噩梦般的笛声传来的瞬间,她猛地睁开眼,心跳得很快,头痛欲裂。琇書網
悟尘背对着她,站在高小姐的面前。
他挡住了沈莺歌看过去的大半视线,只能看到一直昏迷不醒的女子不停地抽搐,唇间不时传出痛苦的呻吟。
“你做什么!”她朝悟尘吼道。
笛声停歇后,悟尘才回头看向她,露出身后的景象。
高小姐已经停止了抽搐,发丝被汗水浸湿,若不是胸口轻微的起伏,沈莺歌几乎要怀疑她已经没了气息。
悟尘有些好笑地投来视线:“天马上就要亮了,该是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沈莺歌一动不动地盯着他,恨不得扑上去咬断他的喉咙。
“别急。”悟尘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朝她走过来:“看到你如此生龙活虎,我很欣慰,毕竟在我成功之前,你还不能死。”
他蹲下身,捏上沈莺歌的下巴:“这不也是你想要的吗?舍己为人,多么伟大。”
粗糙的指腹令她感到恶心,她扭头躲开对方的触碰。
南柯隐约明白了他要做什么,本能的出声:“不要!你抓我来不就是为了和高小姐一样用来炼蛊吗?我答应你!”
她不顾手脚上捆绑的绳索,想要朝沈莺歌爬过来,阻止即将发生的一幕,但却被守在一旁的杀手阻止,摁倒在地。
“不要,不要……”南柯无力地哭喊着。
砂砾蹭破了她娇嫩的皮肤,但她却已经顾不上许多,泪水朦胧了双眼的视线,让她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家破人亡的那一日。
悟尘丝毫不在意南柯的哭喊,甚至还兴味盎然地摩挲了两下指腹。
他并不介意沈莺歌的这一点点抗拒。
蛊王相比其他蛊虫,生存条件更为苛刻,一但选定宿主,几乎没有逆转的可能,它寄生在沈莺歌的体内已久,差不多已经与她合为一体。
宿主生,蛊王生。
宿主死,蛊王死。
更无法像之前那样将蛊虫从她体内剥离。
所以在母蛊完全吞噬掉蛊王,成为新的蛊王之前,沈莺歌活得越久,对他越有利。
悟尘伸手在沈莺歌锁骨处的伤疤上按了按,瞬间涌出的血液染红了他的指腹。
“你体内的蛊王尚在沉睡,真是太可惜了,不然你本不会沦落至此。”
沈莺歌的眸光闪了闪,没有说话。
他说的没错,若是蛊王并未陷入沉睡,她完全可以利用蛊王控制那些杀手,悟尘根本没有这样的机会。
这件事她没说,但悟尘钻研蛊术多年,早在她提出交易的时候就看出来了。
悟尘眼中闪烁着兴奋的神采:“这真是天助我也……天助我也!”
母蛊顺着他的手掌爬到沈莺歌身上,深可见骨的伤口让它嗅到了珍馐美味的气息,迫不及待地顺着伤口钻了进去。
“……唔。”
钻心的疼痛让沈莺歌蜷缩成一团,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着,豆大的汗珠从额头滚落,落入乌黑的鬓发间。
痛哼被抵挡在咬紧的牙关后,她甚至能感觉到那只母蛊一点点地钻入皮肉,寻着蛊王寄生的方向而去。
沈莺歌喘息着,眼前的人影轮廓模糊成了斑驳的色块,她咬破舌尖,强行保持清醒。
悟尘欣赏着她痛苦的表情,脸上堆叠起残忍的笑意:“不错,就是这样,越顽强的生命越会成为绝佳的养料,等我的宝贝吞掉那只蛊王,你就会成为第一个被寄生的人,怎么样,是不是觉得很荣幸?”
沈莺歌却并未如他所想的一般破口大骂,相反,她缓缓牵动嘴角,掀起了一个志在必得的笑容。
“那你最好……从现在就开始祈祷,祈祷它不会被反噬。”
悟尘握着手中短笛,有一下没一下地摩挲着:“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
他站起身,朝杀手们吩咐道:“带上人,我们走,哦对了,临走前别忘了给后面追来的人留一份大礼。”
昏迷的高佳兰被杀手扛在肩上,走出洞外。
南柯脚腕上的绳索已被解下,两人被推搡着走出洞外。
她尚在哽咽:“公子,你还好吗?”
“我没事,别担心。”不断侵袭的疼痛让沈莺歌面无血色,她想尽力安慰对方,最终却只能竭力勾了勾嘴角。
——
第一缕天光划破黑暗时,容久等人已经重新上路。
寒冬料峭,离开火源后更是冻得人手脚发疼,容久却好像感觉不到一般,琥珀般剔透的双眸中只有前路,脚下一步未停。
李档头从后面跑来:“督主,派去传信的人刚才回话,我们的人已将山脚围住,现在逐暖正带人从下往上逐一搜查,今日一定能将人追回。”
容久轻轻颔首,望向眼前的第一处岔路。
李档头看了一眼,道:“可要分头行动?”
容久并未回话,视线在两条分岔的道路间逡巡,蓦地,他目光一顿。
他走上前捡起一片树叶,干枯的树叶已经被人踩碎,滴落在上面的红褐色痕迹几乎与枯叶融为一体。
“这是……有人受伤留下的。”李档头也看到了上面的痕迹。
容久的眸色沉了沉,枯叶被碾碎在掌心。
“这边。”
一行人跟着容久继续向前,紧接着他们就发现,每到一处分岔口,都会发现类似的痕迹。
虽然孔川说过杀手中也有人受伤,但这样刻意的指引几乎不用多想,一定是他们的人留下的,究竟是谁,不言而喻。
容久苍白俊美的面容好似被冰封,每看到一处类似的痕迹,都要更冷几分。
跟在他身边的李档头搓了搓胳膊,只觉得督主这副样子比平日里喜怒无常的样子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他自然知道他们这次追捕的人是何身份,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但不知为何,他感觉萦绕在容久周身的杀意越来越重了。
像是被冰封在河流下的暗涌,随时都会冲破冰层,将上面的人都拖下去。
容久的脚步越来越快,到最后,他们要提起几分内力才能勉强跟上。
约莫一个多时辰后,一行人赶到了悟尘等人待过的山洞。
李档头喘着粗气,正要命人进去排查有无陷阱,容久却已经走了进去。
掌风以摧枯拉朽之势破开前路,悟尘命杀手留下的陷阱眨眼间便被破坏殆尽。
洞外其他人闻声皆是一颤,仿佛这一掌是打到了他们身上。
这是……哪个缺心眼的惹到督主了。
来不及多想,李捕头举着火把跑了进去。
昏暗火光照亮了洞内的情形,当躺倒在最里面辨不清面目的尸体映入眼帘时,容久瞳孔一缩。
李档头顿时感觉身旁气温骤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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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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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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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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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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