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吉虽然初步建立了自己的统治阶级,但是他的统治基础是以曾经织田家的组织结构为模板所建立的。
秀吉的许多家臣曾经都是信长派到他这边的与力,想要在威望、身份等多个方面压服黑田官兵卫还真的不太容易。
秀家盘算了一下现在秀吉手下可以从容指挥黑田官兵卫的存在,除了自己和秀长,也就蜂须贺正胜和前田利家了。
前者已经隐退养老,作为秀吉的幕僚存在,蜂须贺的家业都给了自己的儿子,已经失去了指挥黑田官兵卫的正当性。
后者远在北陆,是守备边地的要将,领内又刚刚遭遇了灾情,怎么可能派到九州去呢?
思来想去,别看现在的丰臣家已经是君临天下的存在,但是在组织架构上依然存在着许多问题。想要用人之时,可用之人数来数去就是这么几名老将。
前面的话题秀家还没有答应下来,秀长又继续说道“还有一件事,那就是兄长已经同意将我从北陆转封出来,领地就在前几个月待着的美浓、近江和伊势三国。
听说你这几个月在美浓大搞水利工程,我正好想来询问你一下美浓的情况,兄长也正有此意,索性就让侍从出来叫你进去了。”
秀家看着秀长笑着回应道“那我就在这里先给叔父道贺了。孩儿在美浓,主要负责长良川、揖斐川上游会和木曾川水道的修整,顺便还修葺了一番中山道,这样也便于近畿与东国的联系。
大部分工程总算是在雨季前完工了,孩儿在返程之前还特意视察了一下各地的工程效果,水坝的蓄水效果不错,堤坝也颇为巩固。
叔父如果转封美浓,大可以沿着我修整的主河道两岸开挖支渠干河方便灌溉,相信以叔父的才能,美浓之地必然成为一片沃土,知行再上一层楼不再话下。”
秀长对于秀家的奉承似乎非常受用,笑呵呵的说道“是吗?那我到了美浓一定要好好看看你的杰作了啊,如果今年的收成真的教往年多了,我一定好好谢谢你。”
俩人的话题陷入短暂的沉默,秀长突然又开口说道“你可知道织田三十郎(信包)是怎么在兄长面前说你的吗?”
秀家听到织田信包的名号,动作有一丝停顿,心想果然是这个老东西打的小报告,但是却故作镇定的问道“哦?织田大人评价我了吗?愿闻其详。”
听到秀家问起此事,秀长淡淡的说道“嚣张跋扈,肆意欺辱别家武士。”
听到织田信包的评价,秀家正在泡茶的手都停了,抬头看了看秀长的表情,发现他正笑盈盈的看向自己。
秀家躲避着秀长的视线,继续鼓捣着壶中的茶叶,嘴巴上说道“是吗,我在织田大人眼中是这样的存在吗?”
秀长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但是你猜怎么着,三十丸当时告你状时候德川中纳言也在场,居然当面驳斥了他的评价,还说你在美浓处理的不错,说是你有治国理政的才能。”
“?”秀家猛地抬起头看向秀长,吃惊的问道“骏府当真这么说我吗?”
秀长用手点了点秀家,哈哈大笑道“你这个表情与三十郎当初一模一样,我真的好好奇你们和德川大人在美浓发生了什么,居然都对他的评价这么吃惊。”
“没...没什么,就是从山上救下了中纳言一行罢了。”秀家支支吾吾的回答道。
秀家当然会对德川家康的回答表现出吃惊,毕竟当初自己可是严格限制德川一行人的行动,并为此和德川家康闹得很不愉快。
在告别的时候,秀家明明看到德川家康与织田信包聊的很开心,并且和自己表态会像秀吉告状,怎么转头就把自己的队友卖了呢?
其实德川家康很聪明,和秀家当面放狠话是摆明自己的态度,但是他绝对不会和一个百万石大大名直接对抗,除非自己有着绝对的实力优势。
况且俩人现在在名义上都是秀吉的家臣,为了一个所谓的面子,去和家内另一个实权派公开闹别扭,然后被人当枪使他是绝对不会去做的。
这样看来,他直接抛弃织田信包,甚至拿他做垫脚石来缓和和秀家的关系都情有可原了。
想明白这些,秀家抬起头砍下秀长,向其问道“那么父亲大人怎么说?”
