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到底在做什么?
我心里想了很多,脸色有些不自然。
“我不是让你们跟她一起的吗?”老杨脸色也严肃了几分。
我只得撒了个谎,“你们刚离开没多久,我是打算先到前头那座高山上去看看附近地形情况,刘萍秀她知道了之后没跟过来也没说什么。”
“后来我们就在山南边的水滩边扎了帐篷,这几天一直在那边找,三天前她过来找了我们一趟。”
说到这里,我抬眼看了一下四川那帮人,见他们也都目光炯炯的盯着我,于是我便接着说,“那个时候我们带的方便面吃完了,只能到附近找些野食,也就是那天晚上我还撞见了四川几个老哥们。”
老杨扭头看向四川老头,他笑着点点头,侧面验证了我所言非虚。
“后来呢?”老杨又问。
我点上根烟,“我们刚发现只麂子,准备打的时候麂子跑了,她怪我,我怨她,两个人吵了一架,吵架的时候还把四川老哥们吸引来了。”
那两个有点像兄弟的三十多岁男人眼神不善,颇有点警告我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有数的意思。
“后来只打到了几只竹鸡填肚子,晚上我们还在斗嘴,刘萍秀她脾气不小,一个人走了。再就不知道了。”
我这些话真真假假,四川佬他们心里有秘密肯定不敢指出当时我们根本不是两个人这回事,真要全抖出来那他们肯定会担忧老虎被诸暨佬还有老杨他们抢了头筹。
虽然说好的是打到了大家按劳分配,但最后肯定是打到的人分大头。
不过现在老虎已经被我剥皮剔骨,我才懒得管他们怎么搞。
“哎呀,那女娃我见过一面,厉害的很,她自己一个人肯定是有事才没过来,说不定明天就带着大猫回来了。”诸暨佬中的五大三粗男人哈哈一笑,举着酒杯招呼大家喝酒。
我有心想要提出退出的事情,只是一时之间感觉不太妥当,还要等一个合适的话头,不然倒显得我把刘萍秀怎么样了似的。
四川这帮人也有心岔开话题,我明白他们的意思,就是不想让大家把目光投注于那座高山上。
酒过三轮,诸暨佬突然找我说话,意思是说找老虎不能蹲在一个地方守着,要多走走看看才能发现踪迹。
他最后问我明天打算怎么搞,我借机露出惋惜之色,略微举起右手,“下午先出去把手弄一下,手掌都扎穿了,这几天肯定是不行了。”
“你要走?”老杨一下子有些警觉。
话已出口,我也不再藏着掖着,不然反倒让人怀疑,“是啊,我这手都这样了,三个人一张弓还打个屁,你们都带着枪,我这儿反倒成了伤员,还是先出去把手弄一下,要是恢复了之后你们还没结束我再来吧?”
“这么急着走做什么?”老杨拉着我的左手,表露出一副老大哥关怀小兄弟的样子,“你不方便可以在这里住几天啊?”
这是想让我留在这里?我心里不高兴,嘴上没说什么,脑子里却在想办法推脱。wWW.ΧìǔΜЬ.CǒΜ
“哎呀,人家小兄弟还年轻,手受伤了是要看看的,不像我们老头子残了就残了。”四川老头站起身劝老杨,一边还转过头问我:“小兄弟你娶媳妇没啊?”
我摇了摇头。
“哎,这不就对了嘛,人家还没成家嘞,是该要出去医院看看的。”老头说完喝了口酒坐下。
我眼含感激的看着他,假装出多谢老哥仗义执言的表情,心里冷笑不止。
老家伙还不是想着搞到了老虎少几个人分钱?
嘿!
有他开了口,四川另外几个人也都纷纷出言,接着诸暨佬也不明就里的帮腔,只留老杨一个人脸色难看。
好在最后吃完饭我还是顺利脱身了。
出门的时候按照规矩拿出猎物收获来,老杨收下再给我们一部分钱。
一对鹿茸,一只猪獾。这只猪獾是老黑回去之后夹子下的。当时生鹿茸三十五块钱一斤,这对鹿茸很大,全价能算到四百九,老杨给了我三百块,猪獾则以两百八给了我钱。
两只东西给了五百八,这个价格算是六成,我也没多说什么,带着老黑和阮梨就往外走。
我有点担心虎骨,心里莫名觉得刘萍秀可能发现了我的事情。
从集合的这个房子到外面路口正常徒步半个小时。走的时候我把帐篷给留在了那里,其他东西我们三个人分摊着带,老黑多扛了我的一份。
搭到车时已经下午三点二十,我急着回租的房子,因为按前天晚上老吴的安排,方飞龙应该已经到了那边等我。
傍晚五点,刚到县城还没下车的我突然感觉手机震动起来,摸出来一看竟然是老杨打来的。
我犹豫了半天,不知道该不该接,响铃很快就结束,接着又第二遍打了过来。
“喂?”我假装不明所以。
电话那边老杨的声音有些怪异,“凌兄弟啊!”
他把兄弟两个字喊的很重,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你手伤的那么重,估计要花不少钱,你到哪里了?我给你送两千块钱去。”
我听了他的话一愣,随即立马反应过来坏事了。
他绝对是知道了什么,现在想套出我的位置,我搓了把脸皮,“谢谢杨哥的好意,我身上还有钱,现在正准备进医院,先不跟你说挂了啊。”
说完我就一把挂断电话,看着车窗外快速闪过的行人心里有些不安。
他又打了两个电话来,我都没接,接着收到一条短信,内容如下:
你不要我给你钱就算了,那也告诉我你在哪个医院?我抽空去看看你。
下午说要走的时候他脸色那么难看,这会儿倒无事献殷勤,我才不会上他的当,权当没看见短信。
不过现在看来他应该知道的不多,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刘萍秀发现了藏在山上的老虎肉。
那天晚上她是清楚我和老黑阮梨三个人是想要截胡四川佬的,所以她很清楚我们也在追踪老虎,现在四川佬还在,我们已经跑了,老虎肉是谁干的不言而喻。
被发现了。
我原本还以为他们一直不会发现这个秘密,没想到这才两天就瞒不住了。
事已至此已无回旋余地,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不久回到出租房路口,我看到方飞龙的车停在我门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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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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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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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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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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