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碰她”
在这件事上,除了这个承诺,他别的也不能给。
这几个字一出,令赵昔微的心尖都颤了一下。
她不是和他第一次闹矛盾,可还是头一次感受到什么叫占有欲。
这种酸得要冒泡的感觉,让她的心脏紧紧地皱成了一团,就连鼻尖呼进去的空气,都充满着让人难过的味道。
她整个人像是被人扔进了一个又冷又黑的醋池子里,不停下沉、下沉,直到感受到快要溺水的窒息,她才猛地一个激灵,从那种铺天盖地的情绪中抽离出来。
她怎么可以这样?
不就是一个女人住进来,她怎么就酸涩成这样……可是,她就是抗拒别的女人住进来啊!xǐυmь.℃òm
她抿着唇,一瞬不瞬地望着他,努力将情绪一点一点压了回去。
她扯出一抹淡淡的笑容,可酸涩的嗓音却出卖了她的灵魂:“你的意思是,一定要让她住在这里吗?”
李玄夜心里也揪了一下。
但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
他从小就被皇帝当作储君培养,内心深处是很认可这种手段的。
男女感情和朝政大事不能混为一体,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赵子仪野心初露,试图以女儿为棋控制东宫,他又怎么能真的任人摆布?
他想了想,手指再度抚上她的唇,语气平静:“是的。”
“咔嚓——”心脏深处,如冰棱碎裂,有种又冷又空的感觉涌来。
赵昔微觉得连喉咙都是冷的,说出来的话也失去了温度:“这就是你把我禁足的真正原因吗?”
“不是!”李玄夜就算再冷静,也见不得她这副受伤的模样,忙解释道:“禁足只是为了避免让太后盯着你……”
话一出口,就见她眼神更黯然了几分,忙搂住她柔声安抚道:“那明天就解除你的禁足,好不好?”
赵昔微没动,只僵着身子由他搂着,冷笑问道:“放我出来,天天看她饮酒作乐、听她弹唱长门怨?”猛地打住话头,她抿紧了唇瓣,不再说话。
“微儿吃醋了?”李玄夜只觉得一颗心又是欢喜又是无奈,便用力又搂紧了她几分,下意识地就许诺道:“你放心,我的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再也装不下任何女人——”
赵昔微本来已经极力克制住了情绪,被他这么一勾,就又忍不住冷冷一笑:“是啊,你心里有我一个,身旁还放着一个!”
她知道这样很不可理喻,可她就是没办法心平气和地接受这件事,甚至对这样的自己感到无所适从。
她用力挣扎了一下想要脱离他的怀抱,想要自己单独清醒一下,可却引来他更强有力的禁锢:“微儿,我发誓只会喜欢你一个!”
嘴里说喜欢她,只有她一个,可却把她禁足在一边,然后让别的女人住进来……
赵昔微突然觉得有些嘲讽,反问道:“这就是你的喜欢吗?”
李玄夜听着她这样的质问,沉默了片刻,莫名也有些生气:“我对你不好吗?”
“是,我知道你对我好。”赵昔微浑身有些疲惫地松懈了下来,眼睫轻轻一垂,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可是你对我的好,只限于一些无关痛痒的小事。在这些大事上面,从来都是你一个人说了算,若是朝廷大事也就罢了,就连娶侧妃这样的内院之事,你也没有想过要和我商量,哪怕是主动告诉我一声都不曾有……”
直到这个时候,她才明白自己的情绪。
可越是明白自己的情绪,就反而越是冷静和疏离。
她重新抬起眼眸,静静地望着眼前的男人,就如同第一次认识他那样,克制而谦逊:“我在乎的不是你心里有没有我,而是你做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
她还是头一次思索着如何处理这样复杂的情绪,所以语速放得比任何时候都要沉缓,“于外你是太子殿下,我是太子妃;可于内,你是我的夫君,我是你的妻子……”
“陛下赐侧妃这样重大的事,你选择瞒着我、一点儿口风都不透给我、半句商讨的机会都没给我,让我如何是好?以后还有一千个一万个女人,你都一声不响就应了下来,我又该如何自处?或者,还是把我禁足别苑,打入冷宫?”
她唇角抿了抿,一丝苦笑浮现:“李玄夜,我想要的,不是你对我的感情有多深,而是你有没有拿我当做你的妻子……”
李玄夜表情有些微震。
思维敏捷如他,也会有一时的凝滞。
但,凝滞过后,陡然就有些生气了。
什么叫不在乎他的心?什么叫不想要他的感情?
他眸光微敛,沉声唤道:“赵昔微!”
赵昔微没有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他语气略柔,试图从她的角度,再次解释道:“我不想要别的女人,是因为心里只有你、再容不下别人,可是你是太子妃,有些事,即使我不说,你也应该有个准备的,我们……”
“好了!”
他的话只说到了一半,赵昔微仅剩的理智已经溃不成军。
一颗心像是刚刚被酸水泡得发胀,而他的这段话就像是细长的丝线,一点一点抽紧,打结,让她感受到了被勒住一般的疼痛。
她从他怀里挣脱,然后跳下了书案。
“赵昔微——”
他嗓音低沉,又唤了一声。
赵昔微整理好衣袖,再抬眸时表情已经恢复了冷静,站在他面前,道:“你的话我都明白了,但是我现在思绪有点乱,今日我们两个都不够冷静,此事就先到此为止吧——”
说完,也不等他回应,就转了身。
“赵昔微!”李玄夜尚在思忖她说的“明白”到底是明白了什么,眼见得那一抹春水绿的衣衫拂过书案,如杨柳随风摆荡,已然飘向了殿门口。
心中一急,忙疾步追出。
才踏到门口,脚下又是一顿。
她倒是有一句话说得挺对的,他其实也不够冷静。
这种时候,他追上去又能说什么呢?
万一气头上口不择言,再生出什么不必要的误会来,岂不是得不偿失?
这么一想,他就收回了想法。
袁策和杨仪两个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惊呆了。
他们望着自家主子,搜肠刮肚想了很久,直到太阳西斜,自家主子已背着手踱回了殿内,开始了晚上的办公,两人也没想明白一件事。
那就是,太子妃和太子殿下,这是吵架了呢?还是没吵架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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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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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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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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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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