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倏然回眸,看向阮鸣沉的眼神很冷,唇角却勾着笑意:“拿这个威胁我?可惜了,我天生就不喜欢受人威胁。”
阮鸣沉面色不改:“我并没有威胁你,只是觉得你们这段关系令人不齿。”
宋青柚声音不轻不重,辨不出喜怒:“关你屁事。”
这是傅闻州常挂在嘴边的话。
阮鸣沉冷下脸,大概没想到这四个字会从宋青柚的嘴里说出来。
宋青柚心中畅快,转身就走。
原来这四个字这么好使,难怪傅闻州成天到晚地说。
直到那抹身影消失在阮鸣沉的视野中,他才缓缓收回目光。
报复心这么重。
面如观音心比蛇蝎。
阮鸣沉冷笑。
-
宋青柚从茶馆出来就朝着车的方向走,宋常见她过来把车门打开:“老爷刚刚来电话了。”
宋青柚上车的动作一顿,“说什么了。”
宋常给她关上车门,自己绕到驾驶位,“大小姐回来了,说是让您回去给她接风洗尘。”
宋青柚轻抬眼帘:“什么时候的事。”
“就昨晚。”路过红绿灯,宋常踩了刹车:“说是F国那边最近发生了暴乱,她一个人待在那里害怕,大少爷就让她回国了。”
宋青柚轻嗤了声:“宋时还真是心疼他这个妹妹。”
宋常道:“他俩是一个妈生的,宋时肯定帮着宋微。”
宋家子女关系最是乱,宋远早年在乡下就和初恋有过一儿一女,之后来了京城认识了宋柠,就抛弃了在老家的初恋。和宋柠结婚之后又在外面养了情人,生了宋琛。
到头来宋柠一个正妻,生下的孩子竟是年纪最小的一个。
宋常讥讽道:“为了这事,宋琛又在宋家闹了一场,他当初费尽心机把宋微送走,这才五年,人就回来了。如今宋时在宋氏集团掌握的权力比他多,宋琛整天跟个蚂蚱一样在宋时面前蹦,到处找麻烦。”
宋青柚淡淡评价:“宋琛没脑子,是斗不过宋时这个小人的。”
宋时和宋微这对兄妹有多阴险,她在小时候就领教过了。
说来还得感谢宋琛,要不是他鼓捣着把宋微送走,这几年宋青柚不会过的这么舒心。
“小姐,到了。”
宋青柚下了车,宋常紧跟在她身后。
宋家的佣人见他们进来连敷衍都不愿意,各个横着眼睛看人。
这帮佣人在李若来之后就被换了大半,只不过无论换了多少批人,都不会有人真诚对待宋青柚。
因为谁都知道她在这个家有多不受待见。
宋青柚刚踏入花园,就察觉到和上一次来的时候不太一样了。
满院子的玫瑰只剩下了残枝,花叶凋零,在冬天的萧瑟里,竟有种惨败感。
她眸色动了动,往里走了几步,到了客厅就听到了里面的争吵声。
“宋琛,你就是故意的!这些花都是花重金找人从国外运回来的新品种,你拿个推草机就给我铲了,你安的什么心!”m.χIùmЬ.CǒM
宋琛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小妈,我是看你这玫瑰都快被雪压碎了,这大冬天的又养不活,索性帮你铲了得了,你怎么还怪起我来了呢。”
“我日日精心养着它们,你说铲了就给铲了!”
两人吵得激烈,温温柔柔的声音插了进去:“小妈,你别跟二哥计较,气坏了身子不值当。二哥,你也是的,干嘛和那些玫瑰过不去。”
宋琛冷笑:“宋微,你别再装和事佬了,我跟李若吵架你和宋时心里乐坏了吧,就你肚子里那点花花肠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宋微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二哥,你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是一家人,我怎么可能想看你和小妈吵架……”
她声音柔柔弱弱地,听起来就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宋琛听的不耐烦,干脆道:“宋时和老头子什么时候下来,什么事还得背着我谈?怎么,合着我是这家里的外人?”
他说这话的时候,宋远正好从楼上下来,闻言厉声道:“你给我闭嘴!”
宋琛一看到宋远,原本吊儿郎当的站姿立马就站直了,嘻笑:“爸,我这不是看您这么久没下来,等着急了嘛。”
宋时站在宋远身后,看了宋琛一眼,没掩饰眼里的厌恶。
宋琛瞪了回去。
李若哭着上前和宋远告状,把宋琛一早铲她花的事说了出来。
宋琛把那些冠冕堂皇的话又解释了一遍,宋远口头上斥责了几句,随后又宽慰李若,才算把这两人的矛盾调息下来。
等这一大家子的戏演完了,宋青柚才不慌不忙地推门进来。
宋微立刻迎了上去,亲切地挽住宋青柚的胳膊:“小妹,我们都五年没见了,你还好吗?听说你结婚又离婚了?好可惜啊,你的婚礼我都没来得及参加呢。”
她一脸地惋惜样,仿佛真的因为没有参加到妹妹的婚礼而感到失落。
如果宋青柚她不曾拿着剪刀剪碎她一头的长发。
或许她真会信了这姐妹情深。
手臂上传来的触感令宋青柚作呕,她不动声色地抽回,笑道:“家族联姻,利益相左,本来就没什么好参加的。”
她笑容温和,话却跟藏了刀子似的,宋远脸色顿时沉下来,冷哼:“你也知道是家族联姻,还敢私自离婚,宋青柚,你有没有把你自己当成宋家人。”
宋琛在旁边添油加醋:“都跟我抢生意了,还能跟咱们一条心吗。我们把她当宋家人,她可不把我们当宋家人啊。”
宋时看向宋青柚:“这事确实是你的不对,你离婚怎么都不跟我们商量一声,再怎么样宋家也是你的后盾,你要真跟傅庭深过不下去了回来说一声再离也行,擅作主张就不太合适了。”
后盾?
宋青柚差点笑出声。
宋微哎呀一声,走过去拉住宋远的手,撒娇道:“爸,小妹离都离了,咱们再说也没什么用了啊,您要真生气,实在不行等会就让小妹站着吃饭,就当是罚她不听话了,不过罚完以后可就不能再提这事了啊。”
宋青柚勾了勾唇,笑意似寒风。
听听,多会为她说话啊。
宋微啊宋微,你还真是十年如一日,一点都没变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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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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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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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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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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