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空端着熬好的药进来,顾行泽接过来,一口一口喂给苏有容。

  “苦吗?”顾行泽看她将药咽下去,模样乖巧得不像在喝药,就跟在喝糖水一样,惹得他好奇。

  这药闻着虽不难闻,但也不好闻。

  “要不你尝尝?”苏有容拿着勺子,将一勺子的药倒出去三分之二。

  “来。”

  顾行泽看她笑吟吟的,一时间让她的笑容给迷住,直接张开嘴。

  零榆看见这一幕,唇角上扬。

  顾行泽喝着药,俊脸皱起来,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零榆哈哈大笑。

  “基本上药都是苦的,让你平日里欺负我,现在大徒弟替我报仇了,真爽。”

  顾行泽阴森森觑他一眼,扭过头看着苏有容,哀怨得像被欺负了的小媳妇。

  苏有容哑然失笑。

  顾行泽面色愈发幽怨,还有些委屈。

  零榆丝毫不给面子,笑得十分猖狂。

  顾玲儿也翘起唇角,怕沈大哥不好意思,她笑出声后又用手捂着嘴偷偷地笑。

  “知道我为何觉得不苦吗?”苏有容看他怨念甚深,打算哄一哄。

  顾行泽挑眉。

  她勾勾手,等他凑到面前的时候,细声细气。

  “你喂我的,药苦,心甜。”

  苏有容说完脸颊酡红,将他的脑袋推开,一口一口喝着药。

  这么肉麻的话,她怎么想也没想就说出来了。

  顾行泽维持着动作好几秒,嘴角上扬,望着她心中甜齁了。

  在零榆和小妹面前,他得矜持一点。

  在她又要喂药的时候,轻轻按住她的手,低低的嗓音醇厚好听。

  “不是说我喂的甜吗?我喂你。”

  有人照顾,苏有容没拒绝,对他嫣然一笑。

  她以前的时候没被什么人照顾过。

  享受到照顾的滋味,还是到这里来后娘他们会照顾她。

  不过大多时候,还是她照顾娘他们。

  顾行泽已经知道药苦,不过她也得把药喝完。

  “玄空,去外面买一些蜜饯回来。”

  玄空得到吩咐,转身离开的时候听见他又叮嘱。

  “快一点。”

  玄空以最快的速度将蜜饯买回来。

  苏有容吃着蜜饯,看着沈逸洲的脸十分安心满足。

  蜜饯将嘴里的药味压住,不过蜜饯吃多了有些甜,她喝两杯水冲淡嘴里的甜味,准备闭眼休息。

  沈逸洲贴心替她掖好两边的被角,她提醒道。

  “一个时辰后别忘记叫我。”

  顾行泽刮刮她的鼻尖。

  “知道了。”

  “你赶紧睡,睡醒再想。”

  “你要是现在还放不下,我就让你睡两个时辰。”

  “可不能让我睡两个时辰。”苏有容闭上眼。

  “我这就睡,这就睡了。”

  顾行泽在床边坐了一小会,听见她均匀的呼吸声传来。

  掌心贴着她的脸,眼里满是疼惜。

  闭眼就能睡下,都困成这样还在坚持。

  零榆遮住顾玲儿的眼睛:“小徒弟,羞羞羞,咱们不看。”

  顾玲儿扒下他的手,控诉。

  “师傅,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

  零榆笑道:“才多大的孩子,就说自己不是小孩子了。”

  见顾玲儿不高兴的瘪嘴,他顺着去哄。

  “好吧好吧,你不是小孩子了。”

  顾玲儿脸色阴转晴。

  零榆看她情绪转化如此之快,在心里想着。

  还说不是小孩子呢。

  就是个孩子。

  他发现了,小徒弟很喜欢别人夸她像个大人。

  这是早熟吗?

  “大徒弟没事了,我带着小徒弟回去了。”零榆起身。

  顾行泽让玄空将两人送出去。

  一个时辰后,他将苏有容叫醒。

  苏有容睡醒还有点迷糊,在床上坐了好半晌才揉揉眼睛下床。

  她在梦里都是在制药。

  顾行泽蹲下身替她穿鞋。

  男人的手握住她脚的时候,苏有容脚绷直,动动大拇指。

  “我自己穿。”

  在这里,姑娘家的脚不能随随便便让人看。

  她和沈逸洲是恋人关系,她倒是没觉得什么,可就怕传扬出去不好听。

  顾行泽也意识到,双手提着鞋子给她,慢慢背过身。

  在他这里,容儿就是他媳妇儿。

  给媳妇穿鞋很正常。

  他忘记他现在是沈逸洲了。

  “抱歉,唐突了。”

  苏有容将鞋子穿好后听见这句话。

  她愣了一下,弯唇:“没事。”

  玄空站在门口:“公子,你让我做的事情已经安排好了。”

  顾行泽看向苏有容:“带你去看一个东西。”

  “要不我们后面再看?”

  “你现在先送我回药店。”苏有容心心念念还是制药。

  顾行泽拉着她的手:“是你喜欢的东西。”

  苏有容跟着他到院子里。

  顾行泽指了指院子里站成一排的人:“你看他们做的如何?”

  她双眼睁大,愕然欢喜。

  他们都穿着用棉布做成的简易防护衣。

  苏有容望向沈逸洲,双眼发热。

  她给他防护衣的时候提了一嘴,他就真的让手底下的兄弟把防护衣做出来了。

  “沈逸洲……”她呢喃着他的名字,内心一阵悸动。

  他待她,真的做到事事有回应。

  不管她说什么话,他都会将其放在心上。

  顾行泽应声:“嗯。”

  “看来他们做的不错,库房里还有很多,我让他们送药店去?”

  苏有容点点头,倏尔环住他的腰。

  “谢谢你。”

  顾行泽心中满足,温香软玉在怀,要不是事急从权,他真不想放开媳妇儿。

  他递给玄空一个眼神。

  玄空点了几个人,跟着他们两人一同去药店。

  药店里有不少客人,都是来买预防药丸的。xǐυmь.℃òm

  他们买不起阮老爷特制的解药,只能来买便宜的预防药丸。

  苏有容将药店的小二们集合,给他们一人一套防护衣。

  他们要是感染了,她店里可就没人帮忙了。

  现在病毒蔓延,一时半会也找不到人手来帮忙。

  苏有容让店小二把预防的药丸换成她改良后的药丸。

  她已亲身试过,药效比预防的药丸要强。

  顾行泽也留下来帮忙。

  苏有容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将零榆给她的解药拿出来研究。

  零榆临走的时候,还特意写了一副配方给她。

  苏有容看着配方上的药材,拿着阮老爷的半颗解药一一对比确认。

  阮老爷制作出的解药所需的药材她确认好,写在纸上。

  看着纸上的解药配方,苏有容脑子飞快地转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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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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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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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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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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