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烟湖边,美人儿凭栏远望。
偶有夜风徐来,一袭裙摆轻舞,层层叠叠如飞花垂坠,在身后铺陈出一地柔光。
侍女们踌躇片刻,终是银宝硬着头皮开口劝道:“小姐,他就算是纳再多的侧妃,正妃也只能是您一个,您何必为了这些不值得的人和事伤了自个儿?”
赵昔微静静站在湖边,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在回应银宝的话,还是在思索着什么。
银宝又是一急:“小姐,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啊!”
锦绣也劝苦口婆心劝道:“小姐您还年轻,以后的日子还多的是,他一时图新鲜纳个侧妃,等日子一长……”
“喂,什么长啊短的?”银宝不乐意了,“你是谁的丫鬟?他害得咱们小姐受了这么大委屈,你怎么能向着他呢?”
“你——”锦绣一噎。小姐和太子殿下是夫妻,他们俩吵架了,做下人的不劝和,难道还劝分?
银宝扶着主子的手,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小姐,您不是说了,他对你不好你就离他远远的吗?您实在是心里难受,就干脆这半个月不要见他了!”
锦绣忙着安抚赵昔微:“小姐,这事说到底啊,是陛下的旨意,太子殿下也是不得已才这样做,您可千万别往心里去,奴婢扶您回去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好不好?”又朝银宝使了个眼色。
银宝会意,立即道:“是啊,您可千万别想不开!”
话没说完,自家小姐终于开了口:“我什么时候想不开了?”
锦绣欲言又止:“那您……”
银宝心直口快地道:“那您为什么站在湖边不肯走?”
“噗呲——”赵昔微一个没忍住,被逗笑了。
敢情这两个丫头,是怕她受不得委屈、想不开投河呢?
她点了一下银宝的额头:“瞎想什么呢?在你们眼里,我是这样痴傻的女人吗?”
“啊不是不是……”银宝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您当然不是!”又一挤眉毛,扯了扯锦绣的袖子,“小姐您可是说过,女人一辈子不能只围着男人转,奴婢可是都记着呢!”
锦绣也笑着附和道:“是啊,咱们小姐还打算开茶楼做生意呢,怎么会因为一点点小事就想不开呢!”两个一唱一和的,已不动声色地“扶”住了赵昔微。ωωω.χΙυΜЬ.Cǒm
赵昔微哭笑不得:“不就是一个女人,我至于这么要死要活吗?”
锦绣一边扶着她慢慢走远,一边柔声笑道:“是奴婢想得多了些,可奴婢是这一路看着您走过来的,现在您和殿下感情越来越好,突然发生这样的事,奴婢不免担心您,就怕您一下子转不过弯来。”
又声音一低,缓缓道:“您到底是有了感情,要说一点都不难过,怎么可能呢?”
赵昔微沉默了一下。
是啊,现在她对李玄夜的感情,已不同于初时。
现在的她,爱慕他、依赖他、眷恋他,因他一个动作而心跳,为他一句话语而生气,这种感觉很奇妙也很惊险。
“是啊……”赵昔微望着回廊上的灯笼,语声轻柔,“你们不说,我倒是忘了……”
“忘了什么?”银宝一脸似懂非懂。
“忘了自己的初衷。”
“啊?”这下,银宝更糊涂了。
谷</span>“嗯。”她提着裙摆,不紧不慢地迈过院门,“当初我一直对自己说,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男人身上,不能像娘亲那样一生为情所困……却没想到……”唇角一抿,她把剩下的半句抿了回去。
却没想到,竟然差点迷失在他的温柔陷阱。
她这好几个月,除了和他日夜缠绵,似乎也再没别的事。
日子是过得安逸又美好,可这种安逸和美好,让她在不知不觉中放下了戒备,也就没有了危机意识。
于是慢慢的她变成了一只被彻底驯服的小猫。
她享受着主人的宠爱,贪恋着猫窝的温暖,原本的那股子要强的劲儿,在这样慵懒惬意的环境下,一点点的被蚕食干净。
在纳侧妃这件事上,李玄夜事前不跟她商量、事后不跟她解释,她是有点生气,但要说怨恨也不至于。
毕竟他往日里对她是挺好的……
可那又能怎么样呢?
主动权握在他手里,他能给,也能收回,甚至还能把同样的好给予另一个女人。
她是没有资格反对的,一个“嫉妒”的罪名落下来,她所拥有的这一切,都将烟消云散。
万幸的是,顾玉辞突然杀出来,让她一下子从情爱中清醒过来。
说话间,已经走到了随春苑门口,素玉迎了上来:“太子妃,厨房已送来了晚膳,您可是要现在用膳?”
“好。”赵昔微点点头,抬起手臂,任由她替自己洗手更衣,又吩咐道:“今日有些乏了,早些歇了要紧。”
素玉服侍的动作就是一停:“怎么了这是?”
银宝一边忙着摆开碗筷,一边义嘟囔了起来:“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顾家小姐!”
素玉眉心一皱,没有说话,银宝忍了一路,这下回到自己院子里,便再也忍不住了,“那顾玉辞可真不是个好东西,凭着自己是殿下的表妹,就老想着要嫁进东宫,一个黄花大闺女,无名无分的,怎么也好意思住在东宫!啧啧啧!真是好不要脸呢!”
“银宝。”噼里啪啦这么一顿怒斥,却没得到自家主子的认可,反而招来一声冷喝,“不准乱说。”
银宝立时语塞了一下,不解道:“小姐,她都这样了,您怎么还那么客气?”
“你听好了。”赵昔微表情一正,语气严肃了起来:“不管这次的事情是谁,你作为我的人,都不许嚼这种舌根。”
“我……”银宝扁扁嘴,可一见自家主子那脸色,半点都没有开玩笑的意思,就忙把不平的情绪都压了下去,老老实实地应道:“是,奴婢知道错了,奴婢以后再也不嚼舌根了。”才认了错,又觉得委屈极了,“小姐您什么都为别人考虑,可您自己呢?”
“好了,我也没别的意思。”赵昔微收拾完毕,在桌旁坐了下来,表情缓和了些许,“不让你说这些,也不全然是为了别人着想。”
她接过素玉端来的燕窝粥,用小汤匙慢慢地舀着,缓缓道:“我现在是太子妃,有些话别人能说,我们却是半句也不能说,不仅仅不能说,还要好好的藏起来——这么不痛不痒的骂她这么几句,除了落人口实授人以柄之外,并不能改变什么事实。”
“是……”银宝把菜肴一一端上桌,心悦诚服地认错:“小姐教训得是,方才是奴婢唐突了。”又是一愣,犹豫着补了一句,“那您打算怎么办?就让她这么住着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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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久等了,作者君最近身体出了点问题【因为之前工作太忙,心脏一直不舒服,这次大姨妈直接来了半个月……】
虽然但是,还是要跟大家认真道个歉,头一次断更这么久,每时每刻都觉得对不起等更新的读者……实在是不好意思!过年在家我会好好码字的!
另外祝大家新年快乐,希望每个人都能心想事成,拥有自己想拥有的一切~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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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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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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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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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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