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谷里多处起火,众人的视野非常清晰。很快,众人就找到了新的攻击目标。然而,还没等冲到附近,目标再度四散奔逃。
“跟上我,往里头杀!”姜简停住脚步,举刀呼吁。带领瀚海勇士们继续向山谷深处突进,沿途遇到的抵抗越来越弱,一路势如破竹。
前方忽然有大批敌军出现,足足五六百人。姜简被吓了一跳,赶紧停住脚步,招呼瀚海勇士们向自己靠拢。仓促之间,哪里来得及?才凑了一百弟兄不到,敌军已经近在咫尺。ωωω.χΙυΜЬ.Cǒm
“跟上我,冲散他们!”姜简不敢继续等待,大吼着冲向敌军。挡在他面前的是一名九尺高的大块头,双手握着一根长长的兵器,嘴里发出一连串绝望的尖叫。
“他手里拿的是木棍!”姜简忽然发现情况有些不对劲,刀却无法停下,将木棍一分为二,紧跟着,刀刃砍在大块头的胸口处,将此人开膛破肚。
“啊——”大块头嘴里的尖叫变成了惨叫,仰面朝天栽倒。其他敌军乱哄哄地从他身边冲过,姜简迅速挥刀横扫,将三只木锹一根扁担砍成了数段。
“跟上姜简设!”瓦斯特勤和秃蛮两个紧跟在姜简身后冲入敌军队伍,挥刀向四下乱砍。敌军接二连三被他们砍倒,却像送死一般,前仆后继。
“跟上副都护!”“跟上!”见姜简、瓦斯和秃蛮三个如入无人之境,其余瀚海勇士大受鼓舞,挥舞着兵器大步向前,转眼间,就遏制住了敌军势头,令其无法继续向前移动半步。
敌军不敢继续前冲,却也不肯退回山谷深处,乱哄哄地挤在一起,如同待宰的羔羊。姜简砍翻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名敌将,正准备继续向前冲杀,忽然间,有人在敌军的队伍后部,高高地举起了双手,用生硬的唐言叫嚷,“饶命,天兵爷爷饶命,我们不是突厥人,我们是被突厥人抓来的葛逻禄奴隶!”
“什么?你们是葛逻禄人?”姜简诧异地停住了长刀,仔细打量,这才发现,几乎所有敌军,手中拿的都是木棍、木锹、扁担等物,没有一支正经兵器。而敌军身上,也没有任何甲胄保护,只有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单衣。
“我们是葛逻禄人,我们是被突厥人抓来干活的奴隶!”敌军队伍后,一名肤色相对白净男子,急切地回应,“烧起来了,粮仓那边烧起来了。请天兵老爷给我等一条生路!”
“请天兵老爷给我等一条生路!”敌军队伍中,仅有的几个会说唐言者,丢下手里的木根,跪倒于地,苦苦哀求。
刹那间,其余葛逻禄人一排排跪了下去,不会说唐言,却连连叩头。
“分散开,去山谷外,不准聚集,否则杀无赦!”姜简先前在白马湖畔,已经俘虏了好几千葛逻禄人,知道这帮家伙既没有多少战斗意志,也没有多少战斗力,不忍心将其尽数屠戮,用长刀朝山谷左侧指了指,高声吩咐,“自己走出去,外边有人收容你们!”
“多谢天兵爷爷,多谢天兵爷爷!”众葛逻禄仆从听不明白姜简在说什么,却看懂了他的动作,一边七嘴八舌地道谢,一边站起身,争先恐后贴着左侧山谷的边缘向逃命
“巴勒,你去通知杜长史,让他组织外边的弟兄,收容俘虏,捕杀逃出去的突厥狼骑。”姜简踮起脚尖,向山谷深处望了一眼,又喘息着向推着马车跟上来的校尉巴勒吩咐。“让他注意留一条出路给狼骑,宁可过后尾随追杀,别逼对方拼命!”
“是!”校尉巴勒放下马车,转身快步奔向山谷之外。姜简则停住脚步,高声招呼其余瀚海勇士,尽快向自己靠拢。
刚才葛逻禄人汇报说,山谷里起了火,所以他们才仓皇外逃。而突厥狼骑,显然也没有对他们做太多阻拦。这意味着,他们所说的,极有可能是事实!大火已经接近,甚至点燃了粮仓。所有退向山谷深处的突厥狼骑,不赶紧冲出来的话,就得被活活烧成飞灰!
