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也并非出于好心,只是不想影响生意而已,可惜王公子哪会听他的,不然也不会是如今这副惨样。
现在王公子一行人被绑走,围观百姓见没了热闹可看也纷纷散去,掌柜正要转身回去,就见那领头的锦衣卫朝他招了招手。
沈莺歌朗声道:“你先别走,过来一下。”
向来是“民不与官斗”,更何况是专为圣上办差的锦衣卫,掌柜不敢怠慢,连忙上前。
“大人有何吩咐?”
沈莺歌指了下身旁的苏含章示意:“你是这里的掌柜,那客栈里住了哪些人你应当都有印象吧,这位公子要找人,你帮个忙?”wWW.ΧìǔΜЬ.CǒΜ
掌柜受宠若惊,急忙作揖:“大人言重了,举手之劳而已,要不是方才王公子……”
沈莺歌知道他是怕自己追究,也没放在心上,点点头算是将这篇翻过去了。
见状,掌柜讪笑了下,看向苏含章:“不知这位公子要找何人?”
“他姓郑,叫郑文舟,年纪和我差不多,也是来自江南,”苏含章伸手在自己头顶比划了一下:“大概这么高,比我看起来壮实些,身边应该跟了两个书童。”
苏含章将自己能想到的都跟掌柜说了一遍,然而对方听完后却并没什么印象。
掌柜有些抱歉地摇了摇头:“实在不好意思,近几日并未见过一位来自江南的郑公子,不如公子再去其他家问问?说不定他住到别处去了。”
一片愁云笼上苏含章的眉宇,他忧心忡忡道:“我已经问过了,他们都说没有见到,若是你这里也没有……那他究竟会去哪。”
旁边听完了全程的沈莺歌心念一动,先让掌柜离开后才低声问道:“苏公子是何时发现他不见的?”
苏含章思忖片刻:“是在来的路上,大概四日之前。”
“对了,在下还没来得及感谢大人的帮忙,多谢您帮我寻人。”说着,他朝沈莺歌作了个揖。
沈莺歌回了个礼:“苏公子不必客气,我只是觉得你这位朋友可能与我们正在查的一宗案子有关,不知苏公子有没有时间,我们找个地方详谈。”
在来雍景城之前,苏含章原本像许多百姓一样认为锦衣卫是朝廷鹰犬,更对他们没什么好印象。
但现在,他对他们开始有点改观了。
“自然,那便由在下请客好了,算是谢过大人帮忙。”
一方面,苏含章几日都没找到友人的下落,又听闻可能与案子有关,着实担忧得紧,如今有人愿意帮忙,当然再好不过。
另一方面,经过方才一事,他对沈莺歌多少还是存了几分信任的。
沈莺歌点了四名锦衣卫将王公子等人带去京卫所,其他人则带着他们从报案人那里问来的记录先回北镇抚司向刘腾海汇报。
安排好一切后,她才和苏含章随便在附近找了间面摊坐下。
苏含章生活拮据,不论是从他的衣着,还是刚才被王公子一行人欺凌的事上都可窥端倪。
他的朋友不多,平日里除了读书,多数时候独来独往惯了也不觉得有什么。
可即使他对沈莺歌的印象不同于其他锦衣卫,在这样简陋的路边摊招待对方,苏含章本以为她会露出不满或鄙夷的神色。
谁料,沈莺歌坐下后很是熟稔地和面摊老板打了个招呼,又点了两碗热汤面。
她一回头,就看到苏含章仓促收起的意外神色。
沈莺歌立刻就明白了对方在想什么,笑道:“忙起来的时候连饭都顾不上吃,这家老板的手艺很不错,饿极了的时候来一碗肚子里特别舒服,苏公子也尝尝。”
“啊,好,好啊。”苏含章松了口气。
临近午饭时分,面摊的生意十分红火,几乎每张桌子都坐了客人。
纵使老板的速度已经够快,也还是得等一会儿。
沈莺歌他们来得晚,只能坐在靠角落的位置,不过这里倒是方便了他们谈话。
“趁这个时间,苏公子先说说郑文舟的事吧。”
提起这事,苏含章就叹了口气,担忧之色不言而喻:“……好。”
郑文舟和苏含章一样是江南人氏,不同的是,苏含章父母早亡,家中贫苦,又没有兄弟姐妹,可谓是孤苦伶仃,平时他只能靠自己帮人写写信之类的补贴家用。
而郑文舟父母双全,家中做点小本生意,虽比不得那位王公子家有钱有势,但也还算富裕。
他们二人是在同一间私塾中认识的,几番交谈之后成了好友。
郑文舟从未因苏含章的家境而看不起对方,相反,他还时常会拉苏含章一起回家吃饭,有什么好东西也都会想到他。
大约半月前,他们二人携郑文舟的两名书童驾马车从江南出发,一路走走停停,观赏风景吟诗作赋,甚为开心。
直到五日前。
那日天色已晚,他们进入晋陵范围后早过了宵禁时刻,城门关闭,无法入城投宿。
无奈,他们只好在城外找了间客栈落脚。
临睡前,苏含章还与郑文舟把酒言欢,直至二人都已微醺他才回到自己房中。
因为喝了点酒,所以第二日苏含章比平时起得晚了些。
他本以为郑文舟和自己一样,是贪睡了些时辰才迟迟没有动静,结果等他洗漱完去敲对方的门,才发现郑文舟不见了,就连那两名书童也都没了踪影。
苏含章问过客栈的老板和伙计后,都说没有看到那三人离开。
他又去检查了一番,发现他们的行李还在房中,马车也好好地停在客栈后院。
此时,苏含章直觉不妙,他与郑文舟相识已久,对方从来不是那种不靠谱的人。
就算他们临时有事要进城,看自己还在睡不便打扰,总也该给他留个口信,绝不会平白没了踪影。
但苏含章找不出更多线索,也不能一直在客栈内干等着,
他只好收拾了自己的行李,又交代那间客栈的老板说若是郑文舟回来,让他直接到雍景城的找自己。
之后,他便按照原定路线,一路从晋陵走到邬城,又从邬城走到雍景城,边走边找,可惜走了一路都没找到人。
苏含章是昨日抵达的雍景城,今天一早,他实在放心不下,便又匆匆将东市的客栈找了个遍,也都没发现郑文舟三人的影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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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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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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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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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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