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知道对方是为自己好,但沈莺歌还是有些哭笑不得。
以前沈非愁三天两头给她带“夫君”回去就算了,怎么现在李婶又来这一出。
沈莺歌正想找个借口搪塞过去,就听一旁传来道稚嫩的童声。
“不行!”
两人的目光顿时都被吸引了过去。
只见露白咽下嘴里满满的糕点,灌了两口茶,大声道:“等我长大了,我要嫁给大哥哥!”
这般豪言壮语属实出乎她们的意料之外。
沈莺歌笑着捏了捏对方脸蛋:“说什么傻话呢,你知道嫁娶代表什么意思吗,你就要嫁给我?”
“不知道。”露白很干脆,她转而又道:“但是我听说喜欢一个人,就要嫁给他,我喜欢大哥哥,所以我要嫁给你!”
沈莺歌默念了三遍童言无忌,才将险些笑出声的冲动压了下去。
李婶叹了口气,像是一位听到自己孩子说了傻话的母亲。
她无奈笑着:“这孩子前几日就念叨过,我当时还以为她只是一时兴起,说来玩玩,没想到……”
沈莺歌回了对方一个没关系的眼神。
她温声问:“你喜欢我,那你喜欢李婶吗?”
露白毫不犹豫地点头:“喜欢!”
“你看,你喜欢我,也喜欢李婶,还喜欢巷口卖糖葫芦的老爷爷,你喜欢这么多人,但一个姑娘一生只能嫁一个人。”ωωω.χΙυΜЬ.Cǒm
听到这些话,露白不由得皱起了小脸:“可为何男子就能娶很多个喜欢的人呢?我不能同时嫁给你们吗?”
轻柔擦去对方嘴角的糕点碎屑,沈莺歌耐心道:“那你知道吗,喜欢和喜欢也是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露白眨巴着一双大眼睛,里面盛满了好奇。
沈莺歌垂下眼睫,轻声道:“你说的那些男子,大概就像你在路边看到了一朵很漂亮的花,他们将它摘下带回家里,欣赏它的美貌,触碰它柔软的花瓣,却又在它枯萎之后很快摒弃,去寻找下一朵更漂亮的花。”
露白啊了一声,皱起眉:“那些花好可怜。”
“对啊,所以这并不是真正的喜欢,”沈莺歌唇边绽开笑意,眼神温柔:“你若是真的喜欢一朵花,就不应该将它拦腰拔断,而要耐心地给它浇水,带它晒太阳,悉心照料,这样的喜欢才是真的喜欢。”
看着露白渐渐舒展的眉头,沈莺歌心底一片柔软:“当你做了这些事,它对你来说便成为了这世上独一无二的一朵花,尽管还有许许多多和它一样,甚至比它更好看的花,可到了那时,你的眼里心里,就只有它了。”
露白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我怎么去找这朵花呢?”
“不需要刻意去找,当你发现有一日自己日思夜想的都是对方,不管它是盛放还是枯萎,是欢喜还是悲伤,你都想陪伴在它身边的时候,那你就已经找到了。”
蓦地,沈莺歌的心弦被无声拨动了下。
在那一瞬间,她脑海中竟然闪过了容久的脸。
不过她只愣神了片刻,就被外头传来的敲门声打断了思绪。
李婶起身走出去:“谁啊?”
敲门声停了下,没人回应,很快又继续敲了起来。
沈莺歌闻声走出,露白也屁颠屁颠地跟在她身后。
大门打开,外头停了辆漆金的马车,两个小厮守在车边,都是一副想拦又不敢拦的样子。
“那个……露白在家吗?”
一道稚气的声音在门前响起,沈莺歌垂眼一瞧,这才发现一名个头不足她腰高的男孩正站在门口。
对方一张小脸稚气未脱,玉雪可爱,身上的衣服配饰用料考究,看起来家境不错。
男孩显然没想到回来这么多人开门,顿时愣在了原地。
倒是露白一看清来人,就凶巴巴地挡在门前:“陆景?你来做什么?”
沈莺歌挑了下眉。
哦——原来这就是被露白揍了之后痛改前非的小公子啊。
陆景羞赧地挠了挠头:“我……那个,你要不要出去玩?”
李婶担心对方是因为之前的事来找麻烦,正想上前劝阻却被沈莺歌拦下。
她朝李婶摇了摇头,示意对方看看再说。
露白扬起脑袋:“不去!”
“啊?”陆景好不容易打起的气势登时萎靡下去,可怜兮兮地问:“……我能问问为什么吗?”
露白哼了一声,撅着嘴巴:“我不和坏孩子一起玩。”
“我……我已经没有欺负人了,况且之前那次也是因为他先和夫子告我的状,我才……”
在露白的瞪视下,陆景辩解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
半晌,就在沈莺歌都以为对方会因碰壁而打道回府时,陆景又鼓起勇气开口。
“再说……我也不是坏孩子,昨天夫子还夸我最近的功课有进步呢。”
露白瞥了他一眼,无情戳穿:“那难道不是因为你之前的功课要么是别人做的,要么就索性不做的原因吗?”
陆景:“……”
见那小公子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沈莺歌终于收敛了看戏的笑容。
她上前问:“陆公子,你想带露白去哪玩?”
刚才还像个软柿子似的陆景,一看到沈莺歌,立即挺了挺胸脯。
他上下打量了一眼,老神在在地说:“你就是露白那个在锦衣卫任职的大哥?”
沈莺歌忍着笑:“是我。”
被勒令在马车边等着的两名小厮听见自家少爷的语气,急得直冒汗。
今日本就是陆景瞒着家里偷跑出来的,以前类似的情况也发生了很多回,大都是回去挨顿骂就好了,可要是惹了锦衣卫的人……
两名小厮对上视线,都在对方脸上看到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陆景对此浑然不觉,他点点头,而后很是客气地朝沈莺歌和李婶做了个揖:“在下陆景,想邀露白一同去郊外赏花,我已经命人备好了午饭,酉时前定会亲自将她送回来,不知两位可否同意?”
沈莺歌只觉得这小公子有趣得很,但她并未直接答应,而是看向露白。
“你愿意和他去吗?”
露白本来很是看不上对方,不过方才陆景说的话也都是真的,最近他确实收敛了许多。
想了想,露白点头:“那好吧。”
陆景脸上的忐忑登时一扫而空,双眼亮亮的:“真的?!太好了!”
他毫不掩饰期待之情,甚至亲自将露白请到了车上。
临走前,还回头朝沈莺歌和李婶挥了挥手:“谢谢!再见!”
马车渐渐远去。
沈莺歌收回目光,见李婶仍有些不放心,她安慰道:“放心,他们既知道了我的身份,就不会对露白做什么的,况且多交朋友,对她也有好处。”
李婶这才缓和了神情。
两人回到屋内,沈莺歌提起来意:“我今日来,是有件事想问问,您之前在东集市时,可听说过有约莫二十岁出头的女子突然失踪的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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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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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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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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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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