人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最豁得出去性命。姜简看不清楚山谷深处的火势到底任何,却知道自己必须提前做好准备,以防万一。
他不继续带队向山谷深处冲杀,而是将已经靠拢到自己身边的瀚海勇士,重新组成军阵。还没等他将军阵组织完整,脚下的地面忽然开始微微颤抖,紧跟着,一片黑压压的人头和数以千计的战马,出现在了他的视野之内。
有突厥狼骑,有葛逻禄仆从。无论拿着兵器,还是空着双手,无论身上穿着甲胄,还是只剩下一件单衣。所有人,都在仓惶逃命,谁也不敢停下脚步。
平素温顺胆小的战马,此时此刻,却如同疯虎。悲鸣着张开四蹄,冲向逃命的人群。凡是被其追上者,要么被撞飞到半空中,要么被踩在四蹄之下。
“快,退,退到短墙阵外!全体都有,”刹那间,姜简后背处的寒毛一根根竖起,果断扯开嗓子大喊,推搡着身边的袍泽快速后撤,“分散,分散向山谷两侧,从两侧退到短墙之外,身体贴着山谷两侧!”
“后退,后退,分散后退!”瓦斯、秃蛮等人,也吓得脸色煞白,扯开嗓子把姜简的命令一遍遍重复。“退出去,身体贴着山谷两侧的岩石。”
“退,马惊了。快退!”众瀚海勇士,知道情况不妙,按照姜简的命令迅速退向山谷两侧,随即,紧贴这岩壁发足狂奔。好在大伙没冲进山谷多深,才勉强在与惊马相撞之前,退到了第二重短墙之外。
上千匹战马,紧跟着冲至。沿途无论遇到活人,还是尸体,都直接踩成肉泥。发现短墙阻路,冲在最前方的几匹战马四蹄腾空,居然从第三重短墙上飞跃而过。身体刚刚落地,来不及减速,就又与第二重短墙相撞,“轰隆”一声,墙塌马死,血流满地。
“唏嘘嘘嘘……”其余战马,大声悲鸣。放弃飞跃,主动冲向短墙之间的通道。几个弹指之后,短墙之间的通道,就不够用。而后续冲来的战马,却不肯放慢速度,接二连三冲向通道,将身体挤得血肉模糊。
“轰!”一堵短墙被硬生生挤塌,紧跟着,又是一堵。转眼间,第三重短墙不复存在,第二重短墙,也被冲倒了一大半儿。十几名躲闪不及的瀚海勇士,被短墙直接砸倒,又被数以千计的马蹄从身体上踩过,转眼就没了声息。
“火牛阵!”背靠着岩壁,姜简眼睁睁地看着数以千计的战马从自己面前跑过,欲哭无泪。
几个月之前,他曾经用火焰驱赶骆驼,冲垮了史笸箩指挥的飞鹰骑。今日,史笸箩却以同样的手段,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毫无疑问,惊马冲过去之后,史笸箩就会带着突厥精锐,向山谷外发起反攻。姜简抬手抹掉嘴角的血,手握刀柄,等待最后的战斗。
数千匹惊马,不光给了他当头一棒,同时还踩死了很多突厥狼骑和葛逻禄仆从。史笸箩身边的精锐,肯定不会剩得太多。
而他这边,虽然损失惨重,活下来的瀚海勇士,应该也能凑出五六百人。
不需要再用什么计策,也不必再考虑什么招数。双方的计策都已经用尽,招数也都使光。接下来,只需要面对面地硬撼,看谁笑到最后。
一边等待,他一边默默地积蓄体力,尽量让自己的状态恢复到最佳。然而,惊马如同洪水一般冲过之后,史笸箩却迟迟不见踪影。
“还能站起来的人,结阵!”姜简哑着嗓子大喝,将身体转向山谷,举目远眺。只见山谷中,火光伴着浓烟四下翻滚,却再无一个活着的人影。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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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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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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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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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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