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了姑姑家,贺锦南扶着姑姑回了房间,夏栀帮着姑姑卸妆,擦脸,换衣服,一切都弄好了,姑姑也呼呼大睡过去了。

  夏栀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贺锦南带着她去了餐厅。

  几百平的大房子,没有阿姨,只有姑姑自己一个人住,看着难免冷清了些。

  “姑姑怎么不雇个阿姨啊?”

  贺锦南把外卖盒盖一一打开,说:“平时工作很忙,又时常出差,一个月能有半个月不在家,雇阿姨也没什么用。”

  “姑姑这岁数了,工作怎么还这么拼啊?”夏栀接过筷子,不解地问。

  贺锦南顿了一下,“谁知道了呢?可能是热爱吧。”

  “别问了,快吃吧。”他把饭端到她面前。

  四菜一汤,外加一只烤鸭。

  “点菜前,我特意问了蕊蕊你爱吃什么,给你点了。然后这烤鸭是帝都最好吃的,你尝尝看。”

  夏栀肚子饿了,大口地吃着饭菜,又问他:“你一会儿是不是就回去了?”

  贺锦南正在帮她包卷饼烤鸭,闻言,脸一沉,“你让我大晚上的再开车回海城?你不怕我出事啊?”

  “我看你车技不错啊,慢点开,能出什么事。”

  也不知道夏栀是说真的,还是故意这么气他的。

  贺锦南慢条斯理地把葱丝鸭肉放进卷饼里,笑着对她说:“那我得让你失望了,我怕出事,不想开夜车,今晚我住这。”

  “随你啊,我就是问问,谁又能管得了你——”

  她话还没说完,嘴里就被圆鼓鼓的卷饼给塞满了。

  她慢慢嚼着,感觉挺好吃的!

  看她咽下,贺锦南问:“好吃吗?”

  “还行。”她淡淡地说。

  看他还要卷,她说:“我要吃自己会弄,你不用给我弄了。”

  “别误会,这是我给自己卷的。”贺锦南看她一眼,促狭的说。

  夏栀撇了一下嘴,没说话。

  贺锦南轻笑,又要给她碗里夹菜,但被夏栀给拒绝了。

  “你吃你自己的,不要管我。”

  她讥笑的问:“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会让我错觉你对我好,你就不怕我再对你死缠烂打?”

  贺锦南低着头,一时竟没有说话。

  夏栀心中自嘲地笑,果然,还是怕自己缠着他。

  “吃吧。”他淡淡地说,把卷好的卷饼塞进了嘴里。

  两人很快吃好了,收拾干净,从餐厅出来。

  “客房是哪间?”夏栀问。Χiυmъ.cοΜ

  贺锦南带着她去了客房,说:“有什么事就叫我,我住隔壁。”

  夏栀没搭理他,“砰”地关上了门。

  把空调调到舒适的温度,夏栀洗澡,换衣服,做护肤,然后美美地上了床。

  分别和蕊蕊,诗诗聊了一会儿,困意上来,不知觉间睡着了。

  她做了个梦,梦里,好像又回到了几个月前的赫斯岛。

  蓝天白云,大海沙滩,她和贺锦南。

  仿佛,后面发生的不幸都是梦,其实他们还是在赫斯岛上,等着蛋糕回来,过生日。

  “锦南,我好高兴,你呢?”

  夏栀依偎在贺锦南怀里,温柔地问他。

  “呵呵。”头顶,发出一声嘲笑。

  夏栀一愣,慢慢地抬头去看,却见贺锦南变成了贺锦鸿,他得意的坏笑地看着她,“小栀,我也很高兴。”

  “你……你……怎么是你?贺锦南呢?”夏栀结巴地问,想要从他怀里出来,却被他抱得死紧。

  贺锦鸿狰狞的笑说,“贺锦南?当然是被我扔进海里喂鲨鱼了,你忘了?”

  “啊——不要——”

  “贺锦鸿你不是人——”

  惊恐的喊声穿透黑暗,夏栀从床上猛地坐起来,大口地喘着气,心脏噗通噗通的像要从嘴里跳出来。

  原来是梦。夏栀松了一口气,抬手抹了一下额头上的汗。

  突然,门被推开,贺锦南一脸急色地进来,点亮了灯。

  “怎么了?做噩梦了?”

  夏栀被他突然闯进来又吓了一跳,气急败坏地说:“你干什么突然进来?我要吓死了!”

  “那你为什么要突然大喊大叫?我从你门前路过,我也要吓死了。”贺锦南也没个好气,回呛她一句。

  夏栀无力地挥手,“你出去吧,我没事。”

  贺锦南盯看她片刻,转身出去了。

  夏栀又缓缓地躺回床上,因着心里害怕,她也没关灯,亦是睡不着了,拿起枕边的手机看起来。

  没一会儿,门外传来敲门声,“是我。”

  夏栀朝门口看去,一愣,“有事吗?我睡了。”

  “我可以进来吗?给你冲了杯热牛奶。”他这次的语气倒是客气许多。

  夏栀懒懒地说:“我不喝,谢谢了。”

  “你刚做了噩梦,喝一杯吧,有助睡眠。”

  “我不喝呀。”她的语气里满是不耐。

  贺锦南站在门外,无声一叹,迟疑了一下,又问:“那你有没有好一点?还害怕不?我……进去陪陪你?”

  夏栀又朝门口看了一眼,隔着门板,也不知道他此时说话是不是一副纠结的模样。

  “我好了,你回去睡吧。”她趴回床上,口是心非地喊道。

  外面,贺锦南也不知道想什么呢,片刻后才回道:“那行吧,晚安。”

  夏栀放下手机,仰面平躺着,胳膊搭在额头上,心里难受。

  她知道,他现在的关心,都只是出于他的自责,她不稀罕!

  再说,之前的那几件事,能触发他多大的愧疚,他还能一直处在自责当中啊。

  他不爱自己,才是最大的问题!

  他这客套,有目的地关心,她真的很讨厌。

  门外,贺锦南轻轻地踱步徘徊,感觉自己像个傻逼。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离开回房间,而是想在外面守着,等她睡安稳了再离开。

  “不管怎么说,到底是我儿子的妈,关心她,也是人之常情。”他在心里如此对自己说。

  只是,这话他自己听着,都像是在找借口一样。

  他觉得自己很犯贱,夏栀不搭理自己了,他反倒浑身不自在了。

  突然,房门开了,夏栀从里面走出来,两人一打照面,都是一脸的惊诧。

  “你怎么出来了?”

  “你怎么在这?”

  两人异口同声地问。

  最后,还是夏栀先说道:“睡不着,想去厨房冰箱看看有没有啤酒喝。”

  贺锦南勾唇一笑,“走吧,我陪你过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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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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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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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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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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