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叶47年9月15日。
这一年的夏天格外闷热,就好像蒸包子的笼屉,好好的人在户外只能感觉到一团团湿热的棉花贴在了身上,就算是想出汗,那汗水都不能顺顺畅畅地冒出来,只能憋在毛孔里浸得皮肤长出一片又一片痛痒难当的痱子。到了九月,秋高气爽,天气倒是不闷热了,几场透雨过后,太阳终于肯正大光明地俯视大地了,却是一丝情面都不留,阳光好像失去了控制一样不要命地往地上泼洒,直像是要把人从骨头缝里晒出油来一样。
但是,再怎么热,也总比八月份强些,不过强得也有限。忍者们出门任务、打仗,身上基本没有个干的时候,过不了半天,忍者制服上就能析出白花花的汗碱来。
9月15这天,又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好日子,带土在家里急急忙忙地收拾好自己要出门。可是,他在门口踢踢踏踏地穿好鞋子刚要开门,却又站住了,扭回过头去把他随随便便放在桌子上的一个角上挂着团扇家徽的硬皮笔记本拿起来,要往兜里塞。可惜那个本子的尺寸比忍具包大了些,带土努力了半天,把本子的边角使劲折了折,这才勉强塞进兜里。他满意地叹了口气,出门。刚把门关上,他又迟疑了一下,最终下定决定一般重新打开门,跳进屋去又拿了一支新笔,这才安了心。
从他住的宿舍到训练场直线距离并不远,带土心里有事,脚步也就格外快。可惜的是,刚跑出街口,他便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白发苍苍的身影在路边的台阶上歇气,身边摆了一排袋子,显然是出门买东西来着。带土虽然时间紧,但是看到这个人总要上前打声招呼的。
“伊绪奶奶好!”
老太太抬头看到带土过来,笑出了一脸慈祥的菊花纹。
“伊绪奶奶你买了这么多东西,我帮你送回家吧!”
“哎哟,不用啦,”老太太拒绝道,“瞧你这跑的一脑门汗,有急事就赶紧去办,我歇一会就自己回家啦。”
“没关系没关系,其实并不怎么着急的,”带土冒冒失失地往前上了一步,正好踩上了什么东西,差点摔了一跤。几乎是同时,他听见伊绪奶奶痛苦滴□□了一声。他赶紧低头看去,却发现自己刚才踩中了老太太的一只脚,这会看着,那脚脖子上除了有一个清晰可辨的脚印,已经微微地肿了起来。
带土吓坏了,他连声问道:
“伊绪奶奶你没事吧?我不是故意要踩你……”
“没有没有,是我自己刚才不小心踩空了台阶扭到的,跟你没关系啦。”
看样子这脚伤是跟他没什么关系,但是就这么把一个受了伤的老太婆扔在路边,也实在不是他带土的作风。于是带土背起了一直觉得过意不去的老太太,两只手里提满了她买的东西,一路把她送回了家。临走时,伊绪奶奶还在跟他说:
“等你任务完成来奶奶家,奶奶给你做天妇罗吃!”
天妇罗可是带土的最爱,他流着口水答应着和老太太告别,这才又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往训练场狂奔而去。
今天,水门班有重要的事做,迟到了的话说不定会被杀的……
带土上气不接下气地赶到训练场门口,最后那几步由于步子迈得太大,他直接一头摔在了地上。然后,等到他艰难地抬起头来环顾四周,却发现……训练场门口没有人。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他的动作太快,别人都没来??自己终于能有一次机会嘲笑卡卡西迟到?
带土庆幸自己狼狈的样子没有被人发现,他喃喃地说了一句:
“幸好……总算是赶上了。”
“赶上什么了啊,”一个不和谐的女声在他身后响了起来,“带土你又迟到了!还以为你多少能长进点,怎么还这样!我告诉你哦,我刚刚做任务回来,等你等得累死了!”
几个人从训练场门口的大树后闪身出来,带土定睛望去,除了他们水门班的人,还有个一脸不满,看上去风尘仆仆还带着战斗痕迹的桢。
凛可就在她身后呢……带土赶紧解释:
“我……那个,我遇到伊绪奶奶,她背了好多东西,我还踩了她一脚,然后她走不了,我就把她送回家去……这才晚了点的。”
这几句话说得众人一头雾水。
“你是说你把一个老太太弄伤了?”
