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朝杀手呸了一声,眼神坚韧:“你,做,梦。”
杀手抹了把脸,眼中怒意陡升,扬手就要朝南柯打下去。m.χIùmЬ.CǒM
沈莺歌突然出声,打断了他的动作。
“你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杀手回头瞪向她:“你什么意思?”
沈莺歌直起身来,有恃无恐地看向他:“其一,我和她是朋友,朋友之间互相帮忙难道不是很正常?哦也对,我忘了,你们这样的人朝不保夕,活了今天没有明天,怎么会懂正常人的生活。”
朋友两个字眼刺痛了南柯的心,而这番话同时也激怒了杀手。
他回到沈莺歌面前,暴怒的一脚踹在沈莺歌胸口,让她登时吐出一口血。
“公子!”南柯惊叫出声。
沈莺歌锁骨处的刀伤再度崩裂,后脑勺重重撞在山壁上,疼得她眼前直发黑。
可她却咧嘴笑了起来,直笑得浑身颤抖,比居于上风的杀手更加嚣张。
幽黑的眼眸直直望向对方,染血的唇角让她像从地狱爬出的恶鬼。
沈莺歌的余光不着痕迹地瞥向杀手身后,她低声道:“说我是狗,你们难道不是吗,甚至比我更低贱,永远也见不得光……”
杀手目露杀意,抽出刀就要朝她劈下去。
“住手!你在做什么!”
一声怒喝从杀手身后传来。
悟尘大步走近,怒气冲冲地看着眼前的一幕。
沈莺歌故作虚弱地靠向山壁:“如你所见,他想杀了我。”
“我没……”杀手下意识解释。
但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他狡辩。
悟尘一脚踹在杀手身上,直将人踹飞出去,杀手狠狠撞上石壁,哇的吐出口血。
“是他先……”
沈莺歌无辜道:“我先什么?我不过是想吃点东西,让自己不要饿死,可你不但想要轻薄我的朋友,还想杀了我。”
杀手瞪向沈莺歌,恨不得用眼神将其挫骨扬灰。
她仗着悟尘背对自己,轻蔑地扯起嘴角。
而原本一同落井下石的其他人,都默不作声,像是在害怕什么。
悟尘看向杀手的眼神冷了下去,他从腰间取出短笛,在对方逐渐惊恐的眼神中轻轻吹响。
“不,不要……啊!”
杀手惨叫一声,痛不欲生地掐着自己的脖颈,不断翻滚,仿佛有数万只虫蚁在啃噬他的皮肉。
其他人顿时面色煞白,目不忍视。
不一会儿,惨叫的杀手就断了气。
一只拇指大小的蛊虫钻破皮肉,回到悟尘手中,被他装进了罐子里。
暴虐的目光扫过其余杀手,悟尘沉声道:“我不希望再见到有类似的情况发生,没有我的命令,不要多事。”
说完,他扭头瞥向沈莺歌:“还有你,老实一点,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现在对我还有用,一时半刻确实不能取你性命,但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多得很。”
沈莺歌混不吝似的靠回山壁,勾起嘴角。
悟尘走出去前,朝杀手们吩咐道:“喂他吃饭,还有,把人给我看好了,出了任何问题,刚才那个人就是你们的下场。”
沈莺歌啃完混着沙土的坚硬窝头,抿了两口水,闭眼假寐。
夜色渐深,山洞内渐渐安静下来。
杀手中的一部分人已经睡去,另一部分留下看守放哨。
赶了大半天的路,南柯体力不支,靠着山壁昏昏沉沉地睡去。
沈莺歌睁眼环顾一圈,垂下视线,幽幽火光照不到她这里,乌沉沉的眸子愈发漆黑。
不得不说,有时容久那副什么都不在乎的疯魔模样确实很能震慑人心,既能吓退一般人,也能激怒许多本就对其抱有恶意的人,
至少她方才就利用这个大概试探出了一些事情。
例如这些杀手和悟尘之间的关系。
在高府时,她想过这些杀手是幕后之人派来的,也想过是悟尘用银子雇来的,但现在看来,可能不止如此。
悟尘利用蛊虫控制了这些人,这样的关系固然保证了悟尘的主导地位,可同时,这也是一把双刃剑,若是杀手们脱离了悟尘的蛊虫控制,那他们一定会为了自保和报仇,对其进行反杀。
她把逐暖的腰牌留给了孔川,但也不能完全寄希望于此,若是锦衣卫来不及救她们,她或许可以利用这一点给自己多留一条后路。
浓重的睡意缓慢侵袭,沈莺歌在盘算中睡去。
——
容久带人进入高府后,在废墟中搜出了书房内的密道。
只是入口已经被故意毁坏,他们费了一番功夫才清理出一条可供通行的道路。
其间邹泰年曾提出帮忙寻找,被容久以“碍事”为由赶走了。
留下一部分锦衣卫守着高府,容久带人穿过暗道,出来时已经入夜。
众人点起火把,却仍穿不透厚重的黑暗。
山林间漆黑一片,光秃秃的枝干交错着遮盖在头顶,夜空被割裂成支离破碎的模样。
今夜无月,偶尔有几声窸窸窣窣的声响穿过地上的枯叶,很快便消失在山林深处。
李档头看了眼伸手不见五指的前路,朝容久建议:“督主,天色已晚,现在贸然进去很难发现他们的踪迹,不如天亮后再找?”
容久望向远方,薄唇抿成一道锋利的弧度:“就地休整。”
“是。”李档头应声,转头朝其他人吩咐:“督主有令,就地休整!”
火堆很快燃起,照亮了这片方寸之地。
李档头给容久递来处理好的兔肉:“督主,吃点东西吧。”
容久并未回头,跳跃的火光映在眸中,却化不开其中浓郁的夜色。
“不必。”
亥时,浮寒派人传信,郑全在诏狱中被蜕了层皮后,总算将他知道的都抖落了出来。
他交代了藏在高府中的密道,以及几处埋在雍景城中的暗线。
而关于幕后之人,他也并不了解,只隐隐猜测可能与某位皇子有关。
他之前一直是与都察院前佥都御史暗中联络,获取行动内容,后来佥都御史被捕,有人提前给他传信,让其即刻逃出雍景城。
郑全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他甚至连面都没见到,只拿到一封放在他卧房中的书信。
后来的一切计划,也都是对方直接向他下达命令。
据他所言,传信的人他也只见过一次,对方行踪诡秘,黑衣蒙面,身手远在秃鹫之上。
容久沉默多时,才道:“告诉浮寒,可以动手了,不必留活口。”
传信的人走后,李档头偷偷打量了一眼容久。
对方还是一如既往的神色冷恹,但李档头总觉得,容久的心情非常差,不管是谁此时上去触霉头下场都会很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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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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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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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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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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