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本将叫你切开。”
“诺!”
高地营寨,紧紧凝视着地上的骑兵尸体,颜良淡漠的眸中毫无感情。
边上的校尉虽有犹豫,可在将令之下他也顾不得保全战死者尸体了。接过亲兵递来的短刀,校尉当即在众军士愤怒的注视下上前下蹲,手起刀落、利落的沿战死骑兵胸部的创口切开了一道大口子。
“啊,岂能如此?”
“他是为袁公大业而死,虽只是一个小小骑卒,又岂能在其死后辱其尸身?”
“是也,将军岂能如此!?”
“其为袁公,生前本就遭受天罚之非人折磨,死后不得安葬,竟还被同袍破开尸身,这真是……”
围观的军士们忿忿不平,莫说这些兵卒,就是校尉司马、屯将队率们也是眉头紧皱,搞不懂颜良究竟意欲何为。
瓦罐不离井上破,将军难免阵上亡。既投身兵戎,战死便是一件稀疏寻常,非常常见的事情。可就是知晓每日都可能意外身死,却没人愿意死,更没人想在死后尸身还受到此等侮辱!
人世间本就讲究人死帐消,破棺戮尸有伤天和,最多施行在罪大恶极的敌对者身上,可即便如此也甚为不妥,很少有人会做残害尸体这种破事。能想到的案例少之又少,战国时期就伍子胥一位,再后基本就没了,本朝西汉东汉加起来,也不过就罪孽深重的张角有这种待遇吧!眼下死去骑卒是自己人,既没犯罪又是为己方战死,完全没理由切开对方的尸身啊!琇書網
颜良到底抽什么风,竟敢如此妄为?
“诸位勿要动怒。”
感受到众人愈渐强烈的敌意,颜良面不改色,淡淡道:“本将并非是侮辱战死者的尸身,只是借他的身体一用告诉全军一个事实,之后我会厚葬他,重重抚恤其家眷亲属,想来英魂若能知晓,也定会感激本将,含笑于九泉之中。”
听闻此话,兵将们怒气稍敛,暂且不出声了。
颜良虽然不是一个睚眦必报之人,但多少还是有些促狭的,要是被他给记恨上那就不好了。
“尤校尉,辛苦你伸手沿切口摸进去探查,可能寻到什么异物?”
此话一出,动刀子的校尉尤海面色大变,可事已至此他还能怎样,心一狠牙一咬,当即便伸手探去。
瞧见此情此景,一众兵将眉头紧皱,几乎就要忍不住出声制止。
颜良还是面不改色,平静道:“刚才文将军率部出击,敌阵内惊雷炸响之声接连不绝,我军骑兵应声倒地,眨眼便溃散敗亡,许多人都认为王耀使用了妖术,或是身傍大气运,得天道相助,文将军他们该是受到了天罚?”
一席话道出,众人又回想起刚才的景象来,登时脸上又浮现出恐惧之色。
两军都还没有接触,忽得响起雷霆之音,己方骑军便莫名其妙的伤亡惨重,很快就全军覆没了,若说这不是妖术天罚,那又还能是什么?
传言昔日那大贤良师张角能够呼风唤雨,有撒豆成兵召唤天雷之秘术,可传言也只是传言,从未有人真正见到过这黄巾道首唤来天兵天将助阵,然而就只是传言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不敢为敌。而这王耀呢?左路军是真真正正的使用了妖术,这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里,面对随意就能引来天谴的王耀,众袁军早已失了战意。
这都不在一个层面,怎么打?
和天斗?这不是自寻死路么?
大部分人其实都已经萌生了趁夜奔逃的想法,只不过是谋划还没完善就被颜良给唤了过来。
“何为天道?无法摸清的规律法则,无法抗拒的至纯伟力也。”
“若与天为敌,无异于自寻死路,但天又会随意与人为敌么?看不见摸不着的至善伟力,若存心抹杀一人,又有誰能抵挡?天道所向无敌,其之谴责与其存在一般看不见摸不着,最多不过是如天雷一般看得见摸不着,这是一股无有实质的精纯伟力,稍纵即逝,绝不会留下半点踪迹,毕竟天的手段,凡人又岂能参破?”
一席神棍般的话语道出,众兵将听得连连颔首。
虽然颜良这些理论都没有佐证,但怎么去想,似乎也都说得通。
要是老天爷看誰不爽,射下一支神力箭矢下来,那也太没有格调了。
天雷谴罚,才比较符合凡人幻想的神仙手段。而更高神仙不知道多少等的老天爷,手段自然更强。看誰不顺眼,直接看不见摸不着的抹杀掉,这样才对!
“尔等想想,那些受到天谴被天雷劈死的罪人,在他们死后,天雷可会一直停留,而是直接消逝再也不见?”
“自然是不见!”
“肯定不见,天雷岂会一直停留?”
“对!天雷不会停留!”顺着兵将们回应的话语,颜良大笑道:“都已经抹杀掉了目标,天道为何还要继续为手段灌注伟力?没了伟力,那些凭空生成的手段自然也就化为虚无再也不见。”
终于说到正题,颜良双眼一眯,肃声道:“王耀若是气运加身得天道相助,唤来天谴天罚攻伐我军,那战事结束后,我军战死者的尸身内必然没有异物,因为天道无形,其之谴责亦无实质。虽能断人命数,却不会在体内留下些什么东西。”
“同样,若是我军尸身内有异物,便说明王耀并非是得天助,战场上的异象也不过是人力为之。”
听闻此话,众兵将恍然大悟。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向那位尤姓校尉,尤海见状有些着急,众人说话间他已经摸了好一会。可无论他如何找寻,死去骑卒这胸腔里除了脏器还是脏器,哪有什么异物存在?
“尤校尉,情况如何啊?”
感受到颜良那望来的莫名目光,尤海心头一颤,就当他打算悄然取出事先藏在护腕里的箭头时,手指却忽得触碰到一冰凉物件。
“摸,摸到了!”
手掌再往前伸,一把抓住那疑似小铜块还是小镔铁块的金属物件,尤海面露惊喜,高声大呼道:“正如颜帅所言,末将摸到东西了!这不是天道垂佑王耀,左路军也没有召来天罚天谴!这一切都不过是人力所为!”
见尤海一副狂喜之意,就连颜良都不由为之一怔。就在他纳闷自己这位心腹嫡系演技怎么突飞猛进之际,就见尤海抽出手来,摊开一看,一枚血淋淋的铜黄小圆柱正卧于尤海手心。
“这……”
看到掌心之物并非事先交代的箭簇,颜良明显愣了愣,旋即诧异的望向尤海,当确定对方无比认真后,颜良也露出了笑容。
“还有两具尸身,一并切开看看有无此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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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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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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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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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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