“兄长当然是斥责了三十郎啊,后来家中就有传闻,是因为他的领地被选为泄洪区的事情,因此他才选择公报私仇。
兄长本想以其挑拨重臣的罪责,将他本领全部剥夺,最后还是在淀姬的劝说下因为其右府兄弟的关系改封大和6500石进行安置了。”
秀家听闻点了点头说道“怪不得4月初时听闻织田大人从加茂城搬迁而走的消息了。”
熟知历史故事的秀家很清楚,如果秀吉真的信自己,根本不需要派人告知自己这个故事,直接狠狠的处置了织田信包就行了。
像现在这样看似处置了织田信包,但是却留了一手。毕竟挑拨重臣这样大的重罪,即便切腹都难减其罪,哪里是现在这样高高举起轻轻放下可以过去的。
但是秀吉也非常清楚,秀家是绝对动不得的,毕竟秀家是自己公开的养子,也是自己最重要的助力,甚至有人传言自己的这个天下有一半是秀家打下来的,足以看出秀家在丰臣家中的威望。
此刻的秀家已经深深感到了危机感,秀吉的态度与雍正在处置年羹尧之前何其的相似。
前世的秀家看电视剧看到这里,都会深赞雍正的深谋远虑,唾弃年羹尧的嚣张跋扈,自己一直认为如果自己穿越回去绝对不会像年羹尧做的这么失败,自己一定会隐藏锋芒拒绝表现的太过亮眼。
但是当自己成为电视剧中的“坏人”,秀家才发现事实并不是自己想象的这边简单。自己平时对人都是很低调很平和,从没有电视剧中“坏人们”的标志行为。
甚至自己一直认为,自己是标注的好人剧本。
但是就算秀家再敬小慎微,依然被秀吉惦记上了。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自己的地理位置决定了自己的处境。
试问一下明清的皇帝,会不会允许山西或者东北存在一个统兵数万人的封建王存在呢?
秀家的眼神一直盯着秀长,心中有许多委屈不知道怎么吐露“叔父,我不认为我是织田大人表述的这般存在,不信不可以去询问美浓其他的大名家,我待他们如何?”
谷绌</span>秀长伸出手作出下压的姿势,口中他说着缓解秀家情绪的话语“我信,我信,我是看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会不信吗?”
但是秀长旋即又冷了一张脸看向秀家说道“你还记得两年前,我在尾张幕府外和你说的话吗?”
秀长所指的是,秀家从近江独自依然来到浓尾合战的前线,向秀吉递交三河奇袭的方案时候,秀长劝说自己不要太过表现的话句。
秀家肯定的回答道:“孩儿当然记得,那日夜晚的对话,孩儿即便今日依旧犹然在耳。”
“既然记得,你觉得你这两年做的如何,知行又长上几分?”秀长皱了皱眉骂道,眼见秀家没有回复,又向秀家责问道“听闻大僧督也是被你从冈山赶出来的?”www.xiumb.com
秀家有些奇怪的说道“大僧督?是指前田玄以大人吗?绝对不是孩儿的手笔,孩儿甚至出手保全了他,将他送出了城去。大僧督返回大坂后是这么表述事情的吗?”
“是不是这么说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做的。”听到秀家的辩解,秀长没好气的说道“隐瞒田亩的事情每家都有,为什么把事情做的这么难看,事后为什么不向兄长解释过来龙去脉吗?”
秀家愿望啊,当日处理完家内事务,第一时间就赶回了大坂。
谁知遇到鹤松出生,秀吉都无心理政了,整日待在茶茶房中,自己递交了几次求见的请文都没批复,后来也是秀吉派人通知自己先去美浓上任的啊,怎么这还能怪到自己头上啊。
秀家现在是彻底迷惘了,如果在给自己一次机会,自己究竟是去还是不去呢?
