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青柚骤然惊醒,像是惊魂未定般伸手打开台灯,扭头看到那张帅破天际的脸,差点气急攻心。

  她猛地咳起来,咳到面色涨红,几乎是咬着牙喊出来的名字:“傅闻州!”

  傅闻州默不作声地翻身下床,给她倒来一杯热水:“加了梨膏的,润喉。”

  宋青柚盯着男人看了几秒,到底还是接过了杯子,喝下之后嗓子好受很多。

  傅闻州见她喝完,自然而然地接过空杯拐去厨房洗干净才折返回来。

  宋青柚秀眉微蹙:“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傅闻州拉过椅子在她面前坐下:“傅家找不到你,就来这儿了。”

  宋青柚深吸一口气:“我换了密码。”

  “你能用的无非就是粥粥生日的数字排列组合。”傅闻州双手撑在她两侧,压得很近,手臂青筋微凸,嘴角露出混不吝的笑:“就算你换一百次,我也能猜到。”

  “离我远点。”宋青柚抬手抵住他极具压迫感的胸膛,眼尾因为咳嗽染上红渍,叫人无端生出怜惜。

  傅闻州紧紧盯着她的眼睛,他瞳色偏深,专注看一个人的时候会显得很幽邃,像是能把人吸进去。

  “柚柚……”

  宋青柚皱眉,这种时候只能搬出辈分,像是警告又像是提醒:“傅闻州,我是你小婶婶。”

  傅闻州眼底瞬间汹涌,片刻后归于平静,嘴角扯出一抹弧度:“那又怎么样,抱着你的是我,亲你的是我,想和你做的……”

  “闭嘴!”宋青柚彻底听不下去他这些混账话,又羞又恼:“要不是你胡搅蛮缠,每次半夜趁我睡着闯进来抱着我啃,你以为我……”

  “我以为你怎样?”傅闻州贴近她,呼吸交缠:“柚柚,别总拿辈分压我。你不是说过吗?我就是条疯狗,逼急了什么都干得出来。”

  宋青柚头痛欲裂,她从小性子淡薄,鲜少有情绪波动。唯独傅闻洲,总是能轻易的牵扯她的情绪,可自己偏偏拿这条疯狗没什么办法。

  宋青柚已经和傅庭深离婚,从此只想远离傅家,尤其是傅闻州。

  三年前得知宋傅两家即将联姻,傅闻洲连夜从国外赶回来跑到她面前在雨中求着她别和傅庭深结婚,求她再等等他。

  那时的宋青柚莫名其妙,在她的印象里从未见过这个人,所以她客气的让常叔把人从雨中拉起来,递给他一把伞,然后转身离开。

  直到很久之后宋青柚才知道,原来傅闻州曾经在宋家借住过一段时间,年幼的傅闻洲性格孤僻沉默寡言极不合群,在一场宴会上,傅闻洲被人欺负,是宋青柚替他解围。后来傅闻洲就一直跟在宋青柚身后,知道她总生病,会变着法哄她开心,照顾她,想尽一切办法不让她生病受罪。

  傅闻洲离开那天哭的很凶,非要宋青柚答应自己会等他将来长大娶她。

  宋青柚应允了。

  年幼无知时的承诺只有傅闻洲一个人当真了。

  宋青柚叹了声气,有些想不通为什么小时候乖巧可爱的小奶狗长大会变成一条恨不得把她吞吃入腹的疯犬。

  她伸手搭在傅闻州的胳膊上,想要把他推开,和他好好说清楚,手还没使上力,傅闻州身子一动,脑袋埋在她肩窝里闷出一声:“姐姐。”

  宋青柚原本想把人往外推的手指微微一麻。

  这是小时候的傅闻州讨好她的方式。

  宋青柚有片刻的失神,傅闻州趁机偏头咬住她细嫩的颈肉,在宋青柚推开前撤回安全距离。

  “你是狗吗。”宋青柚捂住脖子,面上也没什么太大的波澜,显然这样的偷袭在这三年间她都快习惯了。

  傅闻州眼底升起一股愉悦,淡的难以捕捉。

  宋青柚皱着眉看他,不懂自己骂他怎么还把人骂高兴了。

  她抿了抿唇:“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傅闻州这趟便宜占了个足,心满意足的被赶出房间。

  翌日清晨,宋青柚难得睡了一个好觉,洗漱完之后出来打算喂猫,发现粥粥被带走了,主人还留了一张纸条,字迹和主人一样轻狂傲慢。

  粥粥我带回家了,想见它就来我家。

  宋青柚:……

  粥粥原本就是傅闻州捡回来的,养了一阵之后就把猫送她这儿了,时不时心情好就再抱回去养一阵。

  养久了就有感情,宋青柚想粥粥的时候就会让常叔送她去一趟傅闻州的家,想着偷摸看一眼就回,可每回去傅闻州都抱着猫站在门口笑脸相迎。

  猫是人家的,她也没理由要回来,只能自己生闷气。

  宋青柚把纸条揉成一团,对它的主人给予四字评价:“诡计多端。”

  她瞥了一眼桌上做好的早餐,滑鱼粥,还有一盅炖雪梨。

  宋青柚楞了楞,葱白的指尖划开手机屏幕,点开傅闻州的微信界面,他头像是一个女孩穿着白色长裙站在树下躲雨的背影,很模糊,旁人很难认出来。

  只有宋青柚清楚,头像中的背影是十八岁的自己。

  她都不知道傅闻州什么时候拍下的这张照片,每次让他换他也不换,久而久之她也懒得再追究。琇書蛧

  点开转账给他备注了早餐钱,另外以后别再联系了之后迅速退出了界面。

  另外一边,傅闻洲心情颇好的躺在沙发上撸着粥粥的脑袋,收到宋青柚的微信消息时,他勾了勾唇,当看到那条转账后整张脸立即沉了下来。

  “砰”地一下,手机摔成了碎片。

  顾白一进门就碰到野狗发疯的场面,稀奇地“哎”了一声:“这是又跟你小婶婶生气了?”

  粥粥早就被吓跑,傅闻州却还保持着撸猫的姿势,冷着脸一言不发。

  顾白走到他对面坐下,作为傅闻州发小,对方和宋青柚那点事他自然知晓,当初也不是没劝过他,毕竟喜欢谁不好非得喜欢一个有夫之妇尤其还是自己的小婶婶。

  偏偏傅闻州跟着了魔一样缠着宋青柚,见缝插针的找她,有时为了见她一面不惜把自己折腾的半死。

  后来劝不动了,顾白也懒得管了,由着他去得了,反正宋家那个病美人也不见得能搭理他。

  傅闻州周身气压很低,显然在暴怒的边缘,顾白想到自己今天来的任务,推了推他:“别丧了,不就是一个女人吗,今晚颜少生日,开了个趴,美女如云,哥们想要哪个没有?咱别在一棵树上吊死。”

  傅闻州倏地睁开眼,眸低阴鸷:“老子就稀罕宋青柚!”

  顾白:“……”

  呵,朽木不可雕。

  他换了一种说法:“据说宋青柚也去。”

  傅闻州怔了一下,随即皱眉道:“她不喜热闹,为什么去颜少钦的生日宴?她什么时候和颜少钦认识的?”

  顾白觉得这人没救了:“她不认识颜少钦,但颜少钦妹妹是她唯一的朋友,你不知道?”

  “知道,忘了。”傅闻州没什么表情地说。

  顾白一脸无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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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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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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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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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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