卡卡西瞅着他,嫌弃的目光简直能化作两把刀子把他扎个对穿。
“才没有啦!”带土分辩着,“是她自己先扭到脚的,然后我才踩到她……”
凛上前几步,把他从地上拉了起来。带土感激地冲她咧嘴笑笑,心里一时间熨帖得如同春暖花开,后面的话早就被他扔到发热的后脑勺去了。
“人家扭到脚,你还踩人家?”站在凛旁边的桢歪着个脑袋瞪他,“什么人啊你?”
“喂!我不是故意的!”桢在凛面前拆他的台,带土虽然知道凛并不会当回事,却也有点着急了,“再说我是先和她打的招呼,才不小心踩到她的……”
带土本来就嘴笨,跑得急气息又不稳,再加上被卡卡西和桢一通抢白,话就说得更加颠三倒四了——水门老师一脸无奈的笑,卡卡西和桢嫌弃脸,凛嘛……
“是这样吧?你路上看见伊绪奶奶了,她正好扭了脚,然后你去帮忙时不小心踩到她,就送她回家去了,对不对?”wWW.ΧìǔΜЬ.CǒΜ
恩,总算还有个凛愿意相信他!
“是啊是啊就是这样的!”有凛替他解围,带土感激得快哭了,“她还说等我们任务结束请我吃天妇罗来着!”
“我就没搞明白,”桢凉凉地扔过来一句,“你怎么总能遇到有困难的人。”
“不遵守规则的人还当什么忍者。”卡卡西讥笑道。
桢和卡卡西几乎是一起说话的。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同时转开了目光。
额,互相嫌弃的两个人还是不要这样“不约而同”的好!
“好啦,别说了。带土是不会说谎的。”
凛轻声教训自家妹子,然后她冲带土抱歉地笑笑。看着她笑,带土便把刚才惨遭卡卡西和桢质疑的事丢开,专心致志地对着凛傻笑。
看着孩子们之间的气氛总算是稍微融洽(??)了起来,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话的水门拿出老师的范儿来像模像样地清了清嗓子,开口讲话:
“这里也没有外人,我就直说了,今天对卡卡西来说是个重要的日子……”
谁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
带土撇了撇嘴巴,白了卡卡西一眼。今天是卡卡西十二岁的生日,他们几个每年都会替他过生日——当然了,带土、凛和桢的生日也会过一过的,所以他们没事就能聚在一起。所以说……这到底有什么可重要的?谁一年还不过回生日啊?
再说了,过生日就过生日吧,他带土又不是什么表示都没有。他不是还从家里拿了宇智波家的笔记本给卡卡西的吗?还像去年那样给他搭配了一支笔呢……可是这个卡卡西就算是在自己生日这天也不忘了打击带土,就好像完全不知道他们这些人都会给他庆祝送他生日礼物一样!
哼,还想不想要礼物了啊???
“……今天,卡卡西就是和我一样的上忍了!”水门老师满面春风地说道。“要做到这一步实在是不容易,所以……”水门把手放在了听到这个消息脸色终于缓和过来的卡卡西肩膀上,“还需要加油啊!”
这句话说得有些不明不白的。明明卡卡西已经当上了上忍,这时候明显应该把祝贺的话放在鼓励的话之前说吧?可是孩子们几乎没意识到水门话语当中的漏洞,在他们听到“卡卡西成了上忍”之后,注意力全都集中到这个天才脸上了。
“卡卡西,祝贺你啊,”凛发自肺腑地说道,“你真厉害!”
桢在脸色微红的凛身边也挤出个笑容来,含糊地“祝贺你”了一句。
哎……让阿凯去缠卡卡西,是为了让凛少见他,可是这会卡卡西成了上忍了,十二岁的上忍啊!同龄人当中还有谁能像他一样啊?这下可好,就算是让阿凯去和卡卡西同吃同住的话又能怎样,凛更要对他死心塌地了。
“……而且今天还是卡卡西的生日哦。”水门老师声调轻快地说道,顺手从兜里掏了一支苦无出来。那苦无的造型有点像一只角被拉长的星星,手柄上还有些花里胡哨的咒文似的东西。他把苦无套在手指头上转了两圈,递给卡卡西,“我送你这个苦无,虽然有点沉还有点歪,但是用惯了就会很顺手哦!”
