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逾白面前搁置着刚刚林阳拿给他的资料,
“宋总,江小姐的资料目前就这些,她幼时的信息都比较正常,只有三年前的资料……”
见林阳语气停顿,宋逾白抬眸望向他,
“三年前怎么了?”
“三年前江小姐的信息痕迹不是很完整,有长达一年多的空白期,之后她从学校退学,上了成人夜校后进入恒宇秘书办工作,”
宋逾白捏了捏眉心,
“这一年多期间什么都查不到吗?”
“查不到,像是被人刻意抹去,”
“那她过去的感情史呢?”
林阳摇了摇头,
“也查不到,”
宋逾白不甘心,
“她过去身边有没有一个叫什么路的人?”
林阳继续摇头,
男人摆了摆手示意他出去,
三年前……正是他缺失的那部分记忆的时间段……他越想回忆,头越痛,似乎有许多东西在脑中穿梭,速度太快却让他无法抓住……
订婚宴前一天,宋逾白接了江胭去医院见莫婉卿,
进入病房时莫婉卿还在昏睡,枯瘦的手腕垂在被子下,脸上布满岁月的痕迹,但却依然难掩美人之色,
江胭缓缓坐到床边,许是感到熟悉的气息,莫婉卿醒了,睁开眼皮看到的就是自己女儿和不远处的男人,她不甚清明的眼瞳急遽皱缩,
“你....你是!江....”江胭赶忙打断莫婉卿的话,
“妈妈,他是宋逾白,我们决定结婚了,明天是我们的订婚宴,”
病床上的莫婉卿突然没了声音,眸底的光也暗了下来,宋逾白皱起眉,他没有错过刚刚莫婉卿眼底的震惊与复杂神色,
“阿胭,你先出去,我和他说几句,”
“妈妈......”
“你先出去,”
江胭在走廊上坐下,内心稍许忐忑,她想,母亲应该能理解她......
只是三年前的记忆太痛,不仅给她自己造成极大的伤害,也给莫婉卿带来了巨大的心理阴影。
从医院出来,车子开向宋家老宅,宋泊容要求他们订婚前回宋家吃顿饭算作家宴,
“我妈...和你说什么了?”
从病房出来男人面色就一直很紧绷,整个人也异常沉默,
“没说什么,就是让我好好照顾你,”
江胭面色一窘,
“你不用放在心上,她不知道我们婚约是假的,”
“江胭,”男人的语气冷硬,透着点怒意,宋逾白转头看向她,
“我说过,我只看事实,事实就是我们真的要登记结婚,这一切都不是假的,而你,也即将成为我的妻子,”
一番话说的江胭哑口无言,她慢慢垂下眸子不再说话,
绿灯了,男人一脚油门把车子飞速开了出去。
宋家的晚宴较为冷清,
今晚宋老爷子也来了,他平时隐居城南宋家祖辈修建的古宅,那里环境好适宜老人修养身息,
江胭也是第一次见宋老爷子,八十多岁的身体看起来还很硬朗,见着江胭一把拉过,嘴里念叨着,
“卿卿啊,来让叔叔看看......”
江胭被老爷子拉着坐在沙发上,
“爷爷,我是江胭,您认错人了,”
宋逾白无奈,
“爷爷,这是我未婚妻,江胭,不是什么卿卿,”
男人转头对江胭抱歉一笑,
“我爷爷身体还行,但是脑袋有点不清醒了,”
江胭莞尔,她觉得宋老爷子格外亲切。
饭桌上老爷子一直给江胭夹菜,嘴里喊着卿卿,宋逾白解释半天老爷子也不听,固执又调皮,江胭看老爷子高兴,便装作自己是“卿卿”。
夜深露重,从宋家出来已经很晚,上了车,宋逾白探过身给江胭系安全带,起身后口袋里滑落了个小盒子,男人电话响起,边接电话边发动车子,
江胭捡起盒子打开,是一对戒指,外圈刻着sy,宋....胭.....,江胭嘴里喃喃,脸颊倏然红了,明天就是订婚宴,这戒指应该是明天要给她戴上的......
小心收起戒指把盒子放入男人宽敞的西装口袋,在打电话的男人浑然未觉,江胭靠在椅背上心底升腾起一股甜意,不可否认时隔三年她还是会为他心动......
到了出租屋楼下,车门没有打开,车内的气氛暧昧旖旎,宋逾白扣着江胭后脑勺舔舐亲吻,缠绵悱恻,
江胭从开始的紧绷到慢慢沉醉其中,一吻结束,她小脸覆着层薄红,细指紧紧攥着男人衣摆,模样依赖又乖巧,勾的宋逾白胸腔燥热,抓起女人紧紧搂在怀中,
“江胭,”
“嗯...”
“我总是觉得我们已经认识了很久,”
江胭埋在男人胸前,有那么一瞬她想要大声告诉他一切,可是她忍住了,
席媛的手段她领教过,三年前对她赶尽杀绝,母亲现在是她最大的软肋,宋逾白又不记得她了,她不能冒这个险......
躺在床上,江胭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天就是订婚宴,说不紧张是假的,
手机倏然响起,是纪隋安,她不想接,对方却很有耐心,一直响个不停,
“什么事,”
“开门,”
江胭捏住手机的指节紧了紧,
“这么晚了,有什么事可以以后说,”
“开门,江胭,不要让我生气,”
纪隋安的性子荒唐又暴戾,江胭按了按额角,下床开门,
男人颀长的身影立在门口,压着眉眼一身酒气,
“你喝酒了?”
男人不答,扯着她手臂就拽下了楼,挣扎了几下没挣开,大半夜又怕扰民,江胭只好关了门跟他下楼,
打开副驾驶车门,江胭被纪隋安塞了进去,
她深呼吸几口气,压制住了想抽纪隋安巴掌的冲动,
纪隋安上了车落锁,
发动车子利箭一般飞驰出去,一路狂飙无视红灯,江胭的心到了嗓子眼,整个人紧绷颤抖,她声音冰冷,
“纪隋安,想死请不要带上我!”
他勾唇一笑,
“如果不能和你在一起,那就一起死吧,”
男人眼底的疯狂让江胭心惊,
她闭了闭眼压下想要呕吐的不适,
“纪隋安,放弃吧,不要再消耗我们之间最后的友谊,”
“你以为,我只想和你做朋友?”www.xiumb.com
油门踩到底,嘶吼的发动机像是男人此刻的心情,
江胭已经撑不住了,这不要命的速度让她一阵阵反胃,头晕目眩,她捂住胃部低哑喃喃,
“停车...快停车!隋安......”
男人被这一声“隋安”叫回了理智,有多久江胭没有这样叫过他了?
车子停靠在路边,江胭下车蹲在花坛边轻喘,小脸煞白,
“你还好吗?”
男人伸手递给女人一条手帕,蹲下身把女人抱入怀中,
和朋友出来喝酒的翁兰嘴里叼着烟从旁边的会所出来,就看到路边这一幕,远远的掏出手机按下快门,眼里闪过阴毒,江胭,你这样不知检点的女人,怎么配得上逾白哥哥,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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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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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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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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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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