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只是片刻又收敛了,因为他清楚宫墨寒才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周望晴倒是对他的态度漠不关心,平静的招呼他进门,奉上茶水,既像女主人,又像佣人。
见胡宇扬迟迟不开口,她很有眼力见的找了个借口回避,“你们聊,我上去回个电话。”
胡宇扬面色缓和了些,这个女人倒还算识趣。
楼上脚步声停了一会儿,胡宇扬立刻便对好友大张挞伐。
“你到底怎么回事,之前还口口声声说爱惨了许摘星,转头就在家里养了个女人,别告诉我你以前都是装的,我可不信那种鬼话。”
宫墨寒烦闷的解开衬衫的扣子,捏着威士忌的杯子往沙发上一靠,一副恣意散漫的状态,声音绵软无力,“以前是真的,现在也是。”
胡宇扬忽然注意到他面色不佳,“你声音为什么这么虚,气色还那么差,病了?”
宫墨寒不予理睬,仰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又坐起来,倒另一杯。
“你别喝了,我跟你说正事呢!”胡宇扬连杯子带酒都夺了过来。
宫墨寒索性倒头就睡,一只手抬起来挡住半张脸,一副拒绝沟通的样子,恹恹道,“有话就说,没事就走。”
“你真是无可救药了你!”胡宇扬恨铁不成钢的骂了一句,从口袋里拿出许摘星给的小盒子,丢到他身上,“这是许医生让我给你的,自己看吧!”
宫墨寒像是突然活过来一样,腾的坐起来,打开盒子,取出了里面的东西——一根浅黄色试剂的针管,还有一张纸。
他拿着针管,将那张纸展开,许摘星娟秀的字迹随即引入眼帘。
【想了很久,还是应该正式说一句再见,对你,也对我们共同走过的岁月。】
【十六年前,在中学,你打跑受许如默指使来为难我的混混,看了我们一眼,当时我和我的朋友被彩笔油墨画成了花脸猫,你显然没能记住那张滑稽的面孔。】
【那之后,再也没有人敢接近我,但是我却一点也不感到孤单,每次只要想哭,我就会仰起头,然而就能看见你的样子。】
【太阳、星星、月亮和云朵,都会躲着人们许愿,而天空不会,我的阿天,你也一样,在我心里,没有离开过。】
【从来没有别人,那个人就是你,一抬头就看得见的你。】
【你支持着我走过艰难岁月,后来,我也在泳池救下你,算是还给你。】
【古尔的出现,让你又一次为我赌上性命,现在,我将这解药交给你,我们就两清了。】
【阿天,这一次,我真的放弃你了。】
宫墨寒看完信轰的扑过去揪住胡宇扬的领口,“这是什么时候的信,什么时候!?”
挡在两人中间的酒瓶被撞倒,里面的酒顺着瓶口流到地毯上,又马上被吸干。
“就今天啊。”胡宇扬吓了一跳,“今天下午,三点左右。”
“为什么不马上拿过来给我!”
“我以为你不在家,去外面找没找到,又回家一趟,就……”
宫墨寒恼火的甩开他,转头拿起解药和心就冲出门去。
周望晴听见摔门声跑下来,屋里就只剩胡宇扬一个人了。
“宫先生呢?”她问他,纯粹出于对老板的关心。
“去寻找真爱了。”胡宇扬语气冷淡,“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吧,相信很快你就要搬出去了。”
周望晴交缠双手靠在墙上,摆出一个性感的姿势,也不说话,就直勾勾的看着他。
胡宇扬被看得心里发毛,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唾沫,心虚的移开视线,逃也似的溜了。
周望晴露出胜利者的微笑,转头回了房间。
距离此处数百米的公路上,迈巴赫里,白准凝视着苏氏山庄的方向,久久的出神。
他在这已经待了有一会儿了。
离婚礼越近,他心里反而越不踏实,只有离许摘星近一点,那种焦虑感才会相对减少。
这一天他已经期待多久了呢,不记得了,只记得从见到许摘星那一天开始,就已经在心里种下了这个愿望。
这跟以往任何人生目标都不一样,那些是他知道一定会在某个阶段实现的,只要按部就班,不会出任何意外。
但是娶一个女人,爱她,毫无保留的信任对方,将自己全部幸福感都投注到对方身上,这是一辈子的事,他毫无经验,如履薄冰,还没得到,已经开始害怕失去。
“嗖——”
一辆跑车从旁边一闪而过,白准猛地回过神,认出那车牌之后,立刻点燃引擎追了上去。
他赶到苏家大门外,宫墨寒正跟保镖纠缠。
为了确保明天的婚礼不出意外,苏宅已经闭门谢客,他没法硬闯,显然也没得到苏家人许可,就跟保镖动了手。
白准立刻意识到他要做什么,下车将他拉开,“这里不欢迎你,马上离开!”
宫墨寒一拳打在他脸上,两人瞬间打作一团,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保镖深知双方都得罪不起,根本不敢阻拦。
苏右旗驱车从庄园里出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宫墨寒将白准压在身下的场面。
“靠,”他骂了一句,冲着保镖大声嚷嚷,“都死人啊,新姑爷被打成这样了还不知道帮忙!”
老板发话,保镖就知道该怎么做了,三两个上前,强行将宫墨寒拉开,救下了白准。
饶是如此,其中两个还是被宫墨寒甩开,硬生生吃了他一记拳头。
苏右旗火了,冲上前一拳将他打倒,“你闹够了没有!”
宫墨寒爬起来,吐出一口血沫,任由嘴角的血渍往下流,“让许摘星出来。”
“她不会来的,你走吧。”苏右旗态度坚决,带着明显的火气,“人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不珍惜,现在她终于想通了,放下你了,马上就可以过上平静的生活,你又跑来闹事。
你是有多恨她,见不得她有一点好是不是?”
“我要见许摘星!”宫墨寒试图往他出来的小门闯。
白准和苏右旗同时用身躯挡了上去,直直的立在那里,不可撼动。xǐυmь.℃òm
“不要逼我跟你们动手。”宫墨寒捏紧拳头,动了狠劲。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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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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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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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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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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