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军营,战鼓连天。
还未行至校场,王耀便听见刀剑交接的铿锵之音。其中不时响起弓弦激发声,以及重箭扎入标靶的沉闷声响。
想着名动天下的先登营就在眼前,王耀就不自禁加快了步伐。
两世都为军武之人,叫王耀对这些显赫一时的王牌部队有一种莫名的欲望,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收入麾下,为自己效力。
尽管现在火枪新军已经开始列装,要不了十几年这些手持冷兵器的老式军队都会过时,但这依然浇不灭王耀的念想,且不说初代火枪还无法取代冷兵器,就是技术成熟真能取代,他也愿意养上几支训练有素的旧式精锐。
哪怕他们的作用仅是仪仗。
不知怎么说,在这个年代,身披铁甲手持长戟的军士看起来远远比轻装火枪手更有安全感。
“义公,这便是末将的先登营。”
踏入校场,麴义颇为自豪的向王耀介绍着自己的部曲。
此际临近晌午,军士们还在操演。
军兵人数不多,大概在千余人左右。
其中八百人身披厚重铁甲,手持远远大过寻常手弩的劲弩,正一边列阵齐步奔跑,一边朝着前方的标靶进行射击。m.xiumb.com
按说这并不现实,劲弩不似短弓,固然威力强大且精准,却是极有分量,寻常军兵披戴重甲再持握此弩连奔跑都难,又如何能做到边跑边射?要知便是轻装弓兵持握轻质软弓,想要边移动边抛射都无比艰难,更何况是重甲配重弩?
然而先登营做到了,做的还很好。
八百重装弩士仿佛连为一体,奔跑、抬臂、激发,甚是连呼吸的节奏都是相同的,齐整的战阵同进同退,看起颇为赏心悦目。
咻咻咻——
一轮重箭射出,大多都精准命中数百步前的标靶,弩士们却是连看都不看,极有默契的同时停下,手脚并用将弦上好,接着便继续小跑起来。
几百号人同时伸手探向腰后箭囊,近乎在同一时间抽箭搭上劲弩的凹槽,继而又是稳稳的抬弩瞄准、激发。
除却为弩上弦的那短暂停顿外,整支部队几乎一直处于奔跑状态。而瞧向那些弩士又会发现除了喘息声有点大、胸口略有起伏之外,他们竟没有显露出疲惫,如此作战完全处在可接受范围内。
尽管麾下精锐无数,王耀已经见惯了善战之士,却也是一时间被震撼到了。
这难道是铁人么?
如此雄军可谓举世难寻,难怪强如白马义从,也会折在先登营手上。
“哈哈,不知末将这先登营,比起义公麾下那高将军之陷阵营如何?”
察觉到王耀的情绪变化,麴义哈哈一笑,心中充满了得意。
只见他大手一挥,介绍道:“末将出自凉州,在我西凉有许多羌人部族。羌人兵士装备粗陋,却有着出乎意料的强大战力。末将曾多番观察,发现羌人弓手善于流动袭击,虽不乘马,但边跑边射也是难缠得紧,比弓骑兵也差不了多少。”
“那时小人就在想,羌人连皮甲都没有几件,配备的更都是绵软无力的短弓,可就是这样都能带来极大的杀伤,如果换成全副武装的铁甲军士,再配上劲弩,以羌人战法操演,岂不是无敌于世间?”
王耀没出声打断,只是认真的听着。
他擅于倾听别人讲谈,并且每每都能从中受益许多。
麴义是不下于高顺的大将,就凭这点对方的看法就值得细细听取。
“唉,如果只是要做到像羌人那般倒是不难,任何一支汉军只要经过操演,都能做到边跑边放软弓,这并非难事。”
面上露出一丝遗憾,麴义道:“身披铁甲手持劲弩,终究是负重太高,体质不像战技,并非一味训练就可以强行拔高,让一般军兵如此操演,只能叫他们活活累死。在凉州时我就开始试验,羌人天生耐劳,可就是这样能坚持下来的也不多,就更别说是中原人了。”
王耀闻言颔首,当即表示理解。
要想运转这套战法,对体能的要求实在太高。就是自己麾下健儿无数,能做到的也着实不多。
诚如麴义所言,这已经不是能靠后天训练出来的,在场弩士无一不是身形魁梧膀大腰圆,个个都是天赋极好之人。
说简单点,就是老天赏饭吃的,生下来就是根骨上佳的武人。
近些年民生凋零,许多人自己都吃不饱饭,一家人都骨瘦嶙峋的比比皆是,如此下一代焉能健硕?处在一代不如一代的大环境之中,兵员质量自然也就在不断下降,想要凑齐这一营精壮健儿,也绝非易事。都无需多想,王耀就知道这先登营花费了麴义多少心血才得以成军。
要知麴义可并非是什么州军大官,充其量也不过是个地位高些的校尉罢了,纵是有其它收入有家族支持,其掌控的资源也非常有限。为了落实自身的想法,他为先登营巨大的付出完全可以想象。
自然也就会为之感到骄傲。
“此军比起陷阵营来说,因为配备弩箭,会更加灵活一些,单据素养而言两军相差不大,特性不同也没什么好比较的,不过有一点却是可以确定,麴将军的先登营,是不下于陷阵营的精锐之师。”
王耀一席点评道出,麴义当即露出大喜之色。毕竟就目前而言,虽然是个明眼人都能看出先登营的不凡,但此军终究还是没几场能拿出来说道的战绩。
但陷阵营就不同了,这支王牌随同高顺为王耀建下赫赫功勋,威名上已经不比什么京都禁军要弱。在新主口中,自己的部曲能够与陷阵营媲美,麴义很是受用,自豪的同时也油然生出感激之情。
在他心中,先登营固然精锐,可还是比不上已经成名的陷阵营,能得到如此高的评价不仅是军士们自身表现亮眼,肯定还有王耀顾及他麴义面子的因素。
看见麴义面露感激,王耀笑了笑没说话,他知道对方是误会了。
但评价高还真就与外因无关。
陷阵营是地表最强步军不假,但步军天性中庸的本质却决定了陷阵营的上限。
无论陷阵营再精锐,如果跟先登营交手,只怕还没能摸到对方就伤亡殆尽了。
不要太高估这年代重甲的防御力,再坚固的铠甲也只能抵御刀砍剑劈,能防住长枪刺击都堪称绝世宝甲了,但却没有几具甲胄能挡住劲弩重箭。当然硬要说再配备上阔盾,先登营根本就伤不到陷阵营,可如果负重太高,陷阵营也同样摸不到先登营。如果在狭窄地带短兵交接,陷阵营可以轻松歼灭先登弩士,可一旦换到开阔地带,情况自然也会逆转过来。
但无论如何,先登营步弩混编具备射程优势,能适用于大多数情况。
当然陷阵营这种步军也是万金油,虽然特色没有那么明显,倒胜在稳定。在大规模箭矢难以发挥作用的繁杂丛林,在满是建筑的堡垒内城中,他们能够发挥出来的战力远比弩士强大。
不过这年代最重要的还是大军决战,军阵拼杀,阵型稳定的重要性毋庸置疑。某个只能死战不退的关键点上,放上陷阵营也绝对比擅长游击的先登营更合适。
须知没有绝对优势的精锐,只有擅用优势的统帅。顶尖将领手中一柄钝刀亦能斩开坚甲,何况强如陷阵先登?
合适的时机将其放置到合适的位置,方能展现出王牌的真正战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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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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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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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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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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