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阿九身形早已呆愣,容陌……果然还是那个偏执的容陌,说什么哪怕是死,她也须得是容家人!
这般相互折磨,可有意思?
不过幸好……莫阿九的瞳孔微微一紧,还好,这一次,没有如同以往一般狼狈。
以往,每次面对那个男子清冷疏离的模样,她总会心中害怕,总是想要去讨好于他,那时的她,那般爱他,总是希望他开心喜乐的。
良久,莫阿九缓缓伸手,轻轻摸了摸心口处,为何……那里似乎也变得空落起来?
“你这个女人,这眼见晚上,要吓死人不成?”门外走进的余归晚甫一见到莫阿九,便高声叫着,眼神故作惊悚。
莫阿九微微蹙眉,抬眸看着眼前这人:“你这是何意?”
“这句话该我问你才是!”余归晚睨她一眼,已慵懒坐在一旁木椅之上,“莫阿九,你这幅皮笑肉不笑的模样,太过惨绝人寰了!”
惨绝人寰?
莫阿九怔忡片刻,而后格外认真的盯着他;“余归晚,我只是在表达我内心欢喜罢了!”
“嗯,本公子看出了!”余归晚认同点头,“若是你肯将你眼睛下面冒出的汗擦掉的话,就更欢喜了!”
眼睛下面冒出的汗?
莫阿九迟疑,好久才幡然醒悟,猛地伸手用力擦拭了一下眼角,那一点点泪水,再无踪迹。
“都怪你这厅内,炭火烧的太旺!”莫阿九为自己找着借口。
余归晚不过冷哼一声,随意换了个姿势,慵懒倚在那里。
莫阿九却蓦然眯眸,不可思议的望着余归晚的……脚,脚面倒是牙白色,筋骨分明好看的紧。
可……
“你痴了?”她抬头望着余归晚,眉心紧蹙,这人竟然赤脚走进来。
“怎的?”余归晚微微挑眉,“方才容陌也这般赤脚,我看着倒也不错,我可不输他吧?”
“无趣。”莫阿九对着此人翻了一个白眼。
“若真无趣,方才也不知哪个都看呆了!”余归晚自一旁冷哼一声。
莫阿九指尖微颤,反驳的话却如何也说不出口。
“天色已晚,我先去歇着了!”不愿再在此处带着,莫阿九匆忙起身,便要朝门外而去。
她总觉得,今日的余归晚,有些诡异,太过反常了!
他本不该这般的。
“这才什么时辰,就去歇着?”只是未等莫阿九脚步走出,身后余归晚声音已凉凉响起,而后他站起身,缓缓行至莫阿九身后,“还是说……你其实在,逃避我?”
莫阿九心中“戈登”一声。
“……不说?刚好,莫阿九,本公子今夜难得有雅兴,正想同你彻夜长谈呢!”余归晚听来,倒是极有兴致。
再欲离开,莫阿九也知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道理,更何况,眼前这厮还是这私宅的主人,已方才同容陌对峙的情况来看,他是唯一不对容陌行礼之人,也许……以后她想要离开京城,他是最为合适之人。
“谈什么?”最终,莫阿九妥协。
“自然是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余归晚说的理所应当,而后缓缓起身,慵懒行至主厅后的架子上拿起两坛酒,一坛放在莫阿九跟前,“今夜你我来个不醉不归!”
莫阿九望着那酒坛,脸色平静说着谎:“我不能喝酒!”
余归晚神色没有任何异常,也未曾戳破她蹩脚的话:“刚好,本公子也不能,”说着,他随意将两坛酒的酒塞打开,“今日,就当补偿我方才护你周全!”
“你护我什么了?”莫阿九瘪瘪嘴。
“你真以为你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而不是随容陌回宫,是你自己的本事大?”余归晚挑眉,道的随意。
“再说……”他继续说着,“方才容陌可是诬陷你我二人苟合,我都未曾揭穿你……我那是吃了天大的亏啊!”
“……”他?吃亏……
莫阿九望了望此男绝艳的脸,最终默默垂眸,转身坐在余归晚身侧。
“这就对了,”余归晚对她的识时务很是满意,将酒坛放在她跟前,“绝无仅有的两坛酒,我亲自酿的。”
他亲手酿的?能喝吗?莫阿九怀疑。
“哪怕是毒药,你也须得给本公子喝完!”一旁,余归晚冷哼一声。
莫阿九最终拿过酒坛,仰头大饮一口,米酒,味道很是纯正,甚至隐隐透着甘甜,虽说不比那些陈年佳酿,但自有其美味在其中。
“怎么样?”一旁,余归晚问的随意。
莫阿九迟疑片刻:“……还不错。”
“只是还不错?”余归晚皱眉,明显对她的答案很不满意。
“世间少有!”莫阿九无奈,昧着良心夸奖着,她曾是公主之时,曾喝过很多美酒,各国进贡而来的佳酿,数不胜数。
“本公子就知道!”余归晚得意一笑,拿过酒坛靠在她身边,动作倒是格外亲昵。
莫阿九蹙眉,身子不经意朝一旁动了动,避开余归晚。
于是余归晚也跟着动了动。
莫阿九继续移动着,余归晚紧随其后。
“余公子,我可是有夫之妇!”莫阿九扭头,默默望了一眼余归晚。
“本公子自然知……”余归晚习惯回应,下瞬却陡然反应过来,扭头一脸不可思议望着莫阿九,“莫阿九,你想得美!”
莫阿九一脸无辜,她想什么了?便想得美?
“本公子只是觉得,莫阿九,而今你的下落已不是秘密,是不是不该继续在我这私宅苟延残喘了?”
苟延残喘……莫阿九被其强大的措辞惊呆。
“你想说什么?”
“左右如今你也离不得京城,不若跟在我身侧如何?”余归晚耸耸肩,“我说过,我身侧少了个使唤丫头!”
“……”莫阿九静默。
“所以,莫阿九,这简直是为你量身打造的啊!”余归晚猛地侧眸,一本正经望着她。
“额……你从无使唤丫头吗?”莫阿九自是不信的。
“那些人笨手笨脚,哪有阿九来的爽利啊!”余归晚挑眉,“所以,随不随?”那眼神中分明写满了“不去就收拾铺盖卷滚蛋”几个大字。
“额……”莫阿九迟疑。
“在皇宫内,你可知你年俸多少?”余归晚突然换了话题。
年俸?莫阿九不知他怎会问这个问题,却还是如实作答,“年俸五百。”
“一国之君竟然抠门至此!”余归晚冷哼一声,“本公子在京城的时日,你且在一旁伺候着,本公子给你五千如何?”
“余公子,明日您要我随您去何处啊?”莫阿九神色立即谄媚,只消跟在余归晚身侧便得五千,她岂会不要!
“莫阿九,你就这点出息!”余归晚嗤笑一声,优雅起身,赤脚走进内廷。
“……”莫阿九瘪瘪嘴,望了一眼余归晚的背影,若他日出得京城,定要将父亲留与她的银两砸到他头上,告诉他,本姑娘有的是钱!
可……她也须得出得京城才是啊……
思及此,莫阿九轻声叹息一声,京城守卫从未撤下过,过了今日,她的画像也许能撤下,但决计出不得京城的。wWW.ΧìǔΜЬ.CǒΜ
因为……容陌不会轻易放过她。
想要被废,似乎已不可能,但这京城,她离定了!
苦涩一笑,莫阿九缓缓起身朝门外走去,天色,是真的晚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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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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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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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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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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