孩子们集体黑线。
又沉又歪……估计也只有水门老师送人礼物时会说这种话的吧?再说了,什么东西用惯了会不顺手的嘛!
卡卡西接过苦无说了声谢谢。
凛捧出一只大概有两个拳头大的小盒子来。
“这个是我和阿桢送你的紧急医疗包,里面的东西都是经过改良的哦!”凛说道,声音越来越低,“还有我特意为你去求的护身符……”
在带土的耳朵里,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份礼物是凛(桢也就是挂了个名)亲手制作送给卡卡西的。凛在制作这里面的东西之前一定对卡卡西使用医疗用品的习惯都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吧?
还有什么见鬼的护身符?带土斜眼看到卡卡西打开医疗包,那医疗包的内侧略微突起一块,显然就应该是护身符了吧?
卡卡西却皱起了眉头。
怎么啦?
连护身符都给他了,他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带土探头望去,然后……他差点笑出声来。
凛整理的医疗包显然是井井有条的,在卷得规规整整的两卷纱布和两卷绷带旁边,是一包棉签,底下是一小包创可贴。药剂也不少,两小瓶白色的消炎药粉旁边摆着其他的一些常用药剂包括止泻药、清凉油、解毒剂应有尽有。在这些消耗品上方有一个扁扁的小盒子,显然里面装的是刀片、小剪刀、镊子等等工具。而在下方嘛……
带土看到两支注射针剂,大概是麻醉剂,针头已经上好了,外面还套着针头盖。不过这个针剂虽然不长,却有两根大拇指那么粗。那个针头,也忒粗了些,就像是兽医专用给牛打针用的。
带土想想这针头打到自己身上的场面,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卡卡西,”桢笑嘻嘻地解释着,“这个针剂可是我专门给你弄的哦,剂量绝对够呢!”
恩,希望这个大针头把他的屁股戳个洞!
卡卡西瞪了桢一眼,转头去对满脸抱歉的凛道了声谢。然后,他望向了带土。
这这这……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
管他要生日礼物?
他是预备了笔记本和笔给卡卡西的,可是刚才卡卡西还嘲笑他来着,还说他不该当忍者什么的话……还有,凛还给卡卡西准备了特制的医疗包(还有护身符!!!)来着——这简直让带土的一颗少男之心酸涩得好像被扔进了醋缸里。
“我没准备,”带土把刚才下意识想要伸进忍具包里拿礼物的手缩了回来,板着脸硬邦邦地说道,“我忘记了……我没什么东西给你。”
卡卡西也收回了目光略一转身,动作流畅得就像是他根本没指望从带土这得到任何礼物,只不过是瞅了带土一眼那样。
“算了……也不会是什么好东西。”卡卡西把话说得相当不客气,“没用的东西留着也是占地方。”
搞什么鬼啊卡卡西?没用的东西?去年带土送他的那个笔记本,他还不是用得好好的?这时候又嫌弃本子没用了?他到底是嫌弃东西还是嫌弃人啊???
带土当场炸毛,他大叫道:
“喂!你这种人怎么也能当上上忍啊?那群老师都是……”他很想说“老师们眼睛有毛病”,可一转念又觉得这把水门老师也骂进去了,于是生硬地转移道,“不就是当了个上忍吗?神气什么?我早晚要超过你的!等我将来当上火影……”
水门老师和凛赶紧劝架,桢在旁边憋着一肚子笑看热闹。
水门班还有任务,于是在两只乌眼鸡终于恢复了平静之后,他们终于可以出发了。桢便高高兴兴地和凛他们说了再见。
反正她只是想看看卡卡西拿着大针头的表情,愿望达成,她就可以回去找井一老师他们报到了。
凛没有告诉她这一次出的是什么任务,只是含糊地说了任务大概会多耽误几天。桢也清楚,他们没有从村口走,显然也是为了低调行事的吧?那么,这次任务应该会很重要呢。至于会不会很危险……桢望着几个人的背影,默默叹了口气。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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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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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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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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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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