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听了后便直言道,“你说的没错,这本书看得出是用了心所著,但这也并不代表这就是一本好书,若是光用心就可以成功,恐怕这世上也不会有那么多郁郁不得志的人了,有些事如果方向方法错了,那就算是为之倾尽一生,也终究只能得到一个错误的结果罢了,不值一提。”
王冕听罢,神情更加阴沉,心头的火气都快要压制不住了。
在他听来,李天此话说他方向错了!就是在说他倾注心血数载的努力都是白费,还说他的所作所为不值一提!
这等的侮辱,何人能忍?
王冕一拍桌子站了起来,直视李天,语气也变得不善质问道,“按你的意思,难道说,这著书之人一心想要为这世间留下一部有用的启蒙之书,可以用于教导世人成长,这般理想也都是错误的,是不值一提的吗?”
李天被王冕突然的激动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微微皱眉道,“王大人,我也没说你,你怎么这么激动?”
王冕却无心解释,继续道,“我只是为我的老友所不值!我本以为你才能不浅,也该是个有理想有抱负的人,没想到,现在看来是我看走了眼,你不过是个仗着一点才识便随意践踏他人心血的虚浮小人罢了,哼!”
李天闻言,有些搞不懂王冕的脑回路。
自己不过是如实到来而已,什么时候践踏他人心血了。
不过他也懒得废话解释,他只道,“我不在乎你怎么看我,但我也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此人著书,心系世人,其理想自然是好的,我并未否定他的理想,我只是说他的方法方向错了。”
王冕听到这里,也突然明白,好像是自己误会了什么,但心中怒火一时也难以平息,便继续问道,“那你倒是说清楚,他的方法方向哪里错了?”
李天也并未藏着掖着直接道,“我来问你,这蒙语可是启蒙之书,可是蒙学之书?”
王冕不知道李天为什么这么问,道,“当然。”
李天点点头继续道,“既然如此,这书是给谁看的?是给你这等大文豪看的,还是给那些尚未开智的小儿们看的?”
王冕轻哼一声,下意识道,“当然是给娃娃们看的,否则怎么称得上是蒙学?”
李天轻笑一声道,“那不就结了?既然如此,可这书中所写,字字句句都在咬文嚼字,处处都在讲着圣贤道理,就算是我看了都觉得头昏脑胀、烦躁不已,你指望哪个三五岁的娃娃能读得进去?你说,这著书之人是不是白费力?”
王冕被李天一番话堵得哑口无言,半晌方才支支吾吾道,“可,可这书中内容,我…不,这著书之人已经竭力写得易读易懂,还有那些圣贤之道本就是传教之本,更不能不要啊!?”ωωω.χΙυΜЬ.Cǒm
李天不屑的冷哼一声道,“易读易懂?那是在你这个国子监祭酒大人的眼里看来是如此吧?既然是要用于世人之启蒙,就要寻常百姓家的孩子都能读的懂才是!难不成,祭酒大人觉得,这天下的孩子,全都是如这国子监中的公子少爷一般的认知水准?简直可笑!”
此话一出,王冕彻底沉默了。
从著书开始,他就是闷头在写,都不曾给外人知晓,又哪里有机会真的去找三五岁的小儿了解情况?
而且,他身为国子监的祭酒,生活从来离不开这国子监。
平日里接触到的哪怕再小的孩童,也都是朝廷里各个大人家中的公子少爷。
这些公子少爷从小便开始识文断字,受尽文化熏陶,他们的认知水平可以说是远远超出寻常百姓家中的孩子。
若非今日李天提出这个问题,或许这位身处大秦最高学府中的祭酒大人王冕,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的这个认知盲区。
轰!
一时间,王冕只觉得如雷贯耳,振聋发聩,心中长久以来的坚持,都在这一瞬动摇了起来。
忍不住浑身无力,扑通的坐回了座位。
心中茫然,“莫非,我这数年来费尽心血的成果,就真的这么白费了吗?”
一旁的李天看到王冕这么大的反应,微微皱眉。
稍稍一想,他便明白了真相,暗惊道,“这本蒙语该不会就是这位祭酒大人自己写的吧?不然怎么会一副死了亲爹的表情……”
想到这里,他不禁后悔起来,“早知如此,我就不该这么多嘴的!刚刚被这王冕吵得头疼,一时就没控制住!这下好了,我把人家写了好几年的东西说是垃圾,人家能不恨我才怪!”
“哎!招惹了这位祭酒大人,想来回头他肯定得去小皇帝那里告我的状了!!”
一想到过几日小皇帝就会将自己召回宫去,然后劈头盖脸一顿大骂,骂得自己狗血淋头,李天就觉得自己命好苦。
不过这也怪不得谁,谁让他自己来国子监执行任务,结果进度还没怎么开始走呢,就把这里的老大给得罪死了呢?
不过,后悔是后悔,李天还是打算弥补一下,于是轻咳了两声道。
“不过,这本蒙语也不是没有可取之处。”
心如死灰的王冕闻言,突然眼中闪过微弱的光,看向李天急忙问道,“你,你说什么?”
李天见王冕有反应,暗道有转机,表面上却保持淡然继续道,“我是说,这本蒙语内容倒是没什么大问题,只不过需要在用语措辞之上稍作修改而已,只要将其中文字都更加的平民化,更加的通俗易懂一些,就可以了。”
王冕闻言却再次露出绝望之色。
现在他自然知道该将蒙语平民化,可以他的才学底蕴出笔即成章,想平民化反而很难。
李天看出了王冕的心思,抓住机会继续道,“若是这部蒙语的作者不嫌弃,我倒是可以给个修改的参考模版,说起来,我闲暇时倒也稍微研究过蒙学,正好用得上。”
听到这话,王冕眼冒精光,急忙道,“不嫌弃不嫌弃,额,我的意思是,我那位老友为人最是能接受建议,李大人您尽管道来,我可以代为转达的。”
李天见此暗笑,“大哥你刚刚那幅生无可恋的模样早就暴露了好吗?还演呢?真当人家都是傻子看不出来呢?”
接着,继续装“傻子”道,“不嫌弃就好,我认为的蒙学应当是简明易懂,更加要脍炙人口,也就是让小孩多听几遍都能当作儿歌一般的朗朗上口的,也就是这样。”
“人之初,性本善,性相近,习相远,苟不教,性乃迁,教之道,贵以专,养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子不学,非所宜,幼不学,老何为……”
接着,李天就将三字经中前几百字摇头晃脑的诵读了一遍。
当然他也不傻,诵读的过程中,还是将那些像“孟母三迁”这等有关历史的故事给删减了。
不然一会王冕要是问起了这些故事的来由,他真不知道怎么解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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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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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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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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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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