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宛如天命之子一般,尽管冲锋在首位,被无数枪手所瞄准,文丑愣是丝毫未伤的躲过了第一轮弹幕。
他冷汗直流,耳畔不断掠过呼啸声,甚至感受到什么东西擦着脸皮飞过,还不只一次,但他就是毫发无损。
“啊!”
“什么东西,我中招了!”
“啊啊,俺的腿!被什么咬到了!”
“这是巫术,这是天罚!”
“怎么回事,这到底……”
身后不断传来凄厉的惨叫声,文丑只感到心头一跳,他先是强行控制住受到惊吓就要胡乱奔跑的坐骑,继而赶忙便是回头望去。
然而就是这么一回首,他便双眼圆睁心绪瞬间沉入低谷。只见身后骑军一片混乱,无数骑兵连人带马瘫倒在地,显然已是中了招数命不久矣。幸存的骑手们也是一片混乱,基本人人都带着莫名其妙的伤势,慌不择路的任由胯下战马胡乱奔跑,狼藉之中各种冲撞各种踩踏接连不绝,短短霎时间,自己这支骑军已然失去战力。
若非大军行进在下坡路段,只怕没人会继续向前,但即便依从地势继续向下,也无人还有半点斗志,几乎每个人都或朝左或朝右,拼命朝那西面东面逃遁而去。
“这,霹雳声响,宛如天罚……”
“那卒子,竟没说假……”
眼见大势已去,文丑控马转向就要跟随乱军一块逃亡。他虽爱搏命斗狠,也并非纯粹的蠢货,偌大支骑军还没摸到敌人就死伤惨重直接溃敗,他一个人还继续前冲过去搏命?
不怕死,不代表不怕毫无意义的死。
一骑冲敌阵,除了成就一腔孤勇之外毫无意义,这样的死是没有价值的。文丑又不傻,当然第一时间便选择逃命。
然而他的好运却是到头了。
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
魔音再起,惊天动地的霹雳声再度炸响,又是一阵接连不绝。
文丑只是刚刚调转马头,便感到臂膀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他下意识望去,便看见臂甲上竟出现了一道圆孔,滚烫的热血亦从孔洞中飙溅而出。
“这是……”
左臂已然不听使唤,连轻微的上抬都做不到,文丑面色大变,心中惊骇万分。
这是什么招数!?
没有箭矢,伤害自己的东西没能留下任何迹象,臂甲上就莫名其妙出现一个孔洞。仿佛被咬了一口,又像是被沉重的铁锤狠狠砸击了一下,他的胳膊就废了?
相比于强敌,人们更加畏惧未知的事物,文丑不过一俗人,自然也是如此。
此刻,一个荒唐而又难以质疑的猜想浮现于文丑脑中。莫非,莫非左路军前沿这两万着装古怪的轻兵手中那怪异长棍,还真是某种施展神通召唤天罚的礼器或是法器?若非如此,他还真想不出有什么武具能够相距四五百步就大发神威,直接在甲胄上形成孔洞造成伤害。Χiυmъ.cοΜ
“妈的,三十六计走为上策……”
不管王耀究竟有什么隐秘,文丑都不愿再想,此刻他只想尽快遁走,再也不与北域都护府为敌。娘的,这也太邪门了。
然而无论文丑思绪万千,转瞬间寻到了什么退路,他都没有将其落诸现实的可能了。不过眨眼,数枚滚烫的弹丸呼啸而来,直接便贯穿了文丑的脑袋。
那顶镔铁打造箭矢难穿的精制头盔,并未起到半点防护效用。
文丑死了,连惨叫都未能发出便坠马身亡。其坐骑颇有灵性,见主人倒下并未径直离去,而是驻足停下不断摩挲着文丑还未凉透的躯体,该是想驮主而去,然而就这一会功夫,便要了它的命。敌将所在自然被枪手们重点关注,一阵补枪招呼之下驻足停留的战马也被射成了筛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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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这怎么可能!?”
