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爷留步!”

  傅律霆打算调头离开的时候,管家再次开口把他叫住。

  “还有什么事?”他抬眼,带着几分狐疑和审视。

  管家被他看得目光微闪,“没什么,就是请您代我向老爷和老夫人问好,等我有时间了就回老宅看望他二位。”

  “嗯,有心了。”

  “您慢走,路上注意安全。”

  一路疾驰,傅律霆驱车返回老宅。

  看了眼副驾驶位上的水,拿在手里,穿过前庭花园的时候,顺手扔进垃圾桶。

  他从不喝外人递来的东西,而之所以接,不过是因为承对方的情。

  “阿霆回来了?”

  “嗯。”

  “快来,就等你开饭。”

  桌上,老两口旧事重提——

  “你二叔和远山走了,咱们傅家如今人丁凋零,什么时候才能把我两个小曾孙接回来?”

  类似的话傅律霆已经听过无数遍,所以一脸淡定:“不急。”

  “每次问你都是不急、不急!那到底什么时候才急?!”反正她是急了。

  傅律霆叹了口气,摆出一副失落的样子:“谁让我当年对不起他们母子?如今南烟说什么都不肯原谅我,曜曜和小宝更是拿我当仇人看待,如果逼急了,很可能适得其反,把他们母子越推越远。”

  老太太一听,顿时歇菜,看傅律霆的眼神充满了责备和抱怨,好像在说:当人不好吗?当初为什么要当个混蛋?害我现在都不能和曾孙好好团聚!

  老爷子筷子一拍,直接丢下一句:“没用!”

  然后起身离开了饭桌。

  “你啊——”老太太指了指他,失望地摇摇头,也跟着走了。

  傅律霆淡定地夹菜,吃饭,还让佣人多添了一碗。

  如果老爷子看到,可能会气得当场炸开。

  ……

  这晚,傅律霆还是留宿老宅。

  饭后简单处理了一下公事,就准备睡了。

  谁知刚洗完澡就感觉浑身发烫。

  他走到窗边,推开窗户,一股凉风灌进来,压下几分燥意。

  就这么站了几分钟,身体感觉越来越不对劲,最后甚至呼吸也变得滚烫起来。

  他当即意识到自己很可能中招了。

  脑海里闪过二房管家叫住自己的画面,呵……

  看来水没问题,是他身上的味道有猫腻!

  当时傅律霆闻到一股栀子花的清香,以为是花园里传来的,就没多想,却忽略了这个季节根本不是栀子花的花期!

  他立即打给暗一:“叫张世伦过来。”

  那头一顿:“……现在吗?”

  “有问题?”他深吸口气,强行克制体内翻涌的热意,但呼吸已经有了一丝不稳。ωωω.χΙυΜЬ.Cǒm

  暗一:“暗三在执行任务的时候受了伤,张医生正在替他取子弹,我马上去叫……”

  “不用了,先让他顾好暗三。”

  说完挂断。

  傅律霆捏着手机低咒一声,药效出乎意料的烈,他现在已经有些收不住了。

  他抓起车钥匙,离开老宅,一路疾驰,最终停在顾家小楼后门。

  傅律霆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从院墙翻进去,落地的时候突然一道黑影伴随着一声狗吠朝他冲过来。

  是只罗威纳!

  傅律霆一眼就认出是小宝养的宠物,好像叫什么……

  “肉包?”

  罗威纳歪着头,狗眼迷瞪,似乎在疑惑这个“贼”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

  傅律霆站着没动,任由它在脚边打圈、乱嗅。

  过了几秒,可能是认出他的味道,肉包耷拉着狗头,重新趴回原来的地方。

  这是……放行了?

  傅律霆没有钥匙,也不好半夜敲门把所有人惊醒,他看了眼二楼房间窗户的位置。

  靠左那扇还亮着,他知道那是南烟的房间。

  提起一口气,他像壁虎一样,单凭双手双脚,直接从墙面爬上去。

  南烟听到响动,瞬间警惕。

  拿起床头柜上的灯柱,侧身潜伏在窗边,见到黑影直接出手。

  哐——

  傅律霆抬手挡了一下,灯柱直接砸在他手臂上。

  “是、我!”他咬牙忍痛。

  这女人下手真狠……

  南烟挑眉,随即冷冷勾唇:“傅总大半夜不睡觉,跑来爬我的窗,是吃饱了撑的,还是梦游没醒?”

  傅律霆跳进来,闻言,也不反驳,只低声道了句:“抱歉……”

  南烟转身,走回床边:“给你五秒钟,消失在我眼前,如果闹到叫警察,那就不好看了。”

  “南烟,”看着女人冷漠的背影,他到底还是服了软,“帮帮我……”

  南烟微诧,转身朝他看去,这才发现傅律霆似乎……不对劲?

  眼神迷离,呼吸急促,两边脸颊好像涂了腮红。

  “你怎么了?”

  她皱眉,两步走过去,抓起男人手腕。

  几秒种后——

  “脉象很乱,心跳也不正常。”

  傅律霆:“我被下药了。”

  “药?什么药?”

  男人咬牙,仿佛难以启齿:“……那种药。”

  南烟瞬间明白过来,立马收回手,后退两步,戒备的意味不要太明显。

  傅律霆苦笑:“有这么害怕吗?”

  “你中了药应该去夜总会,找我做什么?”

  “你不是会医术?帮我扎两针……”

  “傅总的私人医生应该有办法,何必舍近求远?”

  “他来不了。”

  南烟皱眉。

  谁知傅律霆一个欺身上前,扣住她的手,灼热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我人都来了,走是不可能走的。给你两个选择——要么帮我治,要么当我的解药,自己选。”

  男人显然是被逼急了,药效作用下,双目猩红,瞬间爆发出来的力气也大得惊人。

  南烟一时之间竟无法挣开。

  “好,我治。”

  他这才松手,然后轰的一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南烟踢了踢他肩膀:“喂?傅律霆?”

  没反应。

  “醒醒!”

  还是没反应。

  她本来想直接把他丢出去,二楼也死不了人。

  无奈昏过去的男人一动不动,她尝试去拖,才两步就累得她气喘吁吁。

  让一个定时炸弹留在房间显然不是明智之举。

  既然没办法丢出去,那就只有……就地拆弹了。

  南烟找出银针,正准备下手的时候,傅律霆突然睁开双眼,目光也变得又凶又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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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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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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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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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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