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雪漫漫,皑皑落满枝丫。

  宋青柚身后白茫茫一片,映照在窗台,仿佛雪落人间的仙女。

  傅闻州一时看的有些失神,直到宋青柚轻轻柔柔的声音传到耳边,心脏莫名漏跳了一拍。

  他竟没有听清他说什么。

  傅闻州喉结滚了滚,眸色晦暗,“柚柚,你刚刚说什么?”

  宋青柚眉梢轻佻,“叫你宝宝。”

  傅闻州呼吸一窒,声音又低又哑,隐约夹杂着一丝兴奋,“你叫我什么?再叫一遍。”

  宋青柚不肯,走过来推着轮椅,轻声道:“这个称呼好幼稚。”

  傅闻州有理有据:“哪里幼稚?徐泽湛女朋友就是这么喊徐泽湛的!”

  宋青柚点点头:“我又不是徐泽湛的女朋友。”

  傅闻州:“!”

  他眉心拧得老高,眼神阴恻恻地:“你是我的!”

  “……”宋青柚抿了抿唇,“我又没说我不是你的,你急什么。”

  “不行,你必须叫我宝宝。”傅闻州冷哼了声,“或者叫哥哥,你自己选一个吧。”

  宋常刚好从厨房忙完出来,乍一听到这话,下巴都差点惊掉了。

  原来小傅总私底下跟小姐这么……娇的吗?

  而且还让小姐叫他哥哥,他没记错的话,小姐好像比小傅总还大上三岁吧,小姐怎么可能叫小傅总哥哥啊!

  宋常只感觉一道道天雷从自己头顶滚过去。

  傅闻州一向不在意旁人的眼光,他视线所及之处除了宋青柚还是宋青柚。

  但宋青柚就不一样了,宋常是她的长辈,这跟调情被长辈撞见有什么区别,她尴尬的想要找个地洞钻进去。

  宋常干咳一声,打破了这诡异的气氛:“那什么,小傅总,小姐,可以吃饭了。”

  宋青柚支吾地应了声,低头见傅闻州还欲说话,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警告似地瞪了他一眼。后者不满地哼唧两声,但还是乖乖闭上嘴巴。

  吃饭时,傅闻州习惯性的给宋青柚剔除鱼刺,宋青柚不让他做,自己剔了一些递到他碗里。

  傅闻州喜滋滋的吃着,觉着嘴里的鱼肉都变得甜了。

  饭后,宋青柚把傅闻州推到房间让他躺下多休息,医生过来做了个检查,又开了点药,教了一些按摩手法。

  虽然没伤筋动骨,但傅闻州一段时间不能起来走路,她担心时间长了,他的腿会不舒服,所以学的很认真。

  医生走后,傅闻州又开始缠着宋青柚:“柚柚,再叫一遍,好不好?”

  他心里郁闷的很,恨自己刚才走神没听见。

  小狗眼角耷拉着,等着主人松口,看上去可怜巴巴。

  宋青柚垂眸看他一眼,不自在地摸了摸耳垂,“别闹了。”

  傅闻州不甘心,横竖他今天一定要听到那声宝宝:“柚柚,不然我们做个交易。”

  “嗯?”宋青柚眉梢微微上挑,想看他又打算折腾什么。

  傅闻州眼瞳很黑,嗓音低沉:“一声,换傅氏集团百分之十的股份,怎么样。”

  宋青柚目光一顿,幽幽开口:“你疯了?”

  傅闻州语调懒倦,说的话在宋青柚眼里跟疯了没两样。

  一声,就能换百分之十。她要是喊十声,那岂不是傅氏集团就成了她的了。

  哪有人把股权当儿戏的,这个世界恐怕也就只有傅闻州这么离经叛道,不按常理出牌了。

  她眼神凉飕飕地,刮的傅闻州心虚,但他面上不显,一如既往的厚脸皮:“你叫……”

  “这位心智比小孩还幼稚的宝宝。”宋青柚凉凉道:“能乖乖睡觉了吗。”

  傅闻州:“……”

  宋青柚见他黑着脸,一副吃瘪的表情,忍俊不禁:“医生说你要多休息,我先出去了。”

  傅闻州目送那抹倩影出去,双眼微眯,眼神幽幽地:“只有在床上,你才会乖。”

  门外的宋青柚自然没听到这句话。

  她下楼去找宋常。

  宋常就站在玄关柜那边,拿着文件恭恭敬敬的等在那儿,见宋青柚下来,迎了上去:“小姐,这几份文件你看一下。”

  宋青柚接过文件,坐到了阳台的藤木椅上。

  这张藤木椅和她在梧桐公寓的一模一样,当时傅闻州知道她身体不好,便去找匠人定制了这款人体工学的藤木椅,据说是价值千金的上等金丝檀木。

  宋青柚一页页翻开,声音淡淡:“宋时还真是愚蠢,为了帮宋微补那五亿的篓子,居然挪用公款。”

  宋常道:“他挺惯着宋微的,从小不就是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吗。我还记得有一次她看上了夫人生前最爱的那架钢琴,嚷着说要,您不给。后来宋时不是就把夫人那架钢琴让人搬到了宋微屋里吗。”

  旧事重提,宋青柚指尖僵了一瞬。

  片刻后,她抬眸望向窗外飘落的雪花,目光空灵,像是穿越了时空的遥远。

  那架钢琴后来被宋微毁掉,她再也拿不回来了。

  宋青柚回神,翻过一页文件,将宋微两个字反复在唇齿间碾磨,直至嚼烂。

  “把double公寓的事放出去吧。”

  顿了顿,又道:“另外青柠目前手底下有关宋氏的所有项目全部终止,让李楠在M国宣布青柠破产,公司所有员工带薪休假三个月。”

  宋常一怔,深深地看了宋青柚一眼:“您打算……收网了吗。”

  宋青柚缓缓抬手,接着并不存在的雪花:“常叔,春天快到了。”

  宋常随着宋青柚的视线慢慢朝窗外看去。

  是啊,都快2月了,春天就要来了。

  铃声突兀的响起。

  宋青柚看了一眼,有些好笑地接起:“有什么事,小傅总。”

  傅闻州哼道:“我睡不着,你上来陪我。”

  他向来都是很直接的表明自己的需求,这也是为什么宋青柚招架不住的原因。

  这人一点都不懂得委婉,恰巧,她不需要委婉。

  有滴雪花竟从窗台微小的缝隙飘了进来,落在了宋青柚的掌心。wWW.ΧìǔΜЬ.CǒΜ

  宋青柚盯着掌心慢慢融化的雪水微怔。

  忽然道:“要不我跟常叔学学做饭吧。”

  傅闻州漫不经心地说:“不用学。”

  宋青柚想了想,说:“别的家务我也不想做,只有做饭有点兴趣了。”

  “谁让你做家务了。”傅闻州挑眉。

  宋青柚:“可是谁家太太一点都不会做饭啊。”

  傅闻州:“我家。”

  “啊?”

  “别人家的我不知道,反正我家的不用,等等……”傅闻州突然顿了一下,喉结不受控制的来回滚动,嗓音低沉暗哑:“柚柚,你说……什么?”

  雪花彻底融进掌心,宋青柚唇角扬起一抹淡笑:“傅闻州,我们结婚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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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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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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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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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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