“那日卒子所言竟然是真,王耀还真有此等声似惊雷的法器?只不过卒子说此物沉重需要车轮轱辘,两三人才能推动,眼下却是能够直接手持?”
“不对,卒子说法器声似雷霆、能够炸出火团,火光所笼罩尸骨无存。眼前器物虽有同样声响,但威力明显是要差了许多……这该是出自同源的两种武具,一大一小,大的需要轱辘,小的可以手持,该死,这武具已然发展成系列了么!?”
高地营寨,颜良神情很是难看。
他望着下面刚刚出击没多久就近乎全军覆没的数千骑兵,只感到心惊胆颤。
没错,颜良是打算派文丑前去送死,不过送死归送死,多少也要挫一挫左路军的锐气,叫接下来的防守战更好打些。
如此一段较长的坡路,虽然派出去突袭的部队基本都注定一去不复返,但在坡段的速度加持下,他们的冲击力将大大增强。这么一支三四千人的骑军,颜良原本估算他们最少也能歼敌七八千才是。
然而此军连敌人都没碰到,在冲锋路上就被左路军以莫名手段给灭杀,颜良又岂能不慌?文丑死相有多惨,他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但这还真不是文丑无能。
纵是换自己来,纵使换那昔日威震天下的孙破虏来,下场也不会有任何改变。
毕竟这与骁勇善战已然没任何关系,如此场景,项羽来了也得跪啊!
“坏了,本想叫这蠢物死到临头拼掉几千敌军……如此纵是战死,主公即便斥责也不会太过。可一连折损三千骑军却寸功未立,难保不会有有心人借着文丑之死做文章。坏了,怎会如此啊!”
紧紧抓住围栏,望着坡路上到处都是的骑兵尸体,颜良面如死灰。
战况如此离奇,光是想把文丑的死交代清楚甩清关系都很困难,但更困难更为当务之急的是如何守住营寨。
营寨距离范县很近,等袁绍的最新命令传过来也要不了几日。原本对于短期坚守颜良很有信心,可当他瞧见了王耀方难以形容的手段后,底气也顿时冰雪消融。作为袁绍方大将,颜良具备基本见识。他并不相信什么气运什么天罚,这不信是真不信,要是真有气运一说,那有誰的气运能昌隆得过当下朝代?得气运可召下天罚那任何朝代都不会灭亡,因为一有反对者就会被国祚气运给直接灭了。
成事在人,所谓气运不过是虚构杜撰出来的东西。或有天时恰好的说法,但天命远远没有很多人想的那么夸张。
说白了,与其相信敌阵中那些打扮奇怪的绿色轻兵是什么祭司,手上怪异的长棍是什么做法的礼器,颜良更愿意相信是王耀那所谓的军机处发明了什么全新的武械,就宛如最早的弩具一般,一经出现就能碾压刀枪剑戟以及寻常短弓。
“大抵就是如此,王耀的军队装配了某种全新武具,该是沿着弓弩这个方向不知道改进了多少代。该远程武具击发时声似惊雷、威力巨大,射出来的也不是寻常箭矢,而是某种……”
言至于此,颜良双眼一眯,当即咬牙下令道:“尤校尉何在?你速速率十来个身手敏捷之士出营,到坡上去务必要给本将带两个骑兵回来,活的死的都可以!”
颜良身后的心腹校尉听闻此话神情一变,却还是当即咬牙应诺,点上十来个精锐亲兵,立刻便下营去了。
做完安排,颜良神情稍缓,但眉头依旧紧皱。
“应该有,应该有吧!但愿如此!”
“可就是这样,也不过是攻破天谴天罚的传言,我军手上还是没有能够与之抗衡的手段……”
“唉,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天下之大,可除了袁公又有誰还会如此器重本将呢?纵不能挡,也只能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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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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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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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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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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