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在单独待客的碧霞厅,那房门开着,还未走近便听见徐安菲和安王说话的声音,似乎在说什么“这朵山茶开得极好。”
然后安王说:“不及你头上这朵。”
这么……快?
徐安然停住脚,看见徐安菲一脸羞意地从里面跑出来,看见她时,目光一冷。
徐云霄明知故问:“谁在里面?”
徐安然转过头看向他,那惊讶的眼神好像在说:你竟然不知道??
徐云霄真想把她小脑袋转过去,她怎么傻乎乎的?连他是故意问的都不知道。
徐安菲听见房间里传来了脚步声,立即快步走到徐云霄的身边,屈膝行礼道:“回三叔的话,是安王殿下。”
徐云霄不等安王出来,他便对徐安然道:“先去找你祖母。”他那眼神有些冷肃,几乎是不容置疑的。
徐安然顿时就懂了,连忙一个闪身就跑进了宴息室。
徐安菲站在那里,面色白了白。她知道三叔肯定是嫌她不够庄重,竟然私下里跑来见安王。可像她们这样的闺阁姑娘,真正能见男客的机会有几次呢?
徐云霄往碧霞厅里走,徐安菲依旧跟着,徐云霄也没有管她。
安王迎了出来,寒暄道:“云霄你来了,刚刚我们去篱园没有打搅你休息吧?”
徐云霄道:“我倒是等着你来打搅呢,可惜你竟然没去?”
那语气平淡得很,安王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的还是讽刺,笑着道:“下次我一定拜访。”
徐云霄点了点头,进去才看见里面一个丫鬟婆子都没有,他目光微冷,又见徐安菲过来倒茶,完全把自己当丫鬟使了。
他问道:“我大哥呢?”
安王道:“好像被老夫人叫过去了?”
徐云霄蹙眉:“我娘?”
徐安菲面色一紧,呼吸微滞。
安王笑了笑,春风拂面般道:“下人来禀是这样说的。”
徐云霄也笑,目光渐深,缓缓点了点头。
大哥也被瑞王病重的消息吓到了,竟然也使出这样的手段,看来他那颗想要位列权臣的心到现在依旧没有被磨灭。
没过一会,徐云信、徐云登、徐炽和徐灿都进来了,看见徐云霄在,几人的目光都变了变。
徐云登看见徐安菲在这里,奇怪道:“安菲,你怎么在这里?”
徐安菲面色绯红,低垂着眼眸道:“我来给三叔奉茶的。”
徐云登哑然,看了一眼徐云信。
结果徐云信面不改色,他便也懒得管,只是想起徐安菲告状说安然私底下见外男时,他火冒三丈的场景,顿时头皮一阵发麻。
乖巧的女儿被他揍了一顿,闹得妻子和他彻底决裂,连儿子都带走了。
转过头,他却看着大哥一家和气,连女儿私见外男也置之不理。
他还能说什么?
说自己是个大蠢货吗??
徐云登对女儿的愧疚更甚,看向徐云霄便问道:“安然来了没有?”
徐云霄道:“在她祖母那里。”琇書蛧
徐云登松了口气,意有所指道:“是我对不起她。”
安王挑眉,似乎很感兴趣,抬眸朝徐云登看去。
徐云信见状,便道:“殿下在这里,二弟说这些家事做什么?”
徐云登道:“我这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吗?大哥有话和殿下说我就不多嘴了。”
徐云登坐到徐云霄的身边去,看起来脾气可不太好。
安王笑了笑道:“今日不是家宴嘛,本王和云霄可算是师出同门呢,说点家事也无妨。”
徐云信道:“那以后王爷常来家里,云霄这段时间都在家的。”
安王看向徐云霄,见他神色淡然,嘴角噙着一丝是似有若无的笑,不知道的人一定以为他是个好脾气的主,至少现在看起来是这样的。
安王故意问道:“云霄,你不出门了吗?”
徐云霄道:“不一定,得看瑞王休养得如何?”
安王眉心一跳,迫不及待地问道:“我大哥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很严重了吗?父皇不许我和三弟去打搅,我们也是心急如焚。”
徐云霄垂眸,把玩着茶杯:“老毛病了,好也好不了,拖时间罢了。”
徐云信面色骤变,低声呵斥道:“三弟。”
安王猛地站了起来,目光暗沉沉的,宛如深海中搅动着巨浪,就等着风起而狠狠地拍击到岸边。可他第一时间却是对徐云信发难:“你这么紧张做什么,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我们谁不是心知肚明,云霄都没有拿我当外人,你何必如此小心?”
徐云信尴尬地愣住,脸色涨红。
徐云霄却勾了勾嘴角,抬眸继续说道:“王爷说的对,何必要如此小心?就是不知道王爷还想知道什么,不如直接问好了。”他那语气充满了嘲弄,还让在场的人听了个一清二楚。
原本激动的安王只感觉头上被泼了一盆冷水,跌坐了回去,脸色都挂不住了,像是被当场拆了老底一样。他自问隐忍多年,身边谋士无数,去到哪里都是被人捧着,从没有人敢当面给他难堪的。
可徐云霄……他竟然敢!而且还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突然就诱导他说了出来,让他猝不及防就上了当,表露出他那颗早就不安分的心。
安王恼羞成怒:“你我虽不是同窗,我却一直拿你当自己人。江老师还活着呢,总不好看你我同门却自相残杀吧?”
徐云霄轻嗤,淡淡道:“王爷言重了,有些话虽然唐突,但出自真心就好。”
这不是说他真心想看瑞王死吗?
安王那个气啊,牙都险些咬碎了,眼珠子红了红,冷冷地哼了一声。
徐炽和徐灿也不敢说话,甚至于连呼吸都低了几分。
徐安菲一直没有退出去,此时听见这些话也惊得眼眸撑大,心里惊惧不已。惶恐中,安王的目光直视过来,瞳孔一眯,瞬间射出锐利的寒光。
徐安菲吓得一颤,匆匆地避了出去。
小张氏正笑意盈盈地过来请他们入座呢,看见徐安菲逃似地钻了出来,狐疑地问道:“怎么了?”
徐安菲连忙平复着呼吸,说道:“没事,准备入座了是吧,我去请祖母她老人家。”
小张氏还一头雾水,她掀帘进去,还未开口便感觉一股寒气逼来,吓得她愣在当场。
还是徐云霄问道:“大嫂,是不是可以入座了?”
小张氏才恍然回神,尴尬地道:“是的,是的,正来请你们同王爷入座呢。”
徐云霄站了起来,看向安王道:“王爷先请。”
安王看了他一眼,愤愤地走了出去。
小张氏被那气势所震,担心是不是女儿惹怒了安王,想留在后面问问丈夫,谁知道却被随后出来的徐云信低斥道:“还不快去母亲跟前伺候着,杵在这里干什么?”
小张氏:“我……”
徐云信没好气道:“你什么你,二弟妹不在家,你的职责是什么都不知道了?”
小张氏:“……”
没走远的徐云登听见这句话,心里略微有些暗爽,从前就知道欺负我家曼柔,现在好了吧?
但想起妻子,他又不禁黯然神伤。
早知道大哥是个徇私的主,他是如论如何也绝不会为了安菲对安然下狠手的。想一想以前是儿女双全,夫妻恩爱。现在是人见人厌,日子别提多憋屈了。
可事到如今他又能去怪谁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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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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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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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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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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