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栀喝了一小口,眼睛直直的看着贺锦南,问道:“你大晚上的不回去睡觉,在我房间外面干什么?”
贺锦南低头一笑,握着啤酒罐的手沾了点上面的水珠,说:“我怕你再做噩梦,想着等你睡熟了,我再回去睡。”
“呵!”夏栀一声嗤笑,“哪怕你失忆了,还是这么会演,图啥呢?是想抵消一下心里对我的愧疚吗?”
贺锦南抬头冷眼看她,喝了一大口酒,脸色有些不悦。
夏栀扭过头去,不以为然,喝了一口酒,幽幽开口说起话来,“我刚才做噩梦,又梦到了你出事前,我们还在赫斯岛上,等着出海取蛋糕回来,你给我过生日。梦里,没有发生现在的一切,好像现实中的才是梦。突然,你就变成了贺锦鸿,我害怕的大叫,就又惊醒了!”m.xiumb.com
“这个梦,在回来后,我断断续续的做了不下十几次了,只是每次醒来,除了黑暗,惧怕,什么都没有。今晚,是特别的一次。”
她说到这,自嘲的一笑,拿起酒又喝了一大口。
贺锦南依旧低头,手里无意识的转着啤酒罐,静静的听她说。
“贺锦南,你不在家的这一个月,我想了很多关于我们俩之间的事。”
她顿了一下,语气有些轻快的问:“赵卓远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我们俩是怎么认识的?”
贺锦南点点头,“说是一夜情。”
“你听完,是不是觉得我是个很随便的女孩儿?”她自嘲的笑问。
贺锦南没说话,也不知道是不是在默认。
夏栀讥笑的白了他一眼,“我一夜情,你会觉得我随便。可你的婉仪妹妹,与贺锦鸿车震,你知道后,是什么感想?她之前还和宏源的小公子交往过,估计也是上过床的了,你有没有觉得她也挺随便的?”
“你想说什么?”贺锦南眉头微蹙,问道。
夏栀呵呵一笑,“没有啊,这不闲聊天吗?我就是想说,喜欢一个人,你什么都能忍;不喜欢,什么在你眼中都是不值钱。”
贺锦南无奈地深吸一口气,“我没有觉得你不值钱。”
“当时,我继母让我陪大客户睡觉,给我下了药,我走投无路的时候敲开了你的门,想请求你帮帮我,可药力太猛,场面控制不住了,我想跟你睡,总比和那秃头啤酒肚的老男人睡要强,后面就自然而然了。”
“我想,如果当时我敲开的不是你房间的门,那我们就不会相遇认识,也就不会有后面的纠纠缠缠,情情爱爱了。”
夏栀拿起啤酒罐,轻轻晃了一下,发现没有了,起身就要去冰箱再拿一罐。
“别喝了,喝果汁吧。”贺锦南阻止道。
夏栀没听他的,又拿了一罐啤酒出来,坐回来,“砰”的起开,说:“漫漫长夜,促膝长谈,喝果汁有什么意思?”
她猛灌了一口,眼神意味深长的看着他。
“贺锦南。”她轻轻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带着几分伤感,“我们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兜兜转转,好像又回到了原点——你依旧不爱我。我想开了,不强求了。爱,怎么能强求呢?你说是吧?”
她苦笑,不用照镜子,她都知道自己的样子会有多难看。
“夏栀,”他也叫了一声她的名字,听着倒没有之前的生硬疏离了,好像揉进了几分真情在,“其实我……对你,没有之前那么排斥了,你难道没看出来吗?”
“是真的不排斥了吗?如果你没把贺锦星当成假想敌,如果你没看到手机里的监控视频,如果你没有那两分的自责之心,你还会这么想吗?”
夏栀一声轻笑,“哪怕你不排斥我了,又能怎么样?我要的是不排斥吗?我要的是你的喜欢,真心的喜欢,真心的爱!你给不了我,就拿别的来安慰我吗?我不稀罕。”
“夏栀,那你就不想等等,往后看看吗?”贺锦南有点着急地问。
他觉得自己真是疯了,竟然说出这样的话。
“等着往后看什么?看我们离婚后,你迎娶宋婉仪?”夏栀戏谑地问。
她想了想,又说:“要真是这样,我想我得跟你说声抱歉了,你要想离婚,那就等着爷爷百年后,你大权独揽的时候了,到那时咱们俩就真到头了。现在,只能委屈你,为了儿子,就先这么凑合过着吧。”
贺锦南烦躁地喝了一大口酒,把易拉罐捏得“哗哗”响。
“我什么时候说过想要离婚了?”他蹙着眉,“我的意思是,你给我点时间,我处理一下和宋婉仪的事情。”
夏栀一愣,不明白他这话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没问,只说道:”你和她的事,跟我没关系,我一个字都不想听。”
她站起来要走,“贺锦南,我对你放手了,那就拜托你以后不要再做让我误会的事了,等你哪天喜欢我,再来对我好吧。”
贺锦南看着她离开,郁闷地用拳头捶了一下桌子。
听她说了这么多,他也有挺多话想和她说的,只是话到嘴边,他感觉嘴巴又不好使了,说不出来了。
她的这些话,他听了心里很不舒服,她不是很爱自己的吗?怎么说放手就放手?把自己当什么了?
还有,谁说他会娶宋婉仪了?她在这脑补这些有的没的干什么?
他无力一叹,心里也是乱糟糟的,搞不懂对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感情。
一夜,就这么过去了。
夏栀醒来后,拿过手机看时间,已经九点多了。她连忙洗漱干净,去了姑姑房间。
可打开门一看,床上却没有人。
“姑姑?”她喊道。
贺慧珠的声音从厨房里传来,“我在这呢!”
夏栀听到,又一路小跑去了厨房,看到中岛台上已经放着煮好的砂锅粥,还有一锅醒酒汤。
“姑姑,你没宿醉啊?看你精神蛮不错的。”夏栀端着砂锅粥往餐厅去,问道。
贺慧珠说:“昨晚醉得也不厉害,没大事。倒是你,昨晚喝了啤酒,有没有宿醉啊?我煮了醒酒汤,一会儿多喝点。”
“我还好。”她有点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说。
“锦南还没起来呢,你去叫他吧。”
夏栀“哦”了一声,去了贺锦南房间。
心里不情愿是自己的事,但贺锦南毕竟是贺慧珠的亲侄子,她不好在姑姑面前表现出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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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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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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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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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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