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照您安排的办了。”站在门口的曹三恭敬且小心翼翼地开了口,“但是,她好像没接收。”
“她不看就是她的命了。”他的声音似乎又阴冷了一分,“明天是我妹妹的忌日,准备好花,这几天所有行程都推掉,我明天中午去看她。”
“是,是。”曹三忙不迭答应着,几乎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在我回来之后就要看见栾玉鸣的人,确保万无一失,你们明白的吧?”盛迟把手中的酒杯搁到了身前的桌上,回头凝望住了门口的人影,“不然你们就代替她上实验台吧。”
“明白。”盛迟轻描淡写的一句却是让曹三只感觉从心底开始发凉,恐惧像是剧毒的荆棘捆扎进皮肉,让他不能动弹。
等到他按下电梯下楼之时,他才恍然意识到自己的后背几乎已经被汗浸得湿透了。
轻微的失重感压迫着脆弱的神经,让他的大脑晕眩感愈来愈重,直到电梯门骤然打开。wWW.ΧìǔΜЬ.CǒΜ
罂粟正站在一楼的电梯门口。
夜已经很深了,空荡的大厅中寥寥几盏零星灯光,除了她便再没有别的人影。
“你去见盛迟了?”她带着些许轻蔑地声音缓缓响在了他的耳侧,幽幽地带着些许空灵的回声,让曹三回过了些神。
“嗯,姐你也去吗?”他出了电梯门,而罂粟正与他擦肩而过进了电梯间。
只是她并没有直接回答自己的问题,反倒是按住了开门键反问他,“他交给你的事情跟栾玉鸣有关吗?”
曹三只得沉默地看着她,有些不敢开口。
但只是看见他这副模样,罂粟便已经知晓了他和盛迟之间发生的大概事情。
一瞬间她的眼神几乎是可怜同情的,但还是默默松了手,任由几秒后电梯门缓缓关上了。
房间中,栾玉鸣处理完那几份文件后便看见了晏知远刚刚给她发来的消息。
是问她明天还去不去公司的,语句简洁,很符合晏知远的风格。
虽然她也不明白,明明两个人只是一墙之隔,为什么晏知远还要一板一眼处理公务般跟她进行信息交流。
难道私下也要避嫌,假装不熟?
还是说,这是还在生闷气?栾玉鸣恍然意识到了这点。
她披上一件外套下了床,将反锁的门轻轻打开了。
走廊的灯晏知远只留了几盏,这会儿除了窗外风摇树叶的声响再无其他,显得格外静谧安宁。
她随手抽了一支卧室床前柜的花瓶中管家每日都会换上的新鲜玫瑰,理直气壮地又去敲了隔壁晏知远的门,仿佛誓要将作死计划进行到底。
很快,门便从里面被打开。
晏知远的房间风格跟整个房子风格一样都属于性冷淡那一派的,房间中仅开了一盏柔和的暖光,光线流水一般从他的脚边漫延到门外。
窗帘已经被拉上了,深色被子上的平板还亮着光,看样子像是处理完事情就准备休息。
“没想到你已经要睡了。”栾玉鸣笑着把手中的玫瑰递给晏知远,片刻才迟疑缓缓开了口,“来看看你还生不生气,刚刚在楼下,我不是故意要逗你的。”
“嗯。”晏知远收到花的一瞬间有些讶然,但如果放到栾玉鸣身上,却又变得合理了很多。
也或许是觉得这个道歉还算差强人意,他退后一步,想让栾玉鸣进到房间中来。
“你要休息我就不进去打扰了。”可惜栾玉鸣暂时拒绝了这个邀请,并简短报备了一下自己明天的行程,“明天上午鸣远有个会,我可能会提前去,早上就让司机送我吧,这样也方便。”
“所以你中午想吃什么?”可晏知远很自然便问道。
“还没想好。”栾玉鸣最害怕选择这种了,她想了片刻依旧没能有什么好的想法,索性开始拖延,“明天的事情就等明天再想吧,我在学校就因为这种事情头疼,结果到现在了,我还在天天纠结,真是十年如一日,不忘初心。”
“……”晏知远神色淡淡地没接栾玉鸣的话,却是又冷声质问道,“所以你药喝了吗?”
“什么药?”栾玉鸣轻轻“啊”了一声,才想起之前晏知远让她喝完胃药再休息,很显然她刚刚已经忘的一干二净了。
“没有。”她果断真诚地说,“你不要总把我想得那么脆弱,就连上次肩上那一点破皮也是,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做古董修复工作的。”
“是吗。”晏知远微微垂着眼看她,“不知道从小到大只要不舒服就躺在床上喊着说自己要升仙了的是谁?”
这混蛋别的不记她的黑历史倒是记得一清二楚。
“你把花还我吧,我拿去做成鲜花饼喂狗吃。”栾玉鸣气道,但最后还是被人抓着灌了杯舒缓的冲剂。
而且那支鲜花也没能拿回来,被晏知远拿走顺手便插进他卧室的花瓶了。
属于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做了亏本买卖。
栾玉鸣此刻倍感懊悔。
晏知远是看着栾玉鸣回卧室的,他站在门口端着她已经喝完药的杯子,杯中还残留了一些药末,沉在了杯底。
他轻声在门口说了句“晚安”,看见栾玉鸣懒懒地打了个哈欠。
“晚安,知远。”栾玉鸣已经困倦了,她挥了挥手,毫无防备地背对着晏知远就要爬上床。
夏日热度褪去后,她的睡衣便换得厚了些,看起来毛茸茸的,特别是缩在一块的时候,好像丝毫没有在外人面前那种锐利疏离的模样了,显得可爱又柔软。
可就在她要钻进被窝的时候,一股力道却是突然把她拦腰抱了起来。
“晏知远!?”她感觉到自己开始远离床的时候直接傻了眼,当下顿时清醒了,“你干嘛!”
“很明显,想把你抱去我卧室。”晏知远波澜不惊的声音落在了耳边,好像这只是平常事一样。
“晏知远!你大半夜的有毒啊!”她挣扎着,但还是被晏知远搬回了自己的房间。
“睡觉。”晏知远把栾玉鸣塞进自己的被子,不知道为什么心底忽然产生一种油然而生的满足感。
即便栾玉鸣这会儿正满眼无语地望着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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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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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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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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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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