秀家向秀长作出了解释,秀长听着秀家的解释叹了口气,秀家本以为是其理解了秀吉的难处,谁知秀长脸色一摆对着秀家呵斥道
“八郎啊八郎,别以为你年纪轻轻就文武双全,这个丰臣家离了你就运作不起来了。我看你是昏了头,被利益蒙蔽了眼睛,你要知道你可不是丰臣家的家主!”
秀长的厉声呵斥,让秀家一下子认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今日话题聊到这里才算真正步入正题,前面的内容全是在为这一刻做着铺垫。
秀家知道虽然秀长此刻对自己很严厉,但是他是真心对自己的好的,反观那个开始和自己玩表面政治的“父亲”才是自己最应该小心的存在。
秀吉对秀家宠爱吗?
答案一定是肯定的,从历史上秀吉强行将秀家立为五大佬,甚至说了出五大佬所有的议题必须由秀家的同意才能实施的条件,等于给历史上的秀家一票否决权,可见对其的信任。
但是这些信任的前提都在与秀吉对秀家绝对了解,对秀家有着绝对的掌控上,秀吉并不怕秀家造反。
相反,秀家是秀吉在五大佬中最容易掌控的存在。
但是现世不一样了,这个年幼的秀家在过去确实给了秀吉很多惊喜,但是在天下稳定只有,秀家的实力让秀吉越发惧怕,因为他发现自己越来越不懂这个孩子,发现自己并不能掌控其。
他与秀家的关系虽然名义上依然是父子,但是已经疏远到外样大名的羁縻关系。
回想一下秀家过去一段时间对秀吉的称呼多是使用“关白殿下”而非“父亲大人”,其实从称呼中就能看出秀家自己对秀吉态度的转变。
而相比较历史上其他的四位大佬,秀家的位置无疑距离秀吉是最近的,势力也是最强的,这样的不平衡如何不让秀吉忐忑。
而秀家在前田玄以和织田信包两件事情上的处理,无疑给了秀吉很不好的印象。
人永远是倾向于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东西,如果秀吉此前对秀家就有所想法,那么现在这俩人的告状无疑让其对秀家的猜忌更加坚定。
说一句大白话,秀吉最近所有的失眠,大部分多少因为秀家。
秀家的愿望只有自己知道,先在自己的形象在他们添油加醋的描绘下活脱脱一幅小人得志的“奸臣”形象。
但是历史上的年羹尧又何尝不是这般冤枉呢?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更别说清朝的皇帝最喜欢敢于史官的记录,那么历史上对年羹尧的描述是不是有添油加醋的描写呢?
直到此刻秀家才真正感到了无力感与挫败感。
秀家有些无奈的说道:“知道了,明日父亲召我,我就向他认错,随后称病回到冈山不再过问这些事情。”
这是秀家的表态,谁知表态一出,却被坐在对坐的秀长打了一下脑门“你这个呆瓜,你不去九州,难道要我不远万里去吗?我可是前军总大将啊!
还有一点,你表现自己的抗拒,还要不要表现的再明显一点,你这样会让兄长如何看你?
‘哦~果然被我猜中了吧,八郎就是这般桀骜,稍有挫折不顺就躲起来不见人了?’你是不是想要兄长这般想你?”
秀家此时的思绪已经乱了,对着秀长说道“那我又该怎么办呢?去了九州挂了职位,不就又何您提醒我的藏拙相形见绌的了吗?”
“你想称病可以,等到了九州再称病,反正兄长想要的不过是黑田官兵卫头上有一个名义的大将罢了。
你去了自然会分润他的功劳,但是你只要什么都不作,立不下什么大功,最后的安排都好说。
我现在就怕你脑子一热,又上去统兵作战去了,如果真有这种时候,你且想一想,你的周围还有什么领国可以给你的吗?把伊予全领给你怎么样?把四国都给你怎么样?
八郎啊,给丰臣家的别人一些表现机会吧,这样对你,对别人都好。”
见到秀家陷入沉默,秀长继续说道“我已经想好了,等到九州评定之后,就和兄长建议,将你转封九州去。
虽然远了一些,但是却是当下最好的选择了。等到了九州,随你怎么造吧!”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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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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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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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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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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