一张脸,把徐泽湛跟梁沐川他们远远甩在后面,看上去气的不轻。

  梁沐川抬眸看了一眼前面的背影,“每年输钱都这副德行。”

  徐泽湛笑道:“他是气我没给他喂牌。”

  “所以你为什么不给他喂牌。”梁沐川指节驱动着火机,风有些大,点了两三下才点着烟,他徐徐吐出一口烟圈:“真怕他谈女朋友?”

  徐泽湛脚步一顿,眼角似笑非笑,表情看不出破绽:“年年都给他喂,他倒是理所当然了,那我呢,我活该输啊。”

  梁沐川眯了眯眼,他们这一圈儿,要说谁最能稳得住,那非徐泽湛莫属。

  他还记得小时候自己和徐泽湛都想争班长的位子,他到处请客拉票,徐泽湛稳如老狗,一点都不着急,等到了投票那天,班里一大部分学生都投给了徐泽湛,包括自己请客的那一批。

  至今他都想不通为什么。

  如果说傅闻州是条疯狗,徐泽湛就是只狐狸。

  还是心黑的不能再黑的那种。

  徐泽湛想要什么东西,不会像傅闻州那样直接抢,恨不得昭告天下,这个东西是我的,你们谁都不准碰,谁敢跟他抢谁就得被疯狗咬一口。

  徐泽湛是不声不响的,早早设下一个局,就等着人往里跳。

  他有点同情顾白:“那有点不公平,今年他得看着你谈了。”

  徐泽湛唇角弯出一个讥讽的弧度:“他不会在意的。”

  梁沐川不吭声了,一时之间他也不知道怎么说好。

  好在徐泽湛没在这个问题上较真,而是拿出手机:“我给你看个东西。”

  梁沐川掸了掸烟灰,声音在夜风里显得有些飘零:“什么?”

  徐泽湛打开和沈观南的聊天页面,放大了那张照片给梁沐川看。

  梁沐川顿时皱眉:“宋青柚怎么去酒吧了?她不是不喜欢吵闹的地方吗。”

  徐泽湛道:“你也觉得这是宋青柚吗。”

  梁沐川抬眸,察觉出不对劲:“这张照片什么时候拍的?”

  徐泽湛说:“我们刚到傅闻州家时沈观南发来的,他说在酒吧里看到了宋青柚,顺手拍来一张照片发来问我。当时宋青柚就在旁边和颜秒说话,怎么可能出现在酒吧,难不成她还有分身术吗。”

  梁沐川拧眉将那张照片放大,背影很模糊,但无论从哪里看都和宋青柚无比相似,“有正脸照吗。”

  “没。”徐泽湛摇头:“观南没发,但上次顾白也在这间酒吧看到过这个背影。”

  梁沐川顿了下,说:“可能只是长得像。”

  徐泽湛道:“或许吧,其实世界上长得像的人挺多的。”

  “嗯。”梁沐川没太在意这件事,毕竟只是一个背影照,有些相似没什么奇怪。

  凌晨两点的路上没什么人影,只有一排排的街灯,地面上堆积了厚厚一层白雪,宋青柚站在二楼的窗口目送他们上车。

  正欲收回视线,身体就被人强硬地掰了过来。

  对上傅闻州那双阴郁地眼,宋青柚轻笑道:“新的一年了,傅闻州。”

  话音未落,唇就被咬住,宋青柚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滑进了口腔,她忍不住吸了吸气。

  傅闻州并没有亲的很久,给了宋青柚足够喘息的时间,他就像只黏人的大型犬一定要和主人贴贴一样,时时刻刻都要和宋青柚保持着肌肤相贴的亲密。

  男人呼吸沉重,嗓音透着几分沙哑和隐忍:“柚柚,今年我们都没有一起倒计时,我想跟你倒计时跨年许愿的,我还准备了蛋糕。”

  小狗很小声地说话,眉眼不高兴地拧起,即便那张脸半边隐在黑暗里,还是掩盖不了他依然出色叫人惊艳的五官。

  宋青柚伸手摸了摸他耳边那枚深蓝方钻:“只是过年而已,朋友来了一起过不也一样吗。”

  “不一样。”傅闻州近乎偏执地说:“不一样的柚柚,零点许愿才会灵验,今年我没有许成。”

  宋青柚失笑,问:“那你想许什么愿。”

  傅闻州说:“许愿我的柚柚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这是一个再普通又简单不过的愿望。

  宋青柚微微一怔,一种说不出的酸软充斥了整个心脏。

  傅闻州总是这样认真。

  他认真的对待他们之间的关系,极其珍惜他们在一起的时间,希望他们每一个重要的日子都有值得纪念的回忆。

  他就像一个斗士一样,时时刻刻都在坚守并执行他们的爱情。

  明明是风花雪月的年纪,却甘愿困在她这座城池里当一只困兽。

  宋青柚不知道怎么回应小狗这样热烈而凶猛的爱意,张了张唇,有些涩然。

  傅闻州亲了亲她的眼睛,“柚柚想许什么愿。”

  宋青柚低声说:“不是过了零点就不灵验了吗。”

  傅闻州挑起的眼角带着几分痞气,下颌线和喉结格外突出好看,全身都透着一股散漫,宋青柚看到那性感的喉结滚了滚。

  随即耳边传来一声低笑,男人嗓音沙哑低缓,带着无言的诱惑:“姐姐,我就是你的神灯。”

  我是你的神灯,所以——

  你只需要跟我许愿就好。

  宋青柚心脏不可抑制的节奏加快,她甚至能听见震动的频率。

  绯红染上脸颊,宋青柚捂唇轻咳:“那可能不准。”

  “嗯?”傅闻州低低懒懒应了声。

  宋青柚眼角浮现一抹笑意,“因为我以前都许愿你离我远点儿。”

  傅闻州:“……”

  狭长的眼尾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幽幽地说:“心诚则灵,看来姐姐心也不是很诚。”

  “噗!”宋青柚终于忍不住笑出声,“傅闻州,你脸皮真厚。”

  傅闻州不以为意地哼了声,他要是没这比城墙还厚的脸皮,能抱得美人归吗。

  他虽然喜欢在宋青柚面前耍无赖,但贵有自知之明。

  宋青柚戳了戳他:“蛋糕呢。”

  “冰箱呢。”傅闻州说完又补了一句,跟邀功似的:“我自己做的。”

  宋青柚抬手揉了揉他的黑发,感受着手心下的细软触感:“嗯,州州真棒。”

  傅闻州眼梢吊起:“现在知道州州真棒了?之前怎么老觉得粥粥好呢。”xǐυmь.℃òm

  “啊?”宋青柚一时没反应过来。

  傅闻州:“那只没了蛋的猫会做蛋糕吗,它只会偷懒睡觉。”

  “……”宋青柚缄默:“所以?”

  傅闻州顺坡下驴:“所以你以后应该多抱抱我,而不是抱那只愚蠢的猫咪。”

  宋青柚揉了揉眉心:“你老跟只猫比什么。”

  傅闻州阴阳怪气地笑了声:“因为你以前总嫌我不如它。”

  宋青柚彻底沉默。

  她,有吗?

  小狗生气要怎么哄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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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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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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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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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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