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有没有哭?还是强自忍耐?
他不喜欢她哭,她一哭眼角就会泛红,眼睛湿漉漉的,睫毛被打湿趴在眼帘下,他一见心就揪揪的疼。
他喜欢她笑,一笑起来眼睛就像月牙一样,弯弯的,他会倾身去亲吻月牙,然后月牙就会露出蜜一样甜的笑。
她手巧,钩出的玩偶栩栩如生。xǐυmь.℃òm
对了,她还欠他一个绒线玩偶,看到她送四阿哥的绒线蚂蚱,其实当时他心里有些不舒服,她只送给过他绒线小兔子,他连把玩都是偷偷摸摸的,现在独属于他的绒线玩偶,却也送给了四阿哥,还是光明正大!
还有她骨子里明明古板规矩,可她的身子却像天生契合他一样,每一次,每一次他疼爱她,那种蚀骨销魂的、畅快的让人头皮发麻的感觉令人痴迷上瘾。
他渴望她,从身到心都在渴望他!
什么陈贵人?什么规矩礼仪?什么老祖宗交代?什么帝王心术?什么理智冷静?
这会统统被他抛到脑后,他只想看到他的小姑娘,紧紧拥她入怀,在她耳边倾诉浓浓爱意,告诉她,只有她,没有别人!
可当到了澹宁居,看着亮着灯的屋子,他却却步了。
他真的能许给茵茵这个承诺吗?
他是皇帝,也从不否认自己冷血、薄情、多疑,也许他现在爱她,非她不可,可他出生深宫內苑,太知道一个帝王有多多情,他可以轻易的许出承诺,但当有一天他厌了、烦了、有了新鲜诱惑,他可以全身而退。
但那时茵茵呢?她会不会被后宫清算?会不会被前朝重臣赶尽杀绝?会不会因为他的背弃承诺而——想不开?
若是如此,他宁可不给茵茵这个承诺,不让她对此有所期待,是不是就不会受到伤害?
他怕啊!他怕自己如当年的皇阿玛一样!
皇阿玛给了董鄂妃无上的盛宠,可却保护不了她,也做不到真正的全心全意,因为那时他依旧有其他妃子,有其他皇子皇女出身。
直到最后失去时皇阿玛才幡然醒悟,然而早已阴阳两隔,他不要与茵茵重蹈覆辙,只想她好好的。
喜欢可能是一时的冲动,可深爱是为计深远。
等他布置好一切,谁也不敢阻拦时,
茵茵你会等朕吗?
身后的梁九功瞧着天色已经黑透,皇上却站在澹宁居门外,望着亮着烛火的屋子一动不动,他陪伴皇上几十年,也是看着皇上与淑妃娘娘怎么走到一起的,也知道皇上的抱负,更知道他从小的心结。
可最后这个高高在上的薄情帝王依旧被拉下神坛。
他鼻子莫名泛酸,没有发出声响。
只静静的陪着皇上,
总要有一人陪他。
……
另一边,澹宁居书房。
“娘娘,天色已晚,烛火伤眼,您明儿再抄经文吧?”
秀文上前把蜡烛的烛芯剪了一截,烛火跳跃了一下,更明亮了些。
何茵茵把最后一段抄完这才放下毛笔,秀文见此上前把晾干的纸叠放好,就要再把毛笔洗了也放好时,却听主子道:
“不用,本宫歇会再继续抄。”
秀文放下毛笔,不赞同道:
“娘娘,您平日练字时也会抄写经文,您直接就把那些送给太皇太后就是,何必熬夜去抄?”
何茵茵揉着手腕,听到这话,无奈道:
“是新抄写的还是旧日抄写的也是能分辨出来的,重阳节祈福这样的重大日子还是慎重些好,再说……”
她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的平静,声音却放的低落:“本宫这会也不困,正好抄写经文打发下时间。”
枯等一夜,睁眼到天明,多么固执,多么深情,又多么打动人心的痴情女子人设啊!
秀文看不到娘娘的表情,但平日里娘娘都是早睡早起,说是对肌肤好,可今儿都这么晚了却说睡不着,肯定是因为皇上,他这会怕是与陈贵人被翻红浪,把娘娘抛到脑后了,可怜她的娘娘在这里苦熬。
“早知道还是不入宫的好,嫁给人当正经嫡妻不比当皇上的妃子好,就说今儿遇到的那位纳兰侍卫就很好,年轻又英俊,还温柔细心,之前还给娘娘提过亲,奴婢看,与您般配着呢。”
一旁沉默的小草皱眉:
“秀文,你越发口无遮拦了,这话也是能说的,被人听到说不得就要为娘娘招祸。”
“我错了,我错了!”秀文连忙拍自己嘴巴,可还是忍不住说:“我就是为娘娘抱不平,咱就私下说说。”
小草没再说了,其实她也对今儿遇到的那位纳兰侍卫感到意外,行事、性格,家世,包括长相确实与娘娘般配,若娘娘当时嫁予他做正妻,说不定真比现在好,至少不会像皇上后妃众多。
何茵茵听着两人讨论纳兰揆叙,神色微动。
纳兰揆叙她不熟悉,但他嫡亲兄长,留下那句一生一世一双人的风流才子纳兰容若她熟悉,现代有多少迷妹仰慕他迷恋他,她也曾是其中一个,因为她第一任男友就是用他的诗对她表白的。
可直到他因为没有背景在娱乐圈无法出头劈腿富婆后,她再次拜读纳兰容若的诗,去真正的了解他后,才知道写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纳兰容若也有小妾,也有红颜知己,他自己也没有做到。
所以她对爱情彻底了没期待。
何茵茵回神后交代道:
“纳兰侍卫是外男,不可多讨论。”说完,又补了一句:“小草,遇到纳兰侍卫的事也要如实禀告。”
秀文也早知道了小草的真正身份,并不意外,只是两人皆不解,这种事情不应该最好隐瞒,若真报给皇上,皇上会不会误会娘娘啊?毕竟纳兰家曾为纳兰侍卫向娘娘提过亲。
“你们听本宫的就是,这种事越隐瞒越容易误会。”
不管今日遇到纳兰揆叙是无意还是有意,皇宫中最忌讳淫乱宫闱,早早报备,免得后期被人知道做文章,生出没必要的误会波折。
何茵茵说完铺下一张白纸,再次拿起毛笔抄起经文。
两人这下恍然,小草立刻记下。
而澹宁居外的康熙一直未走,天越来越暗,慢慢到了夜深人静,不知何时天际出现露白,而那间亮着的屋子烛光终于灭了,他移动脚步,过了会,才转身离开。
只是走之前他嗓音沙哑的交代:
“朕昨夜出了陈贵人处就回了九经三事殿,哪也没去。”
“奴才早已安排好,您昨夜一直在九经三事殿。”身后梁九功恭敬道。
“走吧!”康熙最后看了一眼澹宁居转身离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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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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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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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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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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