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战洋的眼角抽动了一下,狰狞地问道:“你自认不拔剑也能胜我?”
赵安低头看着手中的剑,说道:“这把剑是为水福打造的,第一次出鞘理应由他自己拔出,我已僭越,怎可再用它与人争斗。”
多么愚蠢的话语,多么幼稚的话语,多么可笑的话语。
但,霍战洋却没有笑,脸上露出一丝不容外人察觉的尊敬,你可以说赵安顽固,迂腐,可是作为一个人难道在他的心底不应该有一些自己所谓的坚持吗?坚持无关对错,坚守的仅仅是自己的本心。
“好,你不用剑,我便也不用剑。”霍战洋说道,话音未落便将剑扔了出去,与此同时欺身向前向赵安攻了过去。
一个之前有灵气,此刻却没有灵气的人和一个灵气依然充沛无比的人战斗,战斗的结果可想而知。
单单从霍战洋与赵安的战斗来看,霍战洋算是一个君子,他将自身的灵气控制到近乎没有的状态,只与赵安用拳脚战斗,但是,有的时候有些招式必须配合灵气,并且那些都是一个长久训练的人的下意识动作,灵气会不由自主地外放出来,拳上带着灵气打向赵安时。
赵安只得闪躲,可因为他没有护体灵气,所以会被灵气的波动所伤。
很快,赵安的额头沁出汗水,张着嘴在大口地喘着粗气,疲于招架霍战洋的进攻。
“别怪我。”霍战洋一拳打在赵安的胸口,将赵安打倒在地,语带愧疚的说道。
赵安站擦了擦嘴角的鲜血,“无妨,我若是你我也会控制不住。”
“别再假惺惺地了。不够恶心吗?”
赵安和霍战洋同时看向趴在地上的林兴。
林兴继续说道:“霍战洋,你明明知道赵安没有灵气,却还要和他打,就因为你知道他迟早会输……”
赵安连忙截口说道:“闭嘴,是我自愿与霍少侠比试的。若不幸死在霍少侠的手中,我也甘心情愿。”
林兴说道:“呵呵……你自愿,你甘心,我不愿意,我不甘心。赵安是吧?你凭什么要我欠你这天大的人情,为什么?我宁愿死也不想欠你这没有灵气的废物的人情。”
他说着话,眼睛死死地盯着同样趴在地上赵安的双眼。
“你愿意受千刀万剐之苦吗?”赵安轻轻地问道。
没有人愿意,林兴不愿意,霍战洋当年也不愿意。
如果,当年霍战洋在受那千刀万剐之苦时,有一人站出来救他,乃至为他说一句好话,他也不可能成为现在的样子。
林兴挣扎着坐了起来,看着霍战洋,“爷爷我绝不会让你杀了我。”
了字出口时,林兴左手化作手刀,我字出口时,用尽全力砍向自己的脖子。琇書蛧
他要自杀。
可是,世间的事情总是如此,当你想要做一件事情的时候,命运总会和你开玩笑,所以,林兴并没有死。
赵安不愿让他死,可赵安救不了。霍战洋不允许他死,霍战洋阻止的了。
霍战洋的手抓住了林兴的手腕,“这里还轮不到你来决定你的生死。”
说罢,手上用力捏碎了林兴的手腕,随后,又点了林兴身上几处大穴让林兴动弹不得。
赵安再次站了起来,再次拦在霍战洋的面前。
没有说话,动作有的时候比语言有用千百倍。
霍战洋抬头看了看天空,叹息道:“那年,东境的夜空也是如此的暗淡。”
平铁城的东边就是观柳城。
“我腻了。”霍战洋对着赵安说道。
赵安笑了笑,说道:“人总是会变的,想法的变化更快。”
霍战洋刚刚不想杀赵安,此刻,他想了。赵安则表示理解。
赵安的身体如断线的风筝,倒飞了出去,飞过林兴,飞过旧石板,撞到七丈之外的墙上,昏死在墙角边。
霍战洋捡起扔在一旁的剑,俯视着泪流满面的林兴,“哈哈……你就应该是这个神情,你放心我一定不会让你死去,千刀万剐,我绝不会让你少受一次伤。”
林兴嘴中发出不甘的嘶吼,可嘶吼并不能改变现实,就好像有的人因为失意会选择怒吼,怒吼仅仅能够抒发情绪,并不能改变事情。
门开了。
州至山庄所有的门,也是故意做旧的,所以,在开门的时候会发出轻微的吱呀声,在白日里你根本听不到这开门声,但在此时此刻,开门声显的很是尖锐,刺耳。
霍战洋停下手中的动作。
林兴的脸上又多了一个字,‘乞’字连在一起便是乞丐二字,身上多了近百道伤口,整个人就像用鲜血洗了个澡一样。
林猛岗走了进来,看了一眼院中的场景,连忙转身拦在院门口,“小姐,您还是不要进来的好。”
“让开。”林婉怡平静的声音响了起来。
林猛岗没有动,他不愿意让林婉怡看到此时此刻院子当中的景象。
“我让你让开。”林婉怡再次说道。
说罢,林猛岗的身体被推开了。
林婉怡迈步走进了院子,她的脸色在瞬间变的惨白无比,一个手握长剑如地狱恶鬼般的人站在院子当中,他面前瘫坐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在这二人的不远处,有一具被人从腰间撕裂开来的尸体,更远处的墙角下还躺着一个人。
这样的场景在人世间怎么可能看得到,这样的场景只有在地狱才能看到。
但是,它确确实实发生在人世间。
霍战洋看到了林婉怡,看到了林猛岗,他的神情变的和夜空一样暗淡。
“你让上官姑娘带着水福走,绝不能让水福踏进个院子半步。”林婉怡缓缓地说道。
林猛岗刚张开嘴,林婉怡便再次说道:“快去。”命令的语气。
林婉怡迈步向霍战洋走近,二人之间相距不足一尺。
浓重的血腥味让林婉怡忍不住皱起眉头,胃里面更是翻江倒海,她强行压住想要呕吐的欲望。
二人谁都没有先开口说话。
林水福是一个七岁的孩子没错,可他并不是一个傻子。这个年龄该明白的事情也都明白了,该知道的道理也差不多都知道了。
一个孩子,哭泣着,挣扎着,要去见他从未谋面的父亲这有什么问题?这没有问题。尤其是当那个孩子问了一个上官红无论如何也回答不了的问题之后,上官红同意带着他去见他的父亲。
“你凭什么不让我去见我的父亲?你凭什么?你有父亲,你被你的父亲抱过,宠过,爱过,可是我没有,我从生下来就没有父亲。
所以,我必须要去,我不是没有父亲的孩子,我更不是别人口中说的嫖客和妓女生下来的孽种,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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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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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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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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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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