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蓉从里面走出来,对着在外等候的一名玄甲卫开口。
“陆统领,天后这时谁也不见,您请回吧。”
“施大人,卑职实在是有重大事情禀报。”
施蓉也是无奈,说道:“陆统领,我已将你原话转述给天后了,这便是天后的意思。”
陆统领一阵沉默,只好说道:“卑职明白了,卑职告退。”
等这名玄甲卫退去,施蓉才又转身进殿,她没到天后跟前,只是在帘帐外禀报道:“天后,陆统领已经走了。”
里面却没回应,施蓉看着那被帘帐遮掩的朦胧身影,躬身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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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府。
安厌和闻人云谏一同来了,三人同乘,马车上时却无人开口。
安厌思忖着申屠赢为何会服毒自尽,在里面是又和余惊棠说了些什么,不过此事后,余惊棠和闻人云谏必然会知晓这大将军府中之事,有他参与其中。
到了书房,后进的安厌将房门关上。
“你真是我那侄儿吗?”余惊棠背对着他忽地开口。
闻人云谏不由一惊。
安厌心念飞转,问道:“伯父此话何意?”
余惊棠脸上看不出喜怒,平静道:“申屠赢说,你其实是个修士,刚才发生那一切,都出自伱的手笔。”
安厌闻言心神一震。
闻人云谏在震惊过后,不可思议地看着安厌。
“你……”
“看来,他说的是真的了。”余惊棠又道。
安厌瞬间又冷静下来,向着余惊棠和闻人云谏跪拜施礼道:“伯父,岳父大人,侄儿在进城之前也不过是一凡人,在这神都遇了诸多事才不得已成了修士,伯父和岳父大人待侄儿甚厚,犹如对待亲子一般,侄儿不愿拖累两位尊长,才隐瞒此事。”
余惊棠却问:“那你所做这些,就没有拖累我们吗?”
安厌心里早就想好了如何回应这件事,说道:“此非我个人意愿,天后亦有此心,申屠赢倒台,对我们只会好处更多,其余一切自会渐渐风平浪静。”
余惊棠无端失笑:“我们……我们……呵呵呵……”
闻人云谏这时无声走至了一旁座位坐下。
余惊棠脸上闪过一抹怅色:“天后……”
他又看向安厌:“你还有多少事隐瞒?”
安厌认真思索一番,心想一些事未来迟早是要公开的,便索性说道:“天后御前的玄仪真人,同为修士,也是她将侄儿带入修炼一途的。”
而让安厌意外的,余惊棠却说:“此事我知道。”
安厌心神微动,反问:“伯父与玄仪真人有久?”
闻人云谏却道:“她既是你身边人,您却不了解她的事吗?”
余惊棠又说:“你且先说你的。”
安厌说道:“玄仪真人将侄儿引见给了天后,自此许多事,便都是天后授意而为,除这些外,侄儿身份、侄儿情分,俱无作假,侄儿一直将伯父、岳父大人视为亲长,将锦屏一生视作挚爱伴侣、焕章兄等人为兄弟姐妹。”
“只是……许多事身不由己,并非故意隐瞒,侄儿对伯父、对岳父大人、对这一家人绝无恶心。”
余惊棠听闻此言只是重重叹气,一手扶住身旁桌角。
许久之后,他说道:“申屠赢……罪该万死,但我万想不到,会是天后杀他。”
安厌从他口中,听出了无尽悲意。
闻人云谏亦是沉默,同样叹气道:“惊棠,或许早就不同了。”
余惊棠转过身来,看向安厌。
“你起来吧。”
安厌深深一礼,随后才起身。
余惊棠道:“你们,想开三界关是吗?”
闻人云谏闻言脸色骤变。
安厌听他口中称呼“你们”,心下暗叹,便道:“玄唐修士,俱有此念,天后亦然。”
余惊棠神色平静,目光越过安厌,看向那紧闭的房门。
“你们动手太早了。”他平静道。
安厌不由问:“伯父何意?”
“这兵权,是不该在申屠赢手里,也不该落到我手里,交由天后最好。”
安厌微微失神:“伯父是同意了?”
余惊棠淡然瞥来一眼:“你回去告诉天后,申屠赢既死,玄唐必有动乱,她应承天命、顺民意,登临大位。”
闻人云谏“腾”地站起身来,一脸震惊地看着余惊棠:“惊棠,你……”
余惊棠只是轻抬手制止了他。
安厌沉思一番说道:“不会这么顺利的,申屠赢死了,很多人便都会觉得是天后失势了。”
余惊棠却道:“申屠赢是死了,但还有人没死呢。”
安厌则道:“申屠赢一党在刚才动乱中悉数被杀尽,现在由伯父重整朝纲最……”
他话到一半,却又戛然而止。
余惊棠平静看他:“谁说申屠赢一党死绝了?不还有人在床上躺呢吗?”
“伯父……”
余惊棠看着安厌,片刻后说道:“贤侄,你且去吧。”
安厌左右思虑,向余惊棠施了一礼,又对闻人云谏施礼过后,离开了书房。
安厌刚走,闻人云谏便迫不及待地开口:“惊棠,你这是要做什么?!”
余惊棠长舒口气,闭上双眼。
“晚儿没死。”
闻人云谏瞬间呆住。
余惊棠从怀中拿出一枚镂空雕字的白玉来,正是此前安厌进城来相府时的信物。
闻人云谏无力地坐回了位子上,看着余惊棠,仍忍不住说:“惊棠,你真要如此……”
余惊棠说道:“玄唐大旱连年,燕州叛乱,是申屠赢勾结修士做的,其目的,是要让天后放权。”
闻人云谏愣神过后,苦笑一番:“倒还真是他会做的事。”
他眼里同样闪过悲戚之色。
“申屠赢既死,那旱灾也应会就此结束,云谏,这并非我之过。”余惊棠道。
“……你是贤相。”
“除奸治国、大义灭亲……我也做了不少事了……”余惊棠缓缓说道。
“就让我错一回吧。”
闻人云谏无言,亦是无声叹气,随后又想起什么,问道:“那安厌的事呢?”
余惊棠道:“申屠赢说,他挡了什么人的路,想来便是指修士,他们如此热衷于打开三界关,安厌怕也是这样,他既要成仙,便不再是凡人了……但以后仍旧要和我们绑在一起,他肯做我的侄儿,你的女婿、锦屏的夫婿,便让他做吧。”
闻人云谏眸光闪动不已,随后又忍不住说道:“这可是千古的罪责。”
“他们处心积虑,天后都让钻了空子,你我不愿,未来总有人会愿的,与其让那等奸佞去做,不如交由我,去尽力保全玄唐。”
余惊棠说罢,便不再言语。xǐυmь.℃òm
闻人云谏起身向他轻一拱手,便也离去了。
这下房门没再关上,余惊棠看着手中白玉,又看向敞开的门口,恍惚间似乎见到了一个身影。
晚儿……
(本章完)
www.yetianlian.cc。m.yetianlian.cc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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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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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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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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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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