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方才这只言片语,其中透漏的消息就不少。Χiυmъ.cοΜ
容久早就在暗中追查这些人的行踪,准备一网打尽。
只是千算万算,算不到变幻莫测的帝王之心。
弘光帝不知出于何种原因,给容久施加了不小的压力,这才迫使他不得不将计划提前,甚至为了保证万无一失,不惜以身犯险,用自己做诱饵将这些人引出来。
而他莫名其妙地要跟着自己查失踪案,应该也是察觉到这些人与凶手有关系,想趁机顺水推舟,给青袍人一个上钩的机会。
沈莺歌看向逐暖波澜不惊的背影,若有所思。
至于他为何会将这些话告诉自己这样一个局外人,应该是在暗中提点,让她不要将今日的情况透露出去。
毕竟他的话模棱两可,并未点明任何真相,就算旁人听到了也没什么证据,只能大概猜测。
但若是今日之事泄露出去,第一个被怀疑的就是她。
沈莺歌有些苦恼地挠了挠头。
一旁观望许久的浮寒见状,狗狗祟祟地凑了过来:“你在想什么?”
沈莺歌心不在焉地叹了一声:“我在想这些人都长了几个心眼。”
“是吧!你也这么觉得吧?”浮寒深以为然地跟着叹了一声,登时与她摒弃前嫌:“他们这些人都喜欢卖关子,说话高深莫测的,做人为什么不能简单点。”
沈莺歌瞥了他一眼,不禁有些疑惑,八百个心眼的容久究竟为什么会留这样一个头脑简单的话痨在身边。
“不过督主暂时可以松口气了,今天我带人端了他们的老巢。”浮寒浑然不觉的骄傲道。
嗯……一个指哪打哪武力奇高的忠心大狗谁不喜欢呢。
沈莺歌忍住想要揉搓对方脑袋的念头,暗道可能是今日这身衣服激发了她体内尘封的母性。
她摇摇头,跟着忙碌的锦衣卫去帮忙了。
——
翌日一早,北镇抚司。
沈莺歌刚起来,就听说容久派人将露白送了回来。
她拉住传信的锦衣卫问道:“督主醒了?”
对方颔首道:“对,大约半个时辰前醒的。”
锦衣卫刚走,小小的身影就一头从门口扎了进来。
沈莺歌将露白扶稳站好,提溜着她转了一圈,发现不但洗得白白净净,还换了一身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漂亮衣裙。
露白拉着她的手,迫不及待地分享道:“大哥哥,原来那个阿叔是个好人!他给我吃了特别好吃的点心,还有鸡腿白米饭鱼头……”
不知是谁的肚子咕噜了一声,大清早起来还没吃饭的孔川等人咽了口唾沫。
沈莺歌及时制止了对方继续报菜名,将她带出屋外。
“他带你过去,只是吃了几顿饭?”
露白皱起小脸,想了想:“也不只是吃饭,还找人给我讲故事……哦对了,还给我看了几幅画。”
“画?”沈莺歌捕捉到其中的重点。
“对,是几个人,问我有没有见过。”露白点点头。
沈莺歌思忖道,露白之前跟随母亲来到雍景城后,很少来西市,而她在东市时,大多数时候都待在最为混乱的东集市。
难不成容久怀疑露白曾在东集市见过什么人,而且这些人既然会被东厂注意到,定然也不简单,该不会和昨日那些人有什么关系。
想到这里,沈莺歌问道:“那你可见过那些人?”
露白摇头道:“没有。”
暂时没有线索,沈莺歌也不再深究。
她笑着捏了捏露白的脸蛋:“你想不想李婶?”
“想!大哥哥要带我回去看她吗?”露白期待地看着她。
沈莺歌轻笑了下,道:“嗯,我在东市租了一处小院,今天我们去把李婶接过去和你一起住,好不好?”
露白顿时喜出望外:“真的?!太好了!”
“嗯,过去了你要乖乖听李婶的话。”
“好!”
昨日那处宅子已经暴露,凶手也不会再出现,她付了半年的银子,索性便将露白她们安排过去。
沈莺歌带着露白赶往东集市,路上顺便买了些吃食。
宅子里大多数东西都有,还有些缺的,也只能慢慢再补了。
毕竟这一遭几乎就掏空了她一半的积蓄。
李婶见到她们的时候,十分意外。
“大人?你们怎么来了。”
露白冲过去抱住她的大腿,道:“大哥哥说要让你搬过去和我一起住!”
李婶闻言受宠若惊,局促地捏着打着补丁的衣角:“这,这怎么好意思,要多少银子?我这里应该暂时不够……不过我昨天找了个帮人绣帕子的活计,下月初就能领到月钱了。”
她拉着沈莺歌走到暗处,摸摸索索掏出来一小串铜板:“大人,这个先给你,剩下的我会慢慢补上。”
沈莺歌拒绝了,把铜板塞回她手里。
“无妨,我比较忙,白天露白一个人待着我也不放心,你搬过去和她一起,我也省得另外找人照顾她了。”
李婶抹了把泪花,哽咽道:“多谢,多谢大人……”
沈莺歌看着她憔悴的面庞,低声安慰了几句,让她留着钱请大夫抓药看病,不要过度操劳。
李婶没什么东西可收拾的,叫上露白,三人便准备离开。
半路碰到了之前那个地痞头子,不过他一见到沈莺歌就自觉绕道,连目光都不曾落在她们身上。
该说的话早就说过,沈莺歌也没有过多在意对方。
安顿好露白和李婶,她来到东厂,说明来意后,这次并未遭到阻拦。
领路的锦衣卫将她带进容久的卧房后便退下了。
屋内的烧着地龙,将萦绕不去的药味烘得愈发苦涩。
容久衣冠楚楚地坐在软榻边,浮寒和逐暖一左一右地站在他身旁。
若不是领口处露出一角的白色纱布,以及那失了血色的唇瓣,几乎看不出这人昨日曾重伤晕倒。
他恹恹地垂着眼,鸦羽般的睫毛在眼睑投下一片阴影。
“何事?”
沈莺歌犹豫半晌,才将手里的纸包放到对方面前。
容久挑了下眉梢。
“这是……带露白买零嘴的时候顺便买的蜜饯,老板说味道清甜,酸甜口能促进食欲,喝药之后嘴里发苦你可以尝一个。”
“本督不喜甜。”
沈莺歌本就没什么信心地垂着脑袋,一听这话顿时垮下了肩膀。
也不知她当时为何会听了露白的撺掇,鬼迷心窍地买了这东西,而且还真的送到了容久面前。
现在想来就是后悔,十分后悔。
她只好厚着脸皮道:“哈哈,这样啊,那就当感谢你这两日照顾露白吧,不喜欢的话扔了也没关系,那我……先告退了。”
说完,她就逃也似的窜出了房门。
看着沈莺歌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浮寒伸手探向那包蜜饯:“那属下就把它拿下去了。”
“本督说话了么?”容久睨了他一眼。
逐暖面无表情道:“没有。”
浮寒:“?”
……为什么他越来越看不懂这些人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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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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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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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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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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