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靳然凝望着身侧背对着自己的女人,墨眸里弥漫着连自己都没觉察的温柔光芒。
“靳然……”叶初蓦然开口,缓慢睁开双眼,身躯却被没动,“晚安。”
她欲言又止,只从嘴里蹦出了极为简单却饱含苦涩的字眼。
“嗯。”楼靳然觉的又好笑又无奈,淡淡应了一声,随手将灯关上。
临近半夜的时候。
楼靳然忽而感到胸上一沉,睡眠较浅的他对这些举动极其敏感,睁开眼便看到身侧安然入睡的女人正如同八爪鱼般缠在了他身上。
奇怪的是,他并没有任何抵触感。
沉思片刻,他扬手将被子重新盖在叶初身上,大手将人揽入怀中轻轻抱住,怀中的女人仿佛感应到什么,稍显不耐的呢喃两声。
楼靳然唇角微勾,若有所思的拍了拍她单薄消瘦的后背,等她彻底安静下来后,他才垂下眼帘,沉沉睡去。
翌日清晨。
昨夜的大雨仿佛不存在般,只在地面上残留了潮湿的痕迹,丝丝阳光透过窗帘缝隙,不留余地的洒落在柔软的床畔上。
叶初迷蒙着眼睛,从安稳的睡梦中醒来,刚抬起头,便对上了男人那双幽深如墨的凤眸。
“睡的还好吗?”
男人薄唇微勾,搂着她的动作却始终没松开,两人姿势有种说不出的暧昧。
叶初嗓音一哽,下意识就要抽身离开,却不料他搂的更紧。
“躲什么?难道我们之前,也是这么生疏吗?”
楼靳然低沉晦涩的嗓音内透着饶有深意的意思。
叶初摇摇头,僵硬的移开视线。
这种熟悉却陌生,亲密却疏离的感觉,就像是有根羽毛拂过她的心间,无伤大雅却又难受至极……
她稍显别扭的轻微挪动身躯,尴尬着笑了笑:“早……”
“的确很早,已经快中午了。”楼靳然打趣调侃着,将自己的手臂挪开,“今天是小媛和时程的订婚宴,该起来准备了。”
叶初扶额,拽着被子下意识将自己遮掩住,眼神迷惑的盯着楼靳然,想问些什么,又被理智狠狠压了下去,哽在嗓中半个字都没吐出来。
“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楼靳然仿佛看出了她的意思,揉着脖颈超卫生间走去时,从薄唇中吐出一句意味幽深的话来。
“什么?!”叶初睁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过去,“我,你!我们!”
她昨晚的确喝的有点多,很多事情都记不得了……
心里不由暗暗懊悔,早知道昨晚就不贪杯了!
楼靳然脚步停顿在浴室门前,侧头饶有兴趣的扫向叶初,唇角弧度渐深:“很奇怪吗?”
他是不喜女色,又不是不近女色,难道会没有某方面的需求吗?
还是说,结婚一年多来,他压根就没碰过她?
正思虑着,他见到叶初摇了摇头,心里的想法也戛然而止,径直迈步去了浴室。
叶初倒吸一口凉气,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般垂下头,缓了好一会才站起身,陡然发现自己手腕上的玉镯不见了……
她怔怔的站在原地,急切掀开被子寻找,却发现到处都没有镯子的影子。
楼靳然洗漱完出来时,就看到叶初正在四处翻找什么,那模样格外焦急凌乱,像是丢失了什么极其重要的东西一般。
“在找镯子?”他轻靠在门框上,冷峻清隽的面庞上带着抹好奇。
闻言,叶初迅速转头顺着声音看去,连连点头:“你见到了吗?”
“这个镯子对你而言,就那么重要吗?”
楼靳然不答反问,剑眉几不可察的皱了皱。
叶初却是满脸严肃:“很重要,那是你送我的。”
就因为是他送的?
楼靳然神色微顿,站在原地凝视了她好久,才动身拉开了她放镯子的抽屉,将断成两半的玉镯拿出来递到她面前。
“怎么断了?!”叶初惊讶无比,眸底还隐隐浮现出失落的光芒。
“昨晚你太主动,不小心弄断了,我会重新给你挑选一条,这个就放着当纪念吧。”
像是有什么恶趣味似的,楼靳然脸不红心不跳,神情淡然的捏造事实。
叶初哑然失声,一双秀眉逐渐拧成死结。
等她反应过来楼靳然话里的意思后,脸颊唰的一下变的涨红。
“楼靳然!你胡说八道!”
叶初朝着衣帽间的方向大喊了一声,气愤的将玉镯放回木匣内封存进抽屉中,坐在沙发上生着闷气!
她是断片了,又不是一夜之间变了个人!她自己什么样,她能不清楚吗?!
楼下,前厅。
楼老爷子穿着一身中山装,黑白相间的头发梳理的格外整齐,手里握着一根檀木嵌翡翠的拐杖,脸上满是和蔼慈善的笑意。
“初初和靳然这个点还没起来?”
意有所指的,楼老爷子压着声音朝身边王妈问了一嘴。
王妈笑的眉眼弯弯,轻轻点了下头:“昨夜少夫人喝多了,还是少爷把人抱回卧室的。”
“好好好。”楼老爷子笑意更加张扬,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松也松不开,“他们两个只要感情好,就是睡去下午都行!”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那都是死的,人才是活的!
柳媛嘟着嘴巴,懒散的靠在沙发上嘟囔道:“爷爷,你让表哥跟初初睡到下午,却让我起个大早,会不会太偏心了啊?”
虽然叶初跟楼靳然恩爱有加是好事,但她睡眠不足,也是很要命的!
楼老爷子闻言,责备的瞪了一眼,低声呵斥道:“今天是你的订婚宴,礼服紧赶慢赶才制定好,你不起来试试做调正,怎么知道合不合身?”m.xiumb.com
“那我能不能去睡个回笼觉?”
柳媛趴在沙发上,困意十足的打了个哈欠。
“不能。”楼老爷子当即拒绝,端起面前的茶杯抿了一口,“时程那小子待会就过来了,你现在去睡觉,是不打算见他了?”
柳媛嘴巴撅的更高,冷哼道:“早知道订婚这么麻烦,我当初就该把这个环节省掉!”
直接走结婚流程,这多方便?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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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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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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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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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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