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有容道:“我觉得,倒也不必为难他们非要去种地,他们自小学的就不是这个。”

  “可是官府那边……”

  “官府的目的是收粮食,至于粮食是怎么来的,他们并不会追究。”苏有容道:“家里现在还有点钱,我也在想其他赚钱的法子,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那块儿地里。老三年纪还小,身体还没长成,下地要是累伤了,将来容易落下病。”

  她看向顾行旻:“至于二弟这边,就劳烦你多等两日。若是将来你有什么想做的,或是我碰见适合你的事情,再去做。”

  顾母听了,也心疼小儿子,蹙眉:“你说的倒也有道理。但地里的事,我们到底不能就不管了。”

  顾行旻道:“那让老陈和我一起去吧。他管过农庄,肯定比老三要合适。我也觉得老三该继续去读书,我们顾家总不可能一直都是戴罪之身,将来若是有机会遇到皇上大赦,他说不定也能考个功名。”

  老陈是顾家的世仆,父母都是顾家老太爷的身边人,他原来是管着顾家京城的农庄,顾家被抄了之后,他不肯离开顾家,一路跟着到了岭南。

  顿了顿,顾行旻又加了一句:“就算一辈子都是罪人,读书也总比不读书的好。”

  苏有容点头:“正是这个道理。”

  顾母便道:“那就让他去读书!地里的事,你和老陈先操心着。”

  顾行旻点头应下。

  “老三读书的事,容儿,就要麻烦你了。”顾母道:“找找附近的私塾,看看有没有合适的。要学里风气好,先生也愿意教导他的。”

  “好,我明白,您放心吧。”

  另一边,沙城外,一座土匪寨子门前,顾行泽跨坐在马上,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几个人。

  几名侍卫手中刀就架在他们的脖子上。

  玄空跑过来:“将军,已经检查过了,没人了!”

  这几个是盘踞在沙城外山上多时的悍匪,今儿被顾行泽给端了!

  土匪头子抬起青肿的脸:“你是什么将军?我怎么不知道沙城还有你这么一位将军?”

  顾行泽冷声道:“你有什么资格问我的名字?”

  土匪头子啐了一口:“你莫不是也是劫道的,自己封了自己一个什么将军,不然怎么连名号都不敢报?”琇書蛧

  顾行泽吩咐玄空:“拉下去处理了吧。”

  “是。”

  玄空朝众弟兄挥手:“带下去!”

  几个土匪被揪起来。

  土匪头子终于有点慌了:“你们到底是谁?你们不能杀我!”

  “不能?”玄空好笑:“你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过不能杀人?昨日你为屠夫时没有想过有一日会成为他人刀下亡魂吗?这就是善恶有报。”

  “不是。”土匪头子强自镇定道:“我有用!我知道沙城的情况,你们是外来的吧?只要你们放我一条活路,我愿尊你为大哥,把这沙场的状况都告诉你们!”

  顾行泽淡声道:“我不需要一个随时都想咬我一口的豺狼兄弟。”

  几个土匪被带了下去。

  不一会儿,侍卫回禀:“将军,都处理干净了。”

  顾行泽翻身下马,进了土匪寨子。

  “这些混蛋可是抢了不少钱。”玄空咋舌:“看看这土匪窝建的,比我们军营还要好!”

  顾行泽抬头看向挂在正门上的牌匾,上面是‘义薄云天’四个大字。

  玄空跟着抬头:“还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把这牌匾摘了,让兄弟们安顿下来。”

  “好嘞!”玄空兴奋道:“在外颠簸了这么久,总算是能安顿下来了。这群孙子,也太能藏了,和老鼠似的,不然我们也不用在外面吃那么多的苦。”

  顾行泽瞥了他一眼:“别废话了。”

  “我这就去把兄弟们叫过来!”

  通知了剩下的弟兄,玄空就赶紧跑了回来,准备抢个好房间。

  顾行泽递给他一封信:“让人送到京城去。”

  玄空的笑容一滞,难得的正经起来:“是。”

  顾行泽默然看着玄空离开。

  那封信是他写给京城与他交好的同僚的,他现在还是个背着通敌叛国罪名的死人,他想洗刷自己的冤屈!

  京城里,宋家。

  宋武跪在父亲的书房外,脸白如纸,汗如雨下。

  宋母带着丫鬟走过来,看到宋武的样子,顿时心疼不已:“怎么还跪着?”

  “娘。”宋武声音虚弱:“爹还在生气。”

  宋母给宋武擦了擦脸上的汗,又嘱咐丫鬟在一旁照看着。

  “我进去看看。”

  宋母推开书房门。

  宋父眼皮抬了抬:“你来给你那好儿子说情来了?”

  “老爷,武儿就算是有什么错,你罚一罚也就算了,怎么还往死了罚他?”宋母埋怨:“他是我儿子,难道不是你儿子?”

  “哼!我倒希望他不是!”宋父道:“我怎么有这么没用的儿子?一群老弱妇孺,他都处理不好,被人耍得团团转!”

  宋母也不客气:“你倒是厉害,但这么多年,你不也拿顾家没办法吗?要不是顾行泽出事,顾家现在还在京城呐。”

  “你,你这说的什么话!”

  “实话。老子英雄儿才是好汉,你自己不行,也有脸怪儿子。”

  宋父气得说不出话来。

  无知妇人,要不是他,顾家能倒下去吗?

  宋母又道:“行了,你也别罚他了,顾家人已经到了流放地,若是出事皇上肯定会知道。还不如想想接下来怎么办。要我说,他们顾家现在已经没了翻身的可能,倒也不必放在心上。”

  宋父眯眸,表情阴郁:“斩草不除根,便是后患!来日方长,顾家那些人我早晚都要收拾了!”

  宋母道:“随便你,但儿子你也罚了,这就够了。”

  宋父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让他滚吧!”

  宋母忙出去让人把宋武给扶下去,又让人去请大夫。

  ……

  苏有容在附近打听到了一家私塾。

  据说先生考上过同进士,后来得罪了人,仕途走的不顺,郁郁不得志,索性直接辞官回家,被这儿的地主老爷请了过去做先生。

  又仔细的打听了这位先生做过的事,说过的话,确定他人品贵重,苏有容才拎着东西带着顾行松去了私塾。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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